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齐仰天大笑:“管他怎么回事,我只知道这棍子比以前好使了,待我一棍子解决了他。”
说罢,桑齐便一棍子扫向英纵:“英纵,我桑齐要让你知道我这棍子的厉害!”
“哼!”英纵并不将桑齐放在心上,“你既一心求死,我就先杀了你!”
大刀与棍子相撞的瞬间,如同天降惊雷,带起一阵动荡。
两人均被震的后退数尺。
羊妖家的月形门也被桑齐撞塌一半。
暮鸣忙扶住桑齐:“还能撑住吗?”
“能!”桑齐目光坚定的望着英纵,“只要他没倒下去。”
吱呀一声,英纵身后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女子从房里走出,道:“我来会会你们。”
她将英纵扶回房间:“哥哥,你且躺会,看妹妹替你报仇。”
“小心他身上的魔气。”说完,英纵便昏了过去。
女子笑道:“无妨,早晚是我肚子里的食物。”
暮鸣用□□指着女子:“你果然在这里。”
“你们知道又如何?”女子双手凝出白霜,“还不是要死在这里?”
“狂妄!”桑齐极不服气,再度提起长棍扫向女子,“那日是我中了英纵的奸计,浑身无力,今日可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女子速度奇快,伸手在桑齐的脸上摸了一下,“这张皮子早晚都是我的。”
暮鸣怕桑齐不是对手,提起□□便刺向女子:“你是不是凝羽?”
女子身形滞了一下:“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一样会要你们的命。”
暮鸣看对方身形,只觉八九不离十,心中盘算着对策。
桑齐舞起长棍砸向女子:“也是,管你是谁,我都会要了你的命。”
女子冷笑一声,挥手洒出数十根冰锥:“大言不惭。”
桑齐知道这冰锥的厉害,忙拉着暮鸣躲开。
女子速度极快,手中寒霜化为长剑刺在慢了一步的暮鸣的胸口:“我说过,我要你们的命。
暮鸣感觉到伤口处越来越寒,不由的大惊,不由得又后退数尺。
桑齐接住暮鸣,将他放到一边,悄声道:“能跑就跑。”
这是他一直奉行的宗旨,但这次他不能跑,因为是他非要报仇将暮鸣牵扯进来的。
暮鸣抓住桑齐的袖子,直摇头。
身为将士,怎可临阵逃脱?
桑齐双手紧紧的握住棍子:“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女子的双手间再度凝结出冰锥:“上次是小看了你,这次可不会了。”
桑齐飞身跃起,不顾冰锥刺骨的疼痛和寒冷,径直向女子头上袭去。
他不求能胜,只求两败俱伤。
女子没有料到桑齐不闪不避,竟是迎着冰锥砸向他。
她亲眼看到冰锥刺破他的衣袍,划开他的皮肤,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退缩。
她慌忙旋身躲闪,却还是被棍子重重的打在了肩膀。
她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啪嚓一声,原本被关上的大门又被撞开。
一条黑龙飞了进来,接住了往下落的桑齐。
桑齐看到是流光,强撑着睁开眼睛,笑道:“你终于来了,带……带暮鸣走。”
说罢,便睡了过去。
窸窸窣窣的,又跟进来许多人。
暮安哭着跑到了暮鸣的身边:“哥哥,你怎么样?”
暮鸣摸着暮安的头道:“是你去宫里叫流光过来的吗?你可把小黑蛇安顿好了?”
暮安点点头:“小黑蛇在屋里睡觉,不碍事。我见他们修为不俗,又听到你们说什么魔气,我怕你们出事,就想去宫里求太子殿下帮忙,好在碰上与你相熟的守卫,他带我进去见了妖君。
正说着,妖君走了进来。
跟在妖君身后的是祈仓。
祈仓神色冷峻,眼睛紧紧的盯着躺在地上的诡异女子。
流光对站在身边的男子道:“巫泽,隔壁便是暮鸣的住处,你将他二人带过去医治,暮安,你也回去照顾吧。”
暮安点点头。
流光又将不相干的人支开,整个院子里只剩妖君、祈仓、流光、英纵和女子。
祈仓走到女子面前,缓缓蹲下:“为何如此做?”
女子的眼中留下两行清泪:“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女儿去死吗?”
妖君和流光对视一眼,原来真的是凝羽。
祈仓一字一句道:“我宁愿你去死。”
“父亲!”英纵从昏迷里醒了过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凝羽呢?她好歹是你的女儿啊?”
祈仓一巴掌甩了过去,英纵尚未站稳就又倒了下去。
“我祈仓一生,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么一双儿女?”
