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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言渊坐回到椅子上,微微出着神,脑子里有点乱,走神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什么。
  坐了太久,身体有点发僵,他动了动腿,目光掠过顾麟笙时,又突然顿住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顾麟笙似乎是一个爱玩换装小游戏的娘炮……
  这他妈……
  捡了个便宜儿子,结果便宜儿子是一个娘炮?
  陆言渊顿时感觉心态有点崩。
  身后病房的门适时被打开,陆言渊回过头,顾柒玖正走进来。
  刚想打一声招呼,却发现她的眼尾有些发红,似乎刚哭过——就算没哭过,她此时的心情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陆言渊皱了皱眉。
  背过身关门的一瞬间,顾柒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里走,看到坐在床上喝汤的顾麟笙,她立刻勾起耷拉着的唇角,“呀,已经醒了啊?”
  她的表情变化看似没有瑕疵,但统统被陆言渊看在眼中,他隐隐感觉顾柒玖有哪里不对劲,但顾麟笙在场,他不好开口问,只能暂时憋着。
  顾麟笙喝了口汤,点头,“醒了有一会儿了。”
  他抬起眼皮,看着他妈。
  人在处于危险的境遇中时,总会想去找最亲近的人,昏迷前的最后几分钟,他几乎是本能地给他妈打了电话。
  心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疼过,身上各个部位也在疼,顾麟笙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想着就算求救失败,也得向他妈留个遗言,在死之前最后跟他妈说几句话。
  没想到他没有死,而且醒了之后,竟然还多了个爸。
  也不知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爸他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儿子面色苍白,他刚醒来,说话的声音都在发虚,顾柒玖心里疼的慌,柔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行,已经不疼了。”顾麟笙把喝完的保温桶盖上盖子。
  顾柒玖接过,放到一旁,“上来的时候忘记买水果了,有没有想吃的?草莓?香蕉?橘子?还是……”
  “橘子?”陆言渊突然出声,顾柒玖和顾麟笙同时转头看他,他面不改色地问顾麟笙,“吃橘子吗?”
  顾麟笙不知道他爸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点了点头,“随意。”
  陆言渊勾了勾唇,站起身,“我去给你买橘子。”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
  顾柒玖:“……”
  顾麟笙:“……幼不幼稚?儿子跟自己同龄还想着占便宜?我还要看着他的背影吗?他还要爬月台吗?”
  顾柒玖:“……他也是好心帮你买水果啊,而且他才二十岁不到,幼稚一点也正常,你担待着点……”
  顾麟笙看着她:“我才是他儿子,您亏不亏心?”
  顾柒玖:“……你别说,良心还真有点痛。”陆言渊平时还好好的,今天可能是因为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信息量太大,他的脑子一时没周转过来,难得耍了幼稚。
  顾柒玖安抚儿子:“反正他是你亲爹没跑了,他帮你买橘子,一点都不占你便宜。”
  顾麟笙叹气:“行吧。”
  陆言渊很快就回来了,回来时,他的身后还跟着谷妈妈。
  有谷妈妈在场,顾柒玖和陆言渊便不好再待下去,和谷妈妈聊了几句后,陆言渊放下充满了父爱的橘子,两人便离开了病房。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城市光污染严重,夜空中基本看不到星星,而且今天是农历月初,天上就连月亮都没有,黑压压的一片,只有远处的地平线是深蓝色的。
  汽车匆匆路过,光影匆匆。
  两人都还没吃饭,先去景乐花苑附近的美食广场吃了点东西,才徒步走回家。
  陆言渊看着被路灯晕染得暖黄的少女,把憋了好一会儿的问题问了出来:“在病房里的时候,你的脸色很难看。”
  顾柒玖的脚步顿了顿。
  “发生了什么?是医生跟你说了……不好的事情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抬起眼皮,“陆言渊,医生说……顾麟笙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陆言渊猛然皱起眉头,“什么?”
  “医生说他的心脏……不,是谷林生的心脏,早就已经超负荷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原来的谷林生就是死于心脏病突发,就在一年之前的课堂上,儿子这才钻了空子,来到这里。”
  “这也就是说,那颗心脏其实早在一年前就已经不能用了。”
  顾柒玖仰着脸,深吸一口气,却始终无法忍住,转身抱住了陆言渊。
  “陆言渊,怎么办,没有办法了……”
  “我不想失去他……”
  “陆言渊,我感觉他现在还在我身边的日子,是我偷来的,老天现在突然发现了,决定要收回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陆言渊,怎么办……”
  “陆言渊……”
  陆言渊抱住她。
  顾柒玖哭得不能自已,小声地在他怀中抽泣,一遍一遍地唤他的名字,问他怎么办。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麟笙已经住了很久的院,就连期末考……也是在手术室中度过。
  他的身体状况有目共睹,每多活一天,都像是在老天在握紧的手指缝隙里挤出一点施舍,医生也已经无力回天。
  “陆言渊,医生说……医生说他的身体器官也已经开始衰竭,随时都可能……”
  “陆言渊,到底该怎么办?”
