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也跟着说情:“我们姐妹儿子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魂,从爷把我们给公子那一刻,我们就认定了公子。”
因沈颜沫是男子装扮,是以芙蓉和玉荷叫她公子。
沈颜沫也不是有意为难她们,听了这话,心中的隔阂也放下了:“起来吧,我再信你们一回就是。玉荷过去看看吧,这里人多,哪里就有危险了。再说有芙蓉跟着呢,你还不信她的功夫。”
玉荷起身不情不愿出去给那人看病,并说了诊金和药费的事。
妇人听见诊金和药费翻倍,更是不同意,扬言药铺坑人,又开始撒泼。
其他人也跟着帮腔,让妇人去后面排队。
妇人自是不肯的,目的未达到,她只是一味撒泼吵闹,并扬言若是不给她儿子治病,她一头撞死在药铺门口。
玉荷不耐烦了:“你爱治就治,不爱治可以离去,这里几百号人,若都像你一样,哭一哭闹一闹都能插队,岂不是乱了套了。”
妇人不听劝,依旧胡搅蛮缠,既不愿多出银子,又想插队。
沈颜沫觉得无趣,开了一张药方,在药柜中找了一遍,发现缺少两样药材,询问掌柜的:“药材都在这里吗?”
掌柜的凑近几步,堆笑道:“后院还有几样,您可以去瞧瞧。后院也有炉灶,可以给病人熬药。”
沈颜沫闻言略微点头,抬步朝后院走去。
芙蓉紧紧跟在沈颜沫身后,也跟着进入后院。
两人进入后院瞧见不少药材,都在院中的架子上晾着。院子收拾的齐齐整整,西边有一个小屋,看样子是厨房,应该可以熬药。
沈颜沫略微看了看,这里确实有她需要的药材,蛇床子和黄芩。不过药材刚晾晒好,还未炮制,需要再炮制一下才能入药。
她将药方给芙蓉道:“你先去前面抓药,我把未炮制的药材炮制一下。”
有些药材需用火烤,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
芙蓉接过药方有些犹豫:“芙蓉不能离开公子。”
掌柜见芙蓉不走,也出来帮腔:“既然如此,公子去前院抓药吧,小老儿也懂得炮制药材,让小老儿炮制也是一样的。”
他本就在芙蓉身后,说着慢慢靠近芙蓉,在芙蓉没防备时点了芙蓉的穴道。
芙蓉暗道不好,她们中计了,可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定定地站在原地。想提醒沈颜沫小心,也无能为力,急得冷汗淋漓,眼珠子乱转。
沈颜沫刚要答应,也被点了穴道。这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这场所以的瘟疫,是针对她而来的。
“事成了?”冷淡而熟悉的声音,虽是问句,却带着肯定,这人不是清风有是谁。
第98章
掌柜的对他抱拳施礼:“大人,属下不负大人所托。”
清风摆摆手,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递过去:“把这药给外面的百姓喝了,就说沈大夫熬出来的药,还有,尽量拖延时间。”
掌柜的接过药领命转身去了,找到沈远安,对沈远安道:“大人,刚才的公子配齐了药材,已经开始熬药了,请大人耐心等待。”
听见这话,沈远安欣喜若狂,也不疑有他,摆手让掌柜的去帮忙。作为父母官,看着百姓受苦,他比谁都难过。
清风来到沈颜沫身旁,清冷的脸庞上没有纤毫温度:“夫人害得清风好苦。”
沈颜沫想反驳,可开不了口。
清风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扛起沈颜沫从后门走了。
沈颜沫从未想过这么快见箫怀瑾。还以这样的方式。她站在花厅中,却一动不能动,只能瞪着箫怀瑾。
箫怀瑾倒是清闲自在,手里端着一盏茶,坐在主座上,含着笑意的眸子打量着沈颜沫:“以这样的方式请夫人来,还请夫人见谅,箫某也是迫不得已。”
沈颜沫恨得牙痒痒却也无法,除了用眼睛瞪人别无他法。
箫怀瑾用茶盖拂去茶叶,抿了一口闭上眼睛,颇为享受道:“这京都的茶果然口齿留香。”话落放下茶杯,起身走至沈颜沫跟前,“我待夫人一片诚心,奈何夫人将我当歹人,利用完了弃如敝履,是何道理?”说完给沈颜沫揭开穴道,沈颜沫心里冷哼:什么诚心,狼子野心还差不多。孩子是她养大的,别人不懂心疼,她不舍的他们进入虎狼之地。