英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呵呵……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对于你的儿女,你敢说你没愧疚吗?对于死去的二娘,你敢说你没愧疚吗?对于我娘,你敢说你没有愧疚吗?”
质问声一声高过一声,祈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混账!我生你养你,给你功名,给她富足,我有哪里愧对你们?”
“哈哈哈……”英纵大笑,“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啊,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凝羽对你应该感恩戴德啊?凝羽五岁前,你可曾见过她?你可曾抱过她?你可曾喂过她一口吃的?
是!你是大将军,你身负重任,整个妖族的安慰需要您来守护!但是你的儿女呢?他们就不需要了吗?他们就该没有父亲吗?你总嫌我不争气,可我要做到哪种地步,你才开心?你说啊?”
祈仓怒道:“男子汉大丈夫,像你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身为男子就该守天下,上战场,你有什么可怨言的?”
“我当然怨。”英纵步履蹒跚的走到凝羽身边,将她扶在怀里,“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战场,可是你逼我,从杀一只鸡开始,我现在这幅样子完全就是拜你所赐!”
祈仓忍不住抬手,却被妖君挡住:“祈仓,有话好好跟孩子们说。”
英纵再度放声大笑:“你看,妖君都知道好好说,你为什么不知道呢?从小我就羡慕流光,他身为太子就能到处跑到处闹,可我为什么不能?繁重的兵书,枯燥的修炼,都是我锁厌恶的。可我不能不做,因为你会不开心,只有当我将这些都做完,你才会开心。
从小到大,只要我一有做的不好,哪怕只是错一个字,你都会打我,你知道那时候我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你死了,但是我知道我这样想是不对的,因为你是我父亲,所以你不能死。我惩罚自己,自己用棍子打棍子,你知道那有多疼吗?这些你都知道吗?
可你还是不满意,你对着别家的孩子露出笑脸,你夸赞他们却转身就只会骂我,我生来就是给你骂的吗?”
“哥哥……”凝羽伸手去摸英纵的脸庞,“我知道。”
祈仓沉默不语,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可一直认为:严父才能出孝子,严师才能出高徒。
“那时候只有凝羽陪在我身边,我发誓我一定会对她好,所以只要她能活命,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英纵的泪滴在凝羽的眼睛里。
“哥哥,不值得……”
“值得。”英纵将泪擦去,“因为你不是我亲妹妹,我也不是你的哥哥,我喜欢你,是情人之间的喜欢。你曾说过,为了流光愿意去死,同样,我为了你也愿意去死。”
“你说什么?”凝羽不敢自己听到的,他们怎么会不是亲兄妹?
妖君和流光也看向祈仓:“这,是真的?”
祈仓叹口气道:“是真的,凝羽的娘虽是妖族但她嫁给了一个凡人,我在人间游玩的时候遇见了她,当年她刚死了男人在坟前哭哭啼啼的时候,我遇见了她。带她回府后我才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但那孩子不是我的,我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可她执意要生下,我无法只得随她去。
所以,身为男子的尊严、嫉妒让我在那五年内我都不想回府,不想面对她。而当再我回去的时候,凝羽的娘就已经去世了,我心里满是愧疚,更是不愿意见凝羽,但我嘱咐我夫人好好待她,她要什么都给她。”
妖君神色郑重:“不想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让妖君见笑了。”
凝羽唤道:“父亲,其实娘死前最惦记的就是你,她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她,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握着你送他的玉佩,只可惜你最终还是没有回来。”
祈仓望向凝羽,嘴唇抽动了几下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他也知道自己错了,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流光,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你是在怪我吗?”凝羽望向流光,那个她一生所求的男子终究不是他的,“我听说松子跟你一起进宫了,你是要娶她了吗?”
流光看着躺在英纵怀里的那个女子,不禁悲从心起,原本那个俏丽娇蛮的女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我们要成婚了。”
“是吗?”凝羽的眼中已流不出泪水,“可是我就要死了,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英纵紧紧抱着凝羽:“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凝羽摇摇头:“哥哥,别再为凝羽做任何事了,不值得。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已经油尽灯枯了。”
“是哥哥无能。”
“哥哥很棒了。”凝羽握住英纵的手,“只是凝羽真的累了,等来世哥哥就不要再做哥哥了好不好?流光,我下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不想见到你了……”
凭空出现的冰锥迅速的刺进了凝羽的身体。
“哥哥,来世你一定要找到凝羽,凝羽不想再……再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
“凝羽?凝羽!”英纵手忙脚乱的捂着凝羽身上的血口,试图将那刺目的红捂住。
祈仓闭上了眼睛:“真是作孽啊。”
有个女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在英纵的身上:“吾儿你怎么这么傻啊?”
是英纵的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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