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今天人心动荡,沈氏高层全在会议室待命,普通员工们则在小群里议论纷纷,担忧沈氏变天,毕竟再找一份待遇比这优渥又不用九九六的工作实在太难。
直到一行人走进公司,为首的男人身材格外高大挺拔,连头发丝都透着矜贵,冷峻气势叫人不敢直视。
他一出现,原本松散的众人齐刷刷打了个寒噤,清醒了。
沈妄脚步未停,径自走过办公区域,身后一众高层紧紧追随,盼着他下达指令。
沈妄终于道;“通知下去,十分钟后高层会议。”
沈妄嗓音淡淡,却有种不惧任何挑战的沉稳,皇甫家的挑衅撼动不了他分毫。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陡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镇定下来,纷纷振奋精神回到岗位上。
沈妄是天生的头狼,狼群们本能地臣服于他,狂热追随。
沈妄有这个资本。
不仅是沈氏众人,连沈国昌和柳萍在沈妄回国后,也找回了底气,重新抖擞起来。
谁能料到短短的一个月内,沈家的主人们聚齐了两回——包括沈霆琛。
顾笙笙的提醒让李竟有了方向,沈家的人很快就在一间小公寓找到了沈霆琛和顾云烟,直接将沈霆琛绑了回来。
短短的一周,沈霆琛显然过得也是提心吊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沈霆琛跪在地上,接受三堂会审。主要是沈老爷子审,沈国昌和柳萍轮流苦口婆心地劝说。沈妄不语,顾笙笙负责吃瓜看戏。
可无论众人怎么说,沈霆琛只是垂着眼,泥塑木雕一样。总而言之一句话:皇甫悠悠是自己滚下楼梯的,不关他的事,更不关顾云烟的事!
沈老爷子说得口干舌燥,怒道:“皇甫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知不知道会给沈氏带来多大的祸!”
听到这话,沈霆琛忽然抬头:“您就把我交出去吧,这件事我一个人扛,总不会连累沈氏就是!”
“你……”沈老爷子气得面色紫胀,“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轻重!”
皇甫悠悠是皇甫集团的第一继承人,也是皇甫夫人唯一的女儿。皇甫悠悠在沈霆琛的别墅里受伤,无论真相如何,皇甫家势必要把帐算在沈氏头上。
有顾云烟这么现成的靶子在,沈霆琛却一意孤行,要让皇甫夫人把火力都对准沈氏。
沈老爷子越想越灰心,忽然捂住了胸口,脸色大变。
顾笙笙惊叫道:“爷爷!”
客厅里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沈妄抢上去扶住沈老爷子,沉声道:“药!备车!”
老管家忙掏出一瓶药喂沈老爷子吃了几颗,又拍背又顺气的,沈老爷子仍是呼吸困难,眼看着脸色都不好了。
顾笙笙趁乱握住沈老爷子的手,偷偷给他渡了些灵气,老人家才慢慢缓过来,脸色由紫转红。
沈妄立刻命人送沈老爷子回去休息。
沈国昌吓得腿都软了,追在沈老爷子身后喊爸,涕泪横流。他是真害怕,沈老爷子可是他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的根基。
沈霆琛也是内疚又害怕,膝行几步凑上去喊爷爷。
沈妄当胸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
柳萍尖利的叫声划破耳膜。
谁也不知道沈妄的一脚有多大的力气,可众人都听见了“咔嚓”一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沈霆琛倒在地上,手撑着地板半天都爬不起来。
沈妄上前,砰砰又是两脚。
这跟沈老爷子雷声大雨点小的家法可不同。沈霆琛抽搐着又跌回地上,口鼻窜血。
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吓住了。
沈老爷子已经离开。连沈国昌也不敢说话,更没有人敢上去劝。柳萍则是“嗷”地一声,瘫坐在地上。
“你要打死他了!你要把我儿子打死了!救命啊!杀人啦!”
客厅里寂静无声,只有柳萍歇斯底里的哭叫。
沈妄一整袖口,优雅得好像刚刚只是摔碎了一只水晶杯,而不是踩断了沈霆琛的几根肋骨。凤眸轻扬,扫过地上奄奄一息的沈霆琛:“皇甫家截了沈氏的三个订单。一个一脚,值不值?”
沈霆琛倒在地上大喘气,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沈妄冷冷道:“说话。”
沈霆琛不吭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看样子是不服。
沈妄凤眸一厉,抬脚就将他踹了回去,锃亮皮鞋踩在他肋骨上:“说!”
沈国昌急得连声道:“别别……再打出人命了。霆琛,你就服个软吧!”
柳萍再也忍耐不住,扑到自己儿子身上:“他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别打了……”
沈霆琛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抽搐着呕出一口血沫来,却是昂头嘶声道:“损失了几笔订单又怎么样?顾屿捅过多少篓子!他要创业,你拿十几个亿给他烧着玩。你有拿我当过弟弟吗!“
沈妄凤眸一戾:“不知所谓!”
眼看着沈妄又抬脚,顾笙笙终于动了,扑上去抱住沈妄的手:“沈妄!够了,再打他会死的,你要想一想爷爷!”
顾笙笙不在乎沈霆琛的死活,可沈妄到底要顾及沈老爷子的身体。
沈妄没有再动手,只看着地上的沈霆琛冷冷道:“再有下次,手和腿你自己选一样。沈家家大业大,养得起一个残废,也省得你出去惹事,想来爷爷也不会有异议。”
他语气平淡,沈霆琛却从背后腾起了一股恶寒。他深知沈妄从来说到做到,说要断人三根肋骨就绝对不会少一根。
沈妄居高临下地俯视沈霆琛,又问一遍:“听见了?”
