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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纹!
  计夏青用力一拍脑袋,骂骂咧咧又兴奋地在屋子踱着步,我就说当时有什么东西我没注意到,我错过了!
  还好小白提了一句兵马俑,不然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猛得拉开房门,再次飞蹿出去,只是这次不是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向着一个目标急速前进。
  她的长眠之所。
  刚回到屋子的三爪目瞪口呆地看着昏暗天空下再次划破天际的一袭青衣,苦恼地叹了口气,有些茫然。
  我们明天真的能等到答案吗?
  计夏青自然不知道三爪心中是如何的纠结,她只是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压抑着紧张的心情,深呼吸,不过两个多小时,很快找到了那缕裂缝。
  从北到南扫荡以太大陆的时候她也曾来过这里几回,却也只是看几眼就匆匆路过,根本没有想过进去看一眼。
  可是方才那几个没有指纹的指印给了她启发,计夏青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苦苦寻求的答案其实很早之前,就放在自己面前了。
  她望着面前透着浓重黑暗和暴虐气息的极诡,一层层闪烁着金光的符术将她周身笼罩,一步迈出。
  没有了坐标,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长眠之所是不是又漂流到了什么地方,只能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寻找着。
  似乎运气不错,她在印象中的坐标附近找到了那一抹划破黑暗空间的长弧,温和又稳定,在狂躁的黑暗空间中透着一丝丝生机。
  一个六边形的窗户。她靠近那抹白色,抵御着万有引力的同时,找到了曾经让他们惊叹过的巨物,皱着眉,看着那奇形怪状的东西。
  如果我们的世界是个数据的世界,那这玩意是什么?另一个存档?计夏青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或许不是数据世界,但又怎么解释那些异常的自然情况?她一边思索着,一边不再抵抗引力的拉扯,任由自己被拉入这方世界。
  依然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白日高悬,草地翠绿得像是喷上去的漆实际上,那也确实是假草。
  计夏青确认了下方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曾经长眠过的陵墓。准确得说,找到了自己陵墓旁边,曾经令自己尴尬得社死的那一个个大坑中的人俑。
  也不管我配不配得上,还兵马俑。计夏青苦笑一声,跳下了大坑,寻找着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她很轻松地就在不少人俑上找到了指纹。毕竟一开始第五执的手艺还生涩,又没有有意识地规避这些。
  计夏青找到几枚后,并没有收集,而是迅速往最后的几个大坑蹿过去。
  是了,有什么东西就在我眼皮底下,一个大线索,就像大象那么大,她轻声说着,当时,就在我眼皮底下,但我错过了。
  指纹,人俑出现的时间。
  她顺着最新的人俑往前找,寻找指纹的留存。
  她很快在一个人俑前停了下来,凝视着那一个小小的凹痕,手轻轻抚摸了上去。
  那个凹痕倒是指腹大小,正在人俑的嘴边。
  不是他有意留下来的讯息,是历史和岁月留下来的线索啊。计夏青轻叹着,抚摸着那一个凹痕,什么时候开始没有指纹了?
  她突然若有所感,抬起头,远处,一个全身隐在黑袍中的人在远处与自己遥遥相望。
  在她与黑袍人对视的那一瞬间,黑袍人宛若逃一般地飞掠而去。
  这就是你活了一万年的原因吗?倒也是个好方法。计夏青没有追上去,凝视着他的笔直的背影,轻叹一声,跳出了这一个大坑,转身离开。
  她已经获得了她需要的答案了,准确得说,获得了两个答案。
  首先,第五执大概是没有变的;
  其次,偷偷窥视自己的那个人不是他是他的话,自己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逮住。
  她转身,又看向了自己长眠之所的入口,神情晦暗不明。
  过了一会儿,计夏青默默往里走去,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自己的主墓室。
  那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依然放在那儿,坚硬无比,仿若万年来都从未变过。
  她想了想,打开了藏着自己身体的那道裂缝,凝视着仿若被冷冻在万古玄冰中的自己的面容。
  真好看,计夏青轻笑着,点评着自己的面容,小白一定喜欢。
  拿不拿走?她开始犹豫起来了。
  拿走很麻烦的,融化这些玩意就要不短的时间,还要习惯有身体和没身体的区别,就算用飞回去这段进行适应估计也要挺久的时间,到时候三爪一定等的慌死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为什么要被冷冻起来,当时为什么要长眠我也忘记了,只记得很重要,非常重要,所以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需要我的身体吗?那我拿走会不会影响这个任务?
