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赵世禛不由自主说了这句,却怕阑珊多心,便忙道:“没什么,只是你知道的,镇抚司的消息自然最是灵通,江为功打听到的方秀伊寻死觅活的事情,倒不是胡说的,这小妮子虽然经常胡闹,可是这次似动了真格儿,前天有锦衣卫报,她已经绝食了四五天了,方家内宅乱套了,要还这么扛下去,方家要嫁出去的就是一具尸首了。”
阑珊大惊,睡意全无,忙起身,伏在他胸前问道:“这怎么办?”
赵世禛笑道:“你想不想成全江为功跟方秀伊?”
阑珊急切道:“当然想,有什么办法?”
因为方才的欢愉,她的脸上还有尚未退却的淡淡晕红,弱不胜衣,更有几分慵慵懒懒的动人风情。
赵世禛握着她的柔荑,轻轻亲了口,温声道:“我若办成了这件事,你……可怎么谢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江胖跟小方是不是也很有趣~~
小赵:请叫我大慈大悲·月老·殿下
小温:明明是无情冷血·拆散姻缘·狗子
小赵:……知道你怨气大,改天给你配个好的哈
小温:呸!(雪姨脸)
第264章
两个人目光交汇,阑珊道:“真的可以办成?”
方才赵世禛说什么“不是一对儿也依旧成不了”,的确触动了阑珊那点心病。
此刻便又有些不安地说道:“我虽然想要江大哥好,也不想方姑娘出事,但是……可别因为这个伤到无辜的人。”
赵世禛一听这话,就知道她的确是多想了。
方才自己那句话有些多余,毕竟阑珊当初跟温益卿也是“许了的”,却仍旧没成姻缘。
若当初他没在其中插上一手,这话说出来倒也志得意满,既然做了那点亏心的事情,自然就不必格外炫耀了。
他有点后悔,却假装什么也没察觉的笑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阑珊听他答应,这才也释然的笑了。
想了想,便道:“但凡我有的,自然都是五哥的,还要我拿什么谢呢?”
面前的人,青丝如瀑,柳眉花颜,不管看多少回,竟都是不厌的。
倒是不敢多看,怕是太过喜欢到情难自禁的地步。
赵世禛突然出神地看着阑珊,终于把她揽在胸前,低低道:“拿你的一辈子吧。”
他本是想要挟阑珊做点儿她先前不愿意做的事,可看着她如月皎洁的婉宁神色,这会儿心境却突然变了,竟是再无邪念,柔和恬静起来。
这句话,却直中了阑珊的心坎。
阑珊笑伏在他胸前:“那说好了,一辈子。”
“不行,”赵世禛突然警觉,竟认真地说道:“一辈子不够,还得下辈子,下下辈子……”
阑珊见他又犯了孩子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世禛却不依不饶地握住她肩膀:“不许笑,快点答应!”
到底逼着她应承了,才算满意。
次日赵世禛出了王府,先回镇抚司处置了几件公事,又拿出弘文馆的才俊名册看了一番,问道:“海擎方家的方秀异现在哪里任职?”
旁边的高歌说道:“起先是在东宫做太子宾客,之前成亲之后,龚老大人做主,调去了翰林院任供奉一职。”
赵世禛笑道:“是在太子出事之前调离了的?”
高歌知道他的意思,便道:“时机选的很好,正是未曾给太子的事情波及,大概不是龚老先生的意思。”
赵世禛道:“安王妃是女中豪杰啊。据说当初她就不乐意让方秀异留在东宫,只是安王一心要留他,才给了他太子宾客一职。”
当初方秀异从国子监考完后,本是要去翰林院或者监察院的,赵元吉舍不得,便硬是把他留在了东宫。
后来在太子将去西北的时候,方秀异就离开了东宫,仍去了翰林院。
这自然是郑适汝察觉到太子这一去必然有事,所以借机把自己的表弟调出了这个是非圈子,表面上却只说是龚老先生的意思。
赵世禛把名册合上,说道:“我去见一见这位方公子吧。”
翰林院门口的街道上还有几个侍从正在扫雪,远远地听见马蹄声响,却见一人玄色的大氅,身着银白色蟒袍,头戴乌纱忠靖冠,玉面天威的,赫然正是荣王殿下,身后跟着数名随从。
当下众人忙都放下扫帚,跪地行礼。
荣王亲临翰林院,却是一件异事,门口的侍卫看见,早忙不迭冲到里头禀告去了。
赵世禛才进了大门,里头掌院大人便带了几个侍读学士快步迎了出来。
年关将近,朝廷已经开始准备休衙,翰林院里的气氛也有些散淡,突然看到荣王殿下来到,都不知发生何事,忙都站住脚,肃然躬身行礼。
掌院学士也是心头忐忑,毕竟荣王殿下还领着北镇抚司指挥使一职,竟不知他这会儿来是福是祸,小心地陪着到了内厅落座,侍从献茶,掌院大人才欠身笑问道:“王爷如何亲自驾临,若有什么吩咐,只管传下官就是了。”
赵世禛笑道:“今日得闲,正好路过,便特来沾些天下斯文之气,张大人不必见外,且请坐了说话。”
张掌院这才稍微地松了口气,便在下首坐了。
但他身为掌院,自然是精明仔细,自然不会相信赵世禛只是碰巧“路过”。
当即便笑道:“王爷最近忙于弘文馆的事情,自是日理万机的,忙里偷闲来此一趟,若有什么指示吩咐,却是我等的荣幸了。”
赵世禛微微一笑,道:“掌院治下有方,本王又不懂这些事,又有什么指示。”他说了这句,却道:“不过最近弘文馆倒是出了几个有些才能的人,等过了年,兴许他们会到翰林院来历练呢。”
张掌院忙笑道:“之前众人便说,天下文萃,都在王爷所辖的弘文馆了,从弘文馆出来的自然个个都是精锐人才,若肯送几个人过来,那正是求之不得!”