这难道有错吗?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不忍他们吃苦受累,甚至连命都不保,还请王爷体谅一个母亲的心。”
沈颜沫知道,她此时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尽量打感情牌。
箫怀瑾听见这话,微微一怔,身在帝王之家,哪有什么亲情可言,子弑父,父杀子。
为了至高的位置,兄弟之间相互猜忌,为了无上的权利,母子反目,比比皆是。
真情?哼,他从未体验过,也因此不愿意登上那个位置,从此远离朝堂不问政事。
皇兄病重,皇后把持朝政,大肆残害忠良和皇家子嗣。凡是跟皇后作对的官员,不是被灭族,就是被抄家流放,最好的结局也是辞官归乡。
那些朝臣不得已才请他主持公道,并秘密呈上一份证据,皇后淫-乱宫闱,宫中养了几个面首,日夜笙歌。太子长相既不像皇上,也不像皇后,疑不是皇家血脉。他也证实了,太子的确不是皇家血脉。
箫怀瑾派人查证,太子长得像皇后娘家的一个侍卫,那侍卫多年前就病逝了。病逝,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情,怕是杀人灭口吧。
他又派人顺着那侍卫查下去。多日查证,那侍卫竟没死,只是容貌尽毁,被人拔了舌头,手脚筋具断,沦为了街头乞丐。
箫怀瑾知道,想要扳倒皇后,怕是有这个侍卫的证词还不够,他仿照太子的容貌,让人易容成侍卫的模样,只等耀哥儿回去,揭穿皇后的种种罪行。
耀哥儿一日不回,他便一日不能揭穿皇后,太子必须是太子。
皇兄卧病在床,宫里传出消息,也就这段时间的事。其他皇子被屠杀干净,国不能一日无君。若是太子倒了,燕国势必大乱。
前几日,边关八百里加急密信,华国二十万大军已到边界,战事一触即发。若燕国无君主,灭国之日不远矣。
耀哥儿必须回去继承皇位,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来他是明月公主的孩子,有华国血脉,明皇再如何不满燕国,也会看在明月公主的份上,会手下留情。
二来他是皇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能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
箫怀瑾曾见过那孩子,被眼前的女人教导的很好,可以说文韬武略无一不精。
还有一点更为重要,耀哥儿也有一颗仁爱之心,必能守住他们燕国的江山。
想到这里,箫怀瑾神情恍惚,年前在京都时,他亲眼见耀哥儿扔给一个乞丐几个铜板。
他追上去问耀哥儿:“看你穿着不凡,为何如此吝啬,只给几个铜板,不如给他几两银子,对你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不是难事。”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若给他几两银子,他会觉得天上能掉馅饼,反而不思进取。我给他几个铜板,同时告诉他济世堂招学徒。若他有心,自会学一门手艺,这才是安家立命的基本。”
说完这话,耀哥儿上下打量着箫怀瑾,“我怎看你有些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箫怀瑾坦然一笑:“我也观你面善得很,兴趣咱们八百年前是一家呢?”
耀哥儿摇头轻笑:“真是个怪人。”话落离开,朝不远处的小摊走去:“掌柜的,给我来几个炸糕,我娘亲最喜欢你这里的炸糕了,香、甜、糯。好吃的紧。”
箫怀瑾远远看着她,对继母都如此孝顺,沈夫人将他教导的很好。
思绪回到眼前,箫怀瑾看向沈颜沫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皇兄,也就是耀哥儿的父皇,命在旦夕时日无多,我想让耀哥儿回去见他一面。”
沈颜沫清了清嗓子撇嘴讥讽道:“是该回去看一眼,可你们皇后是个黑心的,耀哥儿若是回去,焉有命在?”