“他听见了!听见了的!”柳萍按着沈霆琛的后脑连连点头。
沈霆琛被那双深冷的凤眸盯着,打了个寒噤,染血的齿间吐出几个字:“……听见了。”
沈霆琛这模样又怂又惨。顾笙笙撇了下唇,小声地对沈妄道:“我累了。”
沈妄这才回眸看顾笙笙,见她脸色恹恹,像是被吓着了。他牵起顾笙笙的手往外走去,头也没回。
看着沈妄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柳萍再也忍耐不住,抱着自己儿子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咬牙小声骂沈妄。
沈国昌倒是长长松了口气:“哭什么,儿子还没死呢!”
沈妄对沈霆琛动了手,这说明他肯管这件事。再者,只要老爷子在一天,沈妄就不得不被绑在沈氏这条船上,替他们家遮风挡雨。
不得不说,沈国昌一生庸碌无能,却将自己父亲和儿子看得很准。
皇甫财团很快就受到了沈氏的反击。
皇甫财团虽然财力雄厚,所处行业已是夕阳晚景,哪比得上蒸蒸日上的沈氏。何况皇甫夫人可以为了女儿豁出一切,其他股东却是要吃饭的,更不想得罪沈妄,本就对皇甫夫人颇有微词的高层们联合起来向皇甫夫人施压。
皇甫夫人一边担忧着生死未卜的女儿,一边受到高层们的压力,纵然是纵横商场几十年的女强人也频临崩溃。
就在这时,沈妄携夫人亲自登门探病了。
顾笙笙并不喜欢医院,却在短短一个月里来了两次。还是上次沈家萱住的那家私人医院,环境很好,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仍然挥之不去。
沈妄递了手帕给顾笙笙:“早让你不要跟来。”
“那怎么行?你这个沈氏总裁都亲自登门了,我堂堂总裁夫人不来,这像话吗?”顾笙笙老气横秋地教训他,接过手帕。
深蓝色格子手帕叠的方方正正,带着干净而淡的香气。顾笙笙把手帕捂在鼻子上深呼吸,总算觉得好受一点。
这时,皇甫夫人的助理迎了过来:“沈先生,沈夫人,我们小姐的病房就在前面。请跟我来。”
顾笙笙把手帕收好,和沈妄一起向病房走去。
皇甫夫人的助理态度谦和,还向两人解释一番:“我家小姐还在重症室,每天只有半小时的探病时间,夫人爱女心切,才没有亲自出来迎接贵客。”云云。
顾笙笙表示了理解。同时侧头看了沈妄一眼,沈妄安抚地将她的手握住,态度自若。
走到重症室门口,助理敲了敲门,恭敬道:“夫人,沈先生和沈夫人来了。”
隔了几秒,门从里头被推开了。
顾笙笙满以为会见到一个撒泼打滚的母亲,像柳萍那样。
出乎意料的是皇甫夫人表现得很镇定,甚至命人上茶款待了顾笙笙和沈妄。毕竟以沈妄的身份来探病已经很给面子。
皇甫夫人心中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希望,沈妄的出现能够刺激到女儿,让她清醒过来。
沈妄的话很少,皇甫夫人也没心情寒暄,顾笙笙心道关键时刻还是得看我的,便挺身而出,向皇甫夫人询问了两句皇甫悠悠的病情,又温言安慰。
顾笙笙态度真诚,映着那一张绝美的小脸,令人很难生出恶感。皇甫夫人终是点了点头,让顾笙笙靠近了病床。
只见皇甫悠悠头上裹着绷带,脸上的妆容褪去,其实她长得跟顾笙笙并不相似,是另一种明艳大气的脸,很有自己的特色。现在面容憔悴苍白,实在有些可怜。
顾笙笙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绷带:“她后脑勺是不是剃了头发呀?”
顾笙笙的动作令皇甫夫人生出警惕,立刻就站起身来。
沈妄也出声制止:“笙笙,不要乱碰。”
顾笙笙收回手,跑回沈妄身边唏嘘道:“好可怜,后脑勺的头发都剃秃了。”
皇甫夫人脸颊一抽,沈妄立刻捂住顾笙笙的嘴。
不知是不是错觉,躺在病床上的皇甫悠悠面容也扭曲了一下。
眼看着皇甫夫人脸色不好,沈妄当机立断起身告辞。皇甫夫人冷冰冰客套一句,也没再挽留。
离开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往前拐过一个弯就是沈家萱的病房。
沈家萱的病房已经人去屋空。毕竟跟皇甫悠悠住隔壁病房,生怕皇甫夫人把气撒在她头上,吓得连夜转院了。谁让自家哥哥把皇甫悠悠害成那样,就算皇甫家找人把她砍死在病房里也没什么好意外。
沈妄听了顾笙笙的担忧,唇角一抽:“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当皇甫家是黑帮的吗?以后少看些电影。”
顾笙笙理所当然地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因果循环,天理昭彰。我们那儿都是这样的,如果皇甫悠悠是我的姐妹,我们全家早上门把沈霆琛绑了。然后——”
顾笙笙挥手斜劈,做了一个砍的动作,凶凶地龇牙。
沈妄看她模样着实可爱,随口道:“杀了?”
顾笙笙秒怂:“我没杀过人,顶多砍他一只手,再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
“哦?”沈妄按住她的小脑袋,语调微扬:“你这么厉害。”
顾笙笙得意洋洋翘起小尾巴:“所以你得对我好一点,不要总欺负我。”
沈妄大为惊讶:“我欺负你了?”
顾笙笙道:“你以前总掐我脸,还踢我下床,我都记着呢。”
记仇的小本本又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