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晋帝眉心一跳,皱起眉头,半晌后道:“请皇后进来吧。”
皇后步伐匆匆走进,虽尽力保持从容淡定,但雍容端庄的面庞上,跟着沾染几分焦灼,还是显而易见的。
在永晋帝正打算关怀两句时,不料皇后开门见山的开口说:“陛下,臣妾听闻,裴王爷看中的人是明曦县主,对吗?”
这样质问的语气让永晋帝十分不悦。
不过最重要的是……皇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永晋帝不动声色端起茶盏,淡淡地道:“明曦已经嫁人了,这无疑是不可能的。”
皇后不满地道:“陛下,不管明曦县主是不是嫁人,裴王爷看中的既然是她,为何不成全?”
“这是国之重事!”她扬高声音,“如果江家、程家胆敢违抗,陛下正好有理由收回他们的兵权,一箭双雕,如此大好机会,陛下为何还犹豫不决?”
被句句紧逼,永晋帝脸色难看:“后宫不得干政!”
“但臣妾是皇后啊!”
皇后深吸一口气,语气强硬:“陛下如果不愿做这个恶人,臣妾愿为陛下代劳!”
皇后生得一副娴静端庄的长相,极有母仪天下之气度,但在现在步步紧逼时,眉头微扬,态度强硬,自生出一股凌人气势。
说到底,所有的端庄娴静全是装出来的。
她的骨子里,和她背后的母族一样,狂妄放肆!
无论内心的想法如何翻涌,永晋帝的表面都保持着平静。
半晌,他道:“这件事,容朕再考虑考虑。”
皇后不满地接着说:“陛下,这个机会若不趁早把握,之后会生出什么事,谁又知道呢!要知道裴执此人难猜的心思是出了名的!”
顿了顿,她迟疑道:“莫非是方才江世子入宫,同您说了些什么,叫您又心软了?”
永晋帝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江然刚才的确入宫一趟,但却是得他密令,悄悄进来的。
看来他的这位皇后,对他周围的一切,都盯着呢。
心里的冷意越深,永晋帝的语气越缓和:“两大王府不是说动摇便能动摇的,如果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朕如何敢轻易动弹。怕就怕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反了,到时候只会让朕措手不及。”
闻言,皇后的不满才慢慢散去,眼中掠过喜意,嗔道:“之前臣妾就阻止过陛下,不能让江家和程家联姻……不过陛下也不用太过担心,臣妾、臣妾的母族们,都是站在陛下这边,愿和陛下共度难关。”
永晋帝笑了笑,道:“天色已晚,皇后回宫吧。”
望着皇后离去的背影,永晋帝目光冷下来。
他本来还未完全下定决心,现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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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上加伤,江然借着这个机会,天天抱着自己的小娇妻不撒手,连门也懒得出了。
至于别人会不会议论他,会怎么议论他,似乎都不在他的思考范畴内。
江然忍得了,程瑶棠先忍不了。
每日被各种调戏也就罢了,去哪里还都要跟着,简直和牛皮糖没两样。
程瑶棠便写信给方书妙,让方书妙陪她一同出去游玩,惨遭拒绝。
不死心的方书妙写信给自家亲哥,再次惨遭拒绝。
郁闷之下,江世子乖巧凑过来。
闷坏的程瑶棠,只好一脸不情愿的妥协,带着伤病在身的江世子出门透气。
江世子有些委屈:“阿棠,我陪着你,你不开心吗?”
“你觉得我开心得起来吗?”
昨日,被按在花园里亲半天,一众丫鬟奴仆肯定都瞧见了。
前日,非抱着不让起床,晚饭的时候,婆婆江王妃朝她笑得一脸暧昧,让她脸都羞红了。
这带病在身力气还这么大,她挣脱都挣脱不开,只有默默生气的份,叫她怎么开心得起来。
想着,程瑶棠发出警告:“如果你今天再敢胡作非为,我就……回程家住!”