她打心眼里不愿意让耀哥儿回去,也幸亏荣哥儿从小穿女装,箫怀瑾还不知荣哥儿的身份。
若是知道了……
“此去燕国风险却实极大,若是赢了地位尊贵至极,无人能及。”箫怀瑾喃喃道。
“你也说风险大,若是命都没了,那些至高无上的荣耀和权力又有何用?”沈颜沫冷冷道。
“事关燕国命运,我不与夫人争辩,还请夫人莫要无理取闹。”箫怀瑾对清风试了个眼色。
清风点头出去。
沈颜沫听见这话,有些恼怒:“什么叫无理取闹,你想要我儿子的命,还说我无理取闹,到底谁不讲理?谁心里清楚。”
她是闺秀,虽混迹江湖有些时日,也骂不出难听的话。
“耀哥儿是你儿子?”箫怀瑾斜睨沈颜沫,声音越发冷了。
“养育之恩大于天,你之前还歌功颂德呢,现在不承认了。”沈颜沫反驳。
箫怀瑾也懒得搭理沈颜沫,他此刻觉得女人不可理喻。再次点了沈颜沫的穴道,喊进来两个婆子,直接吩咐道:“扶她上马车,现在就走。”
两个婆子恭敬应承着,一人一边架着沈颜沫朝外走。
沈颜沫坐在马车上,与箫怀瑾面对面坐着,怒瞪着他,可箫怀瑾毫不在意,漫不经心道:“夫人莫急,出了城我会帮夫人解开穴道,此时委屈夫人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吆喝声,陆陆续续传入耳中。
就这这时,一个声音灌入耳中。
“城中发现了箫怀瑾的踪迹,快回去禀报王爷。”
林奇和林枫就在外面,她却不能告诉他们,沈颜沫急得额头浸出汗珠,心中暗骂箫怀瑾,险些将她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箫怀瑾抿唇一笑,凑到她耳旁,小声道:“你猜猜看,他们能找到你吗?”
林枫林奇回到沈府,将箫怀瑾来邕宁县的消息说了。
叶少甫略微思忖片刻,瞳孔微缩,惊惧出声:“坏了,快去药铺找夫人,派人告诉沈远安,带人守住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城。”
他们都以为箫怀瑾的目的是耀哥儿,所以在耀哥儿身边派了不少暗卫,没想到箫怀瑾竟舍近求远,把夫人掳走了。
也是,夫人是耀哥儿的养母,对耀哥儿有再生之恩,夫人去了燕国,耀哥儿定会乖乖回去。
果不其然,林奇带人匆匆去了药铺,只找到了被点了穴的芙蓉,沈颜沫不知所踪,就连掌柜的也不见了踪影。
芙蓉和玉荷这才知道上了当,刚才与玉荷纠缠的婆子还在药铺门口。
玉荷觉得那妇人可疑,派人将她抓了起来,质问下才知,她被人收买了,那人说让她来药铺门口胡搅蛮缠,纠缠两个时辰,就给她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对普通百姓来说,是五年的开销,她一听便动心了,更重要的,那人说她儿子得的是瘟疫,他们有治疗瘟疫的药,只要她配合,她便可以得到那药。
妇人自然不再犹豫,猛地点头答应,收了定金,抱着儿子来了药铺门口。
平时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胡搅蛮缠她拿手,来了后见一众人对她无法,她着实得意了一回。
上一刻还在高兴得意,下一刻就进了县大牢。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她。
林奇不死心,又带人去了箫怀瑾的宅子,人去房空。茶壶中的茶是温的,可见人走了没多久。
林枫带着去了城门口,问了守城的人,有马车出城了,走了约摸半个时辰了。林枫一面派人回府报信,一面在城门口守着。
天气回暖,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叶少甫站在廊檐下,披了件黑色斗篷,眉头紧皱,空洞的眼神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谁带走了娘亲?”耀哥儿站在石叽上,略带着急的目光看着叶少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