夜止一时方觉荒唐至极,他好歹也是个将来要继承大统的矜贵公子,怎么东扯西扯地倒想和这矮瘦的小书童称兄道弟了,他只当自己是起了玩心,要逗弄这看似顽皮内里却胆小的宁旭。
对方果真憋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夜止不得满意,拿折扇敲了敲掌心,左右度了几步,出口便是威胁:“南昭君上如今应是下了朝吧…”
小书童的眼眸怯生生的,澄澈的如同含着晨间的雨露,一颗心被吊了起来,嗫嚅片刻,细着嗓子喊了一声:“夜止哥哥…别告我的状…”
宁絮只这样想,对向景年,她也是喊哥哥的,面前这人是有几分恶劣,不过她自认吃亏,喊了便喊了。
夜止没想到这小书童会这样娇气甚至暧昧的喊他哥哥,一时怔愣,连忙斥她:“树爬的利索,却通身的女儿气,倒不知你们公子是怎的管教你的。”
宁絮委屈,她可不就是女儿家么,要不是万不得已,她怎会愿意穿着束胸的男装,盘紧发丝,粗着喉咙讲话呢。
夜止可不知道这些,拿折扇敲了她的脑袋,爽朗的笑着便走了。
奇也怪哉,从前最勇猛的战士与他格斗,败后半跪着向他认输,他都不曾皱一下眉头,如今叫这小书童喊了句哥哥,怎就愉悦又畅快呢。
因着风寒,宁絮睡不安稳,又沉到梦里,身子颤抖着发着冷汗,夜止放心不下,就延了政务在她身侧相陪。
宁絮梦见少时夜止要她喊哥哥,兴许觉得那般场景久远又率真,品着那四个字呓语了遍,正教枕边人听去。
他清楚地听到她低哝的那声“夜止哥哥”,一时轻笑出声,头一次见她梦中没想向景年,这可甚是少见。但也许是想了,只他不知道,不过那也罢了,总归他也算入了她的梦。
夜止寻到宁絮的唇,品到几分冷意,但仍旧娇软,便放轻了动作去吻她,仔仔细细地舔过她的唇瓣,将自己口中的津液渡去,与她口中的蜜液交融,又用牙齿轻缠住她的小舌,动情的吮咬勾舔,终而也把宁絮唤醒了。
她甫一睁眼,便见夜止贴着她的脸,卷着她的舌不放。
她调不稳气息,再强的冷意也让夜止驱除,如今浑身上下只有燥动的体热和细细的香汗。
宁絮一双柔荑推着他强健的胸膛,只恐他要在她身子不适的时候闹她,殊不知她这么小的力气对他而言就是比春药还厉害的爱抚,引得他如被烈火烧身。
夜止顾念他病中的小妻子,仍是松开了她,却恋恋不舍地嗅着她颈间的香味低语:“方才梦见什么有趣的事,倒也讲给我听听?”
“没什么。”宁絮想到幼时的事,便要想一遍向景年,心口便闷堵着不好受。
夜止知道她想着自己便好,正暗自得意着,就让宁絮浇了冷水上来。
“我若还留在南昭,事情便不会这样的吧。”
景年哥哥不会负伤,她也不会嫁到夜阑来,她也不会成了门外客。
夜止也想,这也不能全怪他,这其中向景年有八分的坏,他只是堪堪占了两分。只不过,宁絮把这十分的恶平分着揽在了她自己和他的身上。
他自认做事从来不是全由私心,可若是当初不对南昭以兵相挟,他又何来的机会拥着怀中的软滑娇嫩的女子,肆无忌惮地与她亲近呢。
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歉意,也愿意给他心爱的女子认错,可现下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认着宁絮再次于他怀里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