  “上天就这么看我不爽,让我在乎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我吗?”
  陆言渊收紧了抱住她的手,“别胡说,不会离开你的。”
  顾柒玖抬头看他,眼眶通红,鼻尖也泛着红,眼泪折射的光显得她异常脆弱,陆言渊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该是你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以前上天让我离开了你,他不还是换了一种方式,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
  顾柒玖抽了抽鼻子,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
  陆言渊柔着嗓音说:“柒柒,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你先别太伤心,没准这些事情没有你想象得这么糟糕?”
  “器官衰竭,心脏超负透支,药石无灵,华佗再世也不一定能救得了,还能有什么转机?”
  陆言渊捏了捏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总会有的,柒柒,总会有的。”
  “真的吗?”顾柒玖擦了擦眼泪。
  “真的。”陆言渊心里发虚,但表情非常坚定,现在顾柒玖把他视为主心骨和支柱,他不能在她面前露出一丝犹豫,“你要做的,就是在他面前开开心心的,让他接下来的每天都过得轻松一点。”
  “你怎么说得还是跟他要死了一样?” 顾柒玖打断他。
  她一边说着,眼中立刻蓄满泪水,陆言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慌乱地解释:“我不太擅长说话,很多时候言不达意,你也不是不知道,反正你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就好,无论医生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别在顾麟笙面前表现出任何反常的情绪,否则可能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懂了吗?”
  顾柒玖点了点头,“懂了。”
  陆言渊去街边的便利商店买了一包纸巾,帮顾柒玖擦了擦脸。
  顾柒玖画室中不少人都没参加上学期的期末考,但一中的要求比较严格,顾柒玖自己也感觉已经错过了期中考,期末考不能落下,便回到学校补习文化课。
  与此同时,还身负着老师布置的几十张美术作业。
  年后不久,顾柒玖就拎着完成的美术作业马不停蹄地回到了画室,继续进行培训,为接下来的校考做准备。
  临别前,她三番五次地叮嘱陆言渊,让他时不时地去医院照顾儿子,如果儿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是好是坏,统统向她汇报。
  陆言渊满口答应,在不知道顾麟笙是他亲生儿子的时候,他看在顾柒玖的面子上也能经常跑医院里看一下顾麟笙,现在得知对方是他亲儿子,自然更加尽心尽力,而且更加心甘情愿。
  但事无巨细向顾柒玖报备顾麟笙的情况……恕他难以从命,这不仅是他的意思,也是顾麟笙的意愿。
  在向顾柒玖隐瞒顾麟笙的病情上,父子俩非常和谐地达成了一致。
  主要原因,是怕影响了顾柒玖的考试,校考在即,而且这是一场竞争压力非常大的考试,在这种紧要关头,顾柒玖绝对不能分心。
  然而每当等在顾麟笙的手术室门外,接收到医生下达的病危通知书时,陆言渊时时刻刻都在害怕顾柒玖回来会削了他。
  幸好顾麟笙每一次都挺了过来,当陆言渊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时,他都有惊无险地被推出手术室。
  校考结束后,除了分数还没出,一切尘埃落定,三月上旬,顾柒玖回到怀城,继续参加文化课学习。
  下午放学后,陆言渊被顾柒玖拉走,看着一脸神秘兮兮的少女,他不解地问:“你这是要去做贼吗?要我帮你放风?”
  “开什么玩笑呢?”顾柒玖轻轻地拍了他手臂一下,“我想找你商量一下事情。”
  “什么事情?”陆言渊挑眉。
  “笙大宝的生日快到了。”顾柒玖轻快地笑了声。
  “顾麟笙的生日?”陆言渊顿了顿,低头看着她,“对了,我好像还没问过你,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几年几月几日?”
  顾柒玖眨了眨眼,“明年,三月二十四号。”
  陆言渊:“……”
  这、这么早?
  他还以为她是二十几岁的时候生下顾麟笙,结果这么小就……
  他是禽兽吗?
  顾柒玖竟然没有恨他?
  身边经过一只野猫,顾柒玖手中刚好有一根火腿肠,她挤了一截出来,蹲下身喂猫。
  “我怀他的时候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很差,笙大宝早产了,其实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咳……有了他的。”她越说,声音越低,柔和好看的侧脸泛着红晕,如果不是这条路上□□静,陆言渊根本没法听到她后半句说了什么。
  陆言渊:“……”
  他果然是禽兽。
  鉴定完毕!
  可顾柒玖说她怀孕的时候身体状况很差,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身体状况不好,他心里差不多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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