江世子笑眯眯点点头。
换个地方,似乎也不错。
很显然,程瑶棠的警告,江世子直接把自己也带入了,要回程家住就回程家住,反正他脸皮厚,在程家也能如鱼得水。
程瑶棠见江然点点头,这才舒展眉头。
江边,春风拂面,在这个时节里,青年佳人都不约而同相邀到这个地方来,四处弥漫着欢乐的气氛。
望着天空上飞扬的纸鸢,程瑶棠兴致起来,招呼着丹华捧来早就准备好的纸鸢。
江然却放纸鸢兴致缺缺,眼睛里全是程瑶棠笑容璀璨的样子,一刻也不愿放过。
程瑶棠本快活放着纸鸢,但那道目光想忽视都难,正不满侧过头准备瞪一眼,下一刻就被人吻住双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两下,但她还是惊得险些跳起来,慌忙的左看右看。
“江然!”程瑶棠瞪眼,“被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江然恋恋不舍舔了舔唇,“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亲一亲怎么了,别人只有羡慕的份,谁敢说什么。”
一说完,程瑶棠就发现有双目光正看着他们,她脸刚红了红,定睛一看,却发现是施怀娴。
施怀娴的目光幽深,眼中的情绪很复杂,似有嫉妒,有怨恨,但已经不如当初那般浓重,更多的则是变成羡慕与渴望。
注意到程瑶棠的视线,江然跟着看去,冷淡的目光只一眼就收回来,笑眯眯不知道和程瑶棠说了句什么,惹得程瑶棠气呼呼拿脚踩他,结果被他稳稳拉住进怀里。
像是一碗浓郁的蜜糖水,浸入到心间内。
施怀娴僵在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人叫她的名字。
周元礼走到她身边:“纸鸢买好了,走吧。”
说着,周元礼下意识循着她目光看去,笑了笑:“江世子,世子妃。”
程瑶棠恍然大悟,原来周元礼是和施怀娴一道过来的。
两方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便各自散开。
程瑶棠看着周元礼和施怀娴并肩而走的背影,目光微微闪烁。
两个人之间究竟有没有情谊,其实很容易看出来。
在长安内,为利益而联姻的并不在少数,大多数人,他们都无法为自己做主,只能配合家族所需,如傀儡般和不喜欢的人相伴一生。
周元礼和施怀娴的喜事应该将近了,而他们两个人,更是最无法自己做主的两个人。
江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程瑶棠莞尔一笑:“还好遇见你。”
如果一直遇不上喜欢的人,那么她的命运,或许最终也是如此。
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叹一口气,“阿棠,你太善变了,方才还满脸不高兴,现在又说还好有我。”
“……”
程瑶棠转身便走,懒得搭理他。
“阿棠。”江然跟上,可怜巴巴地说:“我手臂疼。”
“活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程瑶棠还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他的伤势,正在这时,江然扯了扯她,眼睛亮亮的看向不远处。
程瑶棠疑惑跟着看去,下一刻,满脸震惊。
江面上有不少人租小船游荡,花树上的花随风纷纷扬扬落在水上,还算别有一番诗意。
这并非重点,重点是程瑶棠瞧见一只小船上的熟悉身影。
觉察到身边的人要冲过去,江然急忙拉住。
“阿棠,怎么遇到这种事,你就这么没眼色。”
“他们居然瞒着我!”
程瑶棠气呼呼说道,“一个和我说近来公务繁忙,一个和我说要随她爹去打猎!”
江然忍着笑:“对,一个重色轻友,一个重色轻妹,等晚点,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花瓣环绕的小船上,方书妙摇着浆,程博昱连忙接过来想帮忙,结果惨遭无情拒绝。
方书妙满脸义气豪云,力气之大,一个人就能划起船,当程博昱想上前帮忙,被拒绝地一推,不料险些摔进江水里。
幸好方书妙眼疾手快,将人飞快拉住,四目相对,却是都红了脸。
看着这一幕,江然感慨:“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方书妙红脸。”
程瑶棠瞠目结舌:“没想到我哥胆子这么大。”
程博昱常常被程瑶棠嫌弃一身书呆子气,没想到遇上心上人后,还有另一面。
在被方书妙拉住手后,程博昱小心翼翼朝她靠近过去。一瞬间,船只、落花、亲密的身影,都如同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看着,江然不禁心痒痒的朝程瑶棠靠近。
“我胆子最大。”
程瑶棠这回反应敏捷,直接伸手去拦,江然动作迅速,避开之后,眼见着程瑶棠又要来推他,干脆伸出受伤的手臂。
“阿棠,我是想告诉你,我手臂疼。”
“……”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程瑶棠深吸一口气,冷笑,“那我们回去看大夫吧。”
“不用。”江然笑眯眯趁机凑过去亲住香唇,偏还是一脸无辜,“阿棠亲一口便不疼了。”
“幼稚鬼!”
程瑶棠忍不住笑骂一句,突然被落水声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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