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眼神冰冷:“不过是上一世的事情,现在提起来,你都不觉得荒唐吗?”
上一世?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程瑶棠总算捕捉到缘由。
江然和她提起过有关上一世的事情,她当初被送去北国和亲,江然半途拦住求娶她,但还没等到答案,便重生了。
关于和亲,江然没细说,她也没放在心上——当时她的心里也只有江然一人。
所以裴执现在说的婚约是指这个。
那也就是说,裴执也是重生的?
等等,上一世的她,难道和裴执认识吗?
所以才会让裴执重生后,执着于这个所谓的“婚约”?
程瑶棠脑子混混沌沌的,正打算制止,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门外由几个侍女簇拥赶到的皇后雍容华贵,神情恰到好处的露出诧异,顺便掩住眼底的笑意。
这个节骨眼,敢和裴执结下梁子,无疑是自寻死路吧。
她正愁寻不到江然的错处,现在就自己送到面前来,叫她实在喜不自胜。
皇后正想叫停,江然和裴执已经同时停下来,神色如常,连衣服都没皱一下。
皇后严肃问:“阿然,你怎么和裴王爷打起来了?”
程瑶棠先开口说话:“皇后娘娘误会了,江然和裴王爷只是酒兴起,在切磋而已。”
为防止两个人捣乱,她接着说:“为促进两方的友谊。”
江然和裴执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却沉默不语,显然应了程瑶棠的话。
皇后神色一僵。
为什么她觉得,不只是江然在程瑶棠面前乖顺无比,裴执在程瑶棠面前同样如此?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马上在心里果断否决,估计是多饮了两杯酒糊涂了,居然有这种荒诞的想法。
就算裴执真的看中程瑶棠,那也不会如此。
要知道他可是令陛下都忌惮不已的北国摄政王。
但见裴执默认,皇后只好点点头,含笑说道:“原来只是切磋,是本宫误会了。”
程瑶棠继续说:“天色已晚,娘娘,明曦和江然先行告退了。”
皇后正要答应时,瞥见门外倒地的侍女,顿时心中一紧。
明明特意安排了个有功夫在身的窃听,结果还是个不中用的!
似乎看出皇后打算说什么,裴执淡淡道:“本王见这个侍女鬼鬼祟祟,意图谋害明曦县主,便自作主张动手了。你们南国皇宫的守卫,恐怕还有待加强。”
这个裴执居然一再动手!果真是胆大妄为。
虽然这么不满想着,但皇后那口气马上咽下去,勉强一笑:“多亏裴王爷出手,本宫会好好加强宫中守卫。”
裴执看了程瑶棠一眼,离开这里。
江然和程瑶棠也像没事人一般离去。
皇后看着乱糟糟的偏殿,只觉得自己有些偏头痛。
什么都没捞着也就算了,估计这回是打草惊蛇了。而且裴执和江然明明之间剑拔弩张,为什么不趁机对对方下手呢?
她实在想不明白。
夜色如泼墨,星光闪烁。
程瑶棠望着前路,将手靠过去,拉住江然的手,身体也靠了过去,软软撒娇说。
“我喝多了,你得扶着我点。”
喜欢的人独有的甜香味钻进鼻内,挠得江然心里痒痒的,漫天暖意涌来,他喉咙上下一动,嗓音沙哑。
“阿棠。”
“嗯?”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
第71章
月上树梢,却不及光亮的眼眸。
程瑶棠软声:“我知道。”
他们安静并肩走在宫道内,灯火将身影拉长,身影靠得很近。
“世子、世子妃,轿子已经备好了。”
两顶轿子落在面前,程瑶棠正准备上去,突然有所觉察的抬起头,一张清俊容色映入眼里,光风霁月的公子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仍是只看她一人。
程瑶棠一僵,为避免自家醋坛子不满,她下意识便想钻进轿子里。
裴执的声音当先传来:“阿棠。”
江然早就受够了这个称呼。
“裴王爷,你们北国民风这般开放?我家娘子的闺名,你一直喊着,不大合适吧。”
虽然他叫出她的名字,但程瑶棠还是毫不犹豫钻进轿子里,不想见不想说。
裴执眼中微微黯然一瞬,看向江然,勾起唇畔,“我和阿棠曾经的亲昵,是你也比不上的。”
说完这句话,裴执就走远,留下轿子里的程瑶棠一片凌乱。
下一刻,轿帘被掀起,江然写满不乐意的俊脸凑进来。
程瑶棠茫然:“有这个可能?”
江然:“没这个可能。”
在上一世,他一直注意着程瑶棠,按理来说,她不会和裴执有什么纠葛才对。
极大的可能,裴执只是想膈应膈应他。
但阿棠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实在不好。
得想个办法,让这货赶紧走。
-
在解决裴执这个麻烦之前,江然先被麻烦缠身了。
血淋淋的历史告诉大家,像江家、程家这样的,尽管有无上荣耀,却始终是被帝王所忌惮的。
大家都在等着江程两家倾覆的那天,等来等去,不仅没等到,反而江家世子江然,深受帝王喜爱。
这本应该是没道理的事情。
论长相,程家世子也不会太输江世子,论才华,程家世子自小就有天才之名。
而江然,是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
可魔王之所以能成为魔王,是因为有帝王在为他兜底,帝王对魔王的喜爱,甚至超越对自家儿子的喜爱。
这份宠溺,早就引起无数猜疑,而今日,这份猜疑彻底爆发。
江王爷今天上朝的时候,就发现大家都用怜悯的目光望着他,看得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想抓个人质问质问,结果也都避着他,似乎担心他突然大发雷霆要吃人般。
这时,唯有死对头最靠谱。
程王爷懒洋洋瞥他一眼,说:“长安内,又要刮起谣言的风啦。”
江王爷不明所以:“什么谣言?”
“陛下对江然的喜爱,向来都是被人所不满与质疑的,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
江王爷愣了愣,总算明白过来,那些怜悯的目光是来自何处。
他这是被认为,他头顶冒着绿光,为陛下白白养了许多年的儿子?
“荒诞!”江王爷气得胡子发颤,“滑稽!”
程王爷叹一口气:“现在,别人的目光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宫里头主子们的目光,皇后、几位皇子听到这个谣言,心里会怎么想?我猜,他们早就有这个猜测,现在这个问题直接摆在明面上,他们都是坐不住的。”
-
江然知道这个消息前,正在练兵。
他的伤还没好,大半时间就是懒洋洋坐在椅子上,起到督促的作用。
谁知有个胆子大,脑袋蠢的凑上来问:“世子爷,陛下待您这般,难道真是因为您身上有皇家血统?”
然后,这个胆子大的差点被打死。
江然收起平日惯有的嬉皮笑脸,冷着目光,说:“要是再让我听见什么胡言乱语,就别怪自己命短。”
全场鸦雀无声。
江然揉了揉头,靠在椅背上,思虑起来。
他本来打算今日入宫同陛下聊一聊裴执的事情,算着让裴执那货有多远滚多远。
现在为避嫌,他只好将这件事暂且搁下。
这样的谣言不会无缘无故爆发出来,必定是有心人在作祟。
江然知道,十有□□就是讨嫌的裴执干的好事。
正在倒茶的大飞瞥见自家世子突然起身,快步朝外面走去,诧异喊道:“世子爷,您要去哪里?”
“回去找我家阿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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