  不能拿走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是涉及大义就是涉及承诺。
  而不拿走的理由就很简单了。
  小白都等了多久了而且,来都来了。
  计夏青嘀咕着,长叹口气,插着腰,凝视着自己的面容。
  第五执!她突然高喊一声,我知道你没走!告诉我,我能拿走我的身体吗?!
  一重重的回声在这狭小的墓室中回荡,但是并没有回应。
  计夏青却不急,似乎是笃定了第五执会给自己回应。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纸团嘟噜噜噜地被丢了过来,准确地躺在了计夏青的脚边。
  她轻笑一声,弯腰捡起来,展开。
  一张很白的纸,边缘不泛黄,看起来挺新的。
  而且不是自己熟悉的狗爬般的字体,而是标标准准的楷体,好看,却没有灵魂。
  【可以拿走,而且,最好拿走。】
  计夏青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却不是因为纸上的字体,而是上面的内容。
  那你最好藏好了,计夏青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有些生气,不,是非常生气,你知道我因为没拿回来身体都错过了些什么东西吗!?
  你最好藏好,一定要藏好,别被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抽你。计夏青将纸团收好,随后,打了个响指。
  一声脆响在墓室中响起,很快传来了重重叠叠的回声,伴以更多的清脆的碎裂声。
  只不过这回就不仅仅是回声了。
  那封存了她万年的寒冰上,一道道裂缝宛若蜿蜒的蛇一般蔓延开来。计夏青徒手在空中画了个圆圈,往下轻点,泛着金的圆缓缓落在寒冰上,于是爆鸣般的碎裂声响彻在了整个墓室,带着极烈的高温,喷涌在墓室内。
  重重叠叠的白雾笼罩着寒冰,计夏青凝视片刻,缓步走进白雾,蹲下,面对面地凝视着自己的身体。
  真好看。她颇为自喜地感慨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轻笑着,躺在了上面。
  两个人影重叠,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白雾散去,那长眠了万年的冰凉躯体的手指终于轻轻动了动。
  再过一会儿,她睁开了眼,露出了比之前灵动百倍的,白山黑水般的纯粹眸子,刚要开口说话,却猛得打了个喷嚏。
  真冷啊。青帝陛下哆哆嗦嗦地说。
  计夏青感慨着,习惯性地想要起身,猛得一用力,却没起得来。
  对于魂灵来说过于沉重的躯体将她生拉硬拽地倒在了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寒冰上,计夏青四肢瘫着,一瘪嘴,勉强抬起手捂住脸,嘀咕着,真是丢人。
  还好没人看见不,还有个第五执。
  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活动着手指,动弹着胳膊,感受着这具曾经熟悉现在又陌生起来了的躯体,感受着每一个关节的振动,每一根肌肉的翕张,每一根神经的狂舞。
  青帝陛下坐了起来,用眼睛而非魂灵的感知,打量着这一个世界,竟然又有了一丝丝新鲜感。
  第五执,我说过了万年没说话,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还带着冷冰冰的冰碴子味,别让我逮住你,不然一定把你吊起来打。
  深重的墓室长廊中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的。
  计夏青失笑,双手撑地爬起来,扶着墙,跌跌撞撞地熟悉着脚踏实地的触感。过了十多分钟后,她又摇摇摆摆飞到了空中,伸了个懒腰。
  周身传来了爆豆子一般的脆响。
  又一个小纸团滴溜溜地落在了她的脚边。
  计夏青生涩地弯腰拾起来,展开。
  【一定一定,要拿到守白剑。】
  那倒没问题,守白随叫随到。计夏青的眸子微微眯起。
  不过,你怎么知道剑叫守白?时间太久远了,我都不记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晃晃悠悠往前飞了一小截,对了,这两天一直偷窥我的那一个变态,你知道是谁吗?