赵世禛颔首:“莫急,也要等皇上过目,觉着可以才成的,有好的人才自然是少不了翰林院的。”
掌院大人笑道:“是是,多谢王爷照料。”
说了此事,赵世禛道:“对了,先前听说龚少保的女婿、方秀异来了这里,不知如何?”
掌院一怔,方秀异是原太子妃的亲戚,他一时有些拿不准赵世禛的用意,便用中庸的口吻答道:“龚老先生的乘龙快婿自然是不错的,又是老先生力荐,方供奉虽来不久,却也算是勤勤恳恳,如鱼得水。”
赵世禛笑道:“他今日可在?”
张掌院一怔,忙道:“是,在后院整理书库,王爷若见,下官立刻叫他前来。”
赵世禛点头,掌院立刻叫人前去传方秀异,不多会儿一身蓝袍的方秀异出现在门口,赵世禛对张掌院道:“年关事儿多,掌院且先自忙吧,本王也没什么要紧事。”
张掌院立刻知道不便在场,当即起身告退。
此刻方秀异走了进来,向着赵世禛行礼:“不知王爷传召下官是有何事?”
赵世禛道:“坐了说话吧。”
方秀异迟疑:“下官官职卑微,王爷面前并无落座的地方。”
赵世禛并未勉强,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在这里做的如何?”
方秀异不解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世禛道:“只是想要物尽其用,觉着你在这里未免有些屈才了。听说你原本不是想去监察院吗?”
方秀异眉头微皱,拿不准他的意思。
他之前的确想去监察院,只不过郑适汝觉着翰林院的差事又安稳又低调的,不至于惹人的眼,而监察院所做的事,难免有些得罪人的地方,所以才特叫他来了这里。
方秀异历来最听郑适汝的话,虽然不合自己的意思,还是乖乖来了。
赵世禛见方秀异不言语,便道:“如今朝廷正是用人的地方,如果是鹰隼,自然该搏击长空,缩起翅膀乖乖的当燕子……倒是让本王不忍心。不知道你怎么想?”
方秀异心头猛然一震,拧眉看着赵世禛:“王爷……”
赵世禛笑道:“你若愿意,本王愿意向朝廷举荐。”
自从进了翰林院,方秀异每日跟书籍打交道,心中早就不厌其烦,但他又觉着荣王无端来跟自己说这些话必有所图,一时不敢轻易答应。
“王爷一番美意,下官甚是感激。但不知王爷为何突然想到了下官?”他有些警惕地直接问。
赵世禛笑道:“聪明,就凭你这份机警聪明劲儿,不去捉人真是委屈了。本王的确有一件事。”
“不知是何事?”方秀异见他承认,倒是松了口气。
赵世禛道:“你把你妹子带回了海擎,可知道她最近寻死觅活的,情形很不好?”
方秀异越发一震:“王爷、王爷为何提起舍妹?”
赵世禛一笑:“天下各处的详细,该知道的本王自然不会错过,好歹那小妮子也曾跟本王略有交际,本王不愿意见她如花的年纪就白白地送了命。不知道你这当兄长的怎么想?”
京城跟海擎隔着虽然远,但方秀伊在海擎闹腾的情形,隔三岔五却有人送信到京城,府内甚至催促方秀异回海擎一趟,好好地劝劝他妹子。
只不过方秀异因为才在翰林院这数月,临近年关自己先抛下公务跑了,难免惹人非议,何况他又不喜欢方秀伊先前逾矩破格的举止,所以竟不愿意。
此刻听赵世禛这般说,便转头皱眉说道:“若真的……那也是她自找的。”
“啧,你倒是个冷血的人,不过本王喜欢。”赵世禛又一笑。
方秀异满面诧异地看向荣王。
却听赵世禛轻描淡写地又说道:“但本王最近突然间想积阴骘,却不舍得看好好一门姻缘给拆散,所以,就得劳烦方公子了。”
在荣王殿下亲临翰林院跟方秀异见过面后,次日,荣王府高总管便同方秀异一起往海擎去了一趟。
海擎方家此刻,外头看着倒是还一如平常,只是府内的人才知道,内宅早就乱成一团了。
老太太向来娇惯的姑娘,因不喜欢跟苏家的亲事,绝食了五六天,整个人奄奄一息的,老太君起初还生气,后来便有些心疼。
只不过苏家是书香门第,有头有脸的,好好地自然不能退亲,更何况如今太子被废,风波也波及到了方家,以后姑娘只怕难以再找到比这个更好的夫婿了,何况明着虽是儿女姻缘,但只要两家结了亲家,方家在京中自然多了一份助力。
因此就算可以退亲,也是万万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日方秀异回来,方家上下还以为是要劝他妹子的。
不料正好相反。
内堂中,方老爷听高歌说明了来意,很是震惊:“这是什么话,好好的为何要退亲?就算是荣王殿下,也不能这样强横霸道吧?”
高歌笑道:“这哪里是强横霸道,王爷乃是一片要成人之美的心,老先生千万别错会了意。”
方老爷本大不悦,上次因为翎海的船只案子,赵世禛来了一趟,软硬兼施的就把他们家的祖坟给“哄”了去,如今虽然太子被废,荣王势大,但也没有个干涉人家儿女婚嫁的道理。
方老爷才要再说,忽然看到方秀异向自己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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