  再一个小纸团滴溜溜滚过来。
  计夏青已经比较熟练地弯腰捡起来,再展开。
  【不是变态,她很想你。】
  果然是一个老朋友,赤帝还是白帝?计夏青慢慢飞出墓室,眯起眼睛感受着人造的阳光,依然与不知道在哪里的第五执对话。
  这回,再没有小纸团滚过来了。
  看来两个都不是,计夏青嘀咕着,有些苦恼地摇摇头,那能是谁?
  她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双腿微微用力,往上用力一蹿,再次飞到被极诡笼罩的黑暗中。
  她凝视着那承载了自己长眠之所所在世界的那一抹划破天际的洁白长弧,喃喃自语,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话音未落,宛若用积木搭好的洁白长弧骤然向远处飞去,那抹承载了她长眠之所万年的人造世界慢慢被极诡黑暗吞没。
  像极了逃跑。
  计夏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跑远了的洁白,想要追上去,但魂灵与身体的不适让她提不起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洁白长弧跑远。
  喂!第五执!那里还有点我的东西!青帝陛下气得跳脚,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生着气,晃晃悠悠地往出口方向飞。
  三爪猛得惊醒,瞪大眼睛,看着悄无声息飞回来的青衣。
  怎么睡在了我门口?计夏青无奈地望着躺在自己门槛旁边的精瘦人类。
  三爪爬了起来,讪讪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冲着计夏青笑着,我这不是想着您一回来我就知道了嘛,就守在了门口,想着您总不会去太久,没想到一等就是一夜。
  计夏青望着天边那抹准时准点出现的鱼肚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确实回来得晚了点。
  本来以她的速度和出口到人类营地的距离,即便是刚拿回身体需要磨合也不至于这么久。
  嗯,只是青帝陛下昨晚绕着以太大陆飞了好几圈,感受着重新拥有身体的快感并且期待着与小龙的再次相见。
  青帝陛下?三爪愣愣地看着面上突然露出奇怪笑容的计夏青,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哦,抱歉,实在等不及了?计夏青反应过来,轻咳两声,推开门,抱歉在想一些事情,嗯,咳,抱歉。确实,那个答案对你们很重要。
  她深呼吸几口,将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废料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拍了拍三爪的肩,轻声说,把人类营地的几位主事人都叫过来吧,我有一个决定要公布。
  好的好的。三爪急忙点头弯腰,退后两步想要去通知其他人。
  等等!他猛得僵住。
  刚才落在自己肩上的那份触感,和以往魂灵轻飘飘的感觉差距还是蛮大的。
  三爪瞪大了眼睛,扭头看着计夏青。
  靠在门口的青帝陛下微微挑眉。
  刚刚升起的太阳落下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在地上落下了一片阴影。
  青帝陛下您您!三爪哆嗦起来,似哭似笑。
  是,我回来了。计夏青唇角笑容扩大了些,完整的青帝,回来了。
  一个星期后攻打巴别塔?八爪猛得站起起来,身下爪子和吸盘狂舞,又惊又喜。
  没错,计夏青端坐在首位,声音淡然,我承诺给人类的,我一定会做到。
  那,巴别塔的塔主?八爪马上就想到了那个之前看起来还很青涩的年轻女人。
  那只年轻的黑龙,似乎和青帝陛下的关系很亲密亲密到就差越过那一道线。
  放心,她那时应该是在地底世界,不会在地面上亲自指挥战斗,况且我们是主动攻击的一方,怎么都是占了优势,计夏青敲了敲桌子,但刚掌握的身体似乎力道有些太足,一下将桌面敲出一个大坑,额,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