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里又没什么人,好好我知道,老袁啊,你啊,就是谨慎太过了!我看啊,咱们只要把这次的差事做好,定能晋身得个官位。”
“唉……”老袁耸拉着肩膀,完全没有瘦高男人的兴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蒸的案例他知道的多得多,如今大皇子煦王,五皇子昶王都已成年成了亲开府建牙,却均没有一个被封为亲王,皇上也没有表露出要立太子的意思,可皇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身体抱恙,万一……老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瞳孔不由自主的猛缩又松开,他们这种蝼蚁之人,哪里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
宿劭猫在树丛中,眯着眼睛看着两人以及两人中间那巨大的花梨木箱子,箱子底下是一辆四角结实的楠木四轮车,如此大的“箱子”会只放了两个人运送看管?
宿劭提着心,瞄着通径曲折的拐口处,川北那边到底探没探到?
黑影几个起落,似一阵风般轻落到了宿劭身边,低低禀告道:“有两队的护卫,已经全部探明了。”
宿劭点了点头,又眯着眼盯了一会儿,伸手指了指被唤作老袁的那个,无声的做了个提起来的手势,示意抓他回去,黑影人微微抱了抱拳,领命似是一缕烟般的又退了下去。
宿劭一动不敢动,川南紧张警惕的护在他身边,这大白天的抄人家东西还得把人抓回去,怎么想都是难事,万一惊动了人,那这一趟非但前功尽弃,说不定还要打草惊蛇,川南看了眼宿劭,唉,爷就是这样,做事儿就是一冲而上,从来不给自己留个退路,唉,万一失了手,可怎么办啊?
只听不远处一声蛙叫,老袁和瘦高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眨眼间几团黑影如流星跃下树枝,如魅影般在空中几个翻滚,落在了林子前,瘦高男人还算反应机敏,一把抄起身边的长刀,暴呵大叫着“老袁,护好箱子。”边往靠箱子最近的黑影人冲去,四周涌上来无数的护卫,与黑影们拼杀一团。
老袁眯着眼,右手紧紧握着刀柄,紧靠在箱子旁,转眼四顾的同时,左手举起伸到唇边,响亮的起了一声口哨,也不知从那边,突然窜出四名精壮护卫瞬间把箱子围了个圈,宿劭的眉梢似有似无的抬起,示意川南,打着手势制定了方案,带着人悄悄往后退了退,川南挥手示意护在周围的两名小厮往左退了五步,自己则护着宿劭往右静静地也退了五步。
宿劭紧盯着老袁,扫了川南一眼,川南郁闷的吞了几口口水,用手势示意,左边的小厮西平领命,几乎和他同时又退了一步,瞬间跃起,川南扑向正手快脚快用绳捆住箱子的青年护卫,手里的长枪先声夺人,直接戳向护卫的脖颈,西平挥着手里的弯刀,打着旋得刺向另一名要抬起四轮车拉杆的护卫的后心。
川南身手极快,下手精准,手起刀落,护卫的头颅瞬间与脖颈分离,汹涌的鲜血如注,滂沱得激射几尺高,宿劭似是没看见一般,只紧盯着老袁。
老袁一颗心提的老高,来回转着身子,似是在下着艰难的决定。
川南身子扭了半圈,挥抢正面迎上了老袁,仅剩的一名护卫紧绷着脸,抽剑替老袁挡下了川南的枪,川南急往后掠,西平从侧面斜刺跃起,人在半空,弯刀直冲护卫的腰间,护卫将身子扭成了一种不可能的姿势,往后跃起,直冲宿劭藏身的灌木丛袭来。
川南吓得双目圆瞪,大吼一声,飞身扑向宿劭,西平直接将手里的弯刀马满腰力,用力抛向护卫的后背,人却翻身迎向已经跑出几步的老袁。
宿劭急往后掠的同时,已经拔出长剑,退在左侧的西安几个箭步直冲护卫,剑鞘似长了眼睛般带着凌厉的啸声刺向护卫的心腹。
护卫背后似有眼睛般,反手用枪挡住了背后的弯刀,扭身回手抵挡住西安的长剑,川南已经回护在了宿劭身侧,宿劭眯着眼看着护卫的肩膀已经被西安砍下,只那护卫似是不要命一般,不管不顾仿佛根本不在意西安的剑是否砍下他哪只胳膊,只极端决绝得扑向宿劭。
“别让他死了!”宿劭一声令下,川南疾步向前,剑锋回挑几式,用刀柄将已经没了一只手臂的护卫击晕,西平已经利落的抓住了老袁,并快速将他裹成了一只粽子般提了回来。
从攻击到结束,不过一两息,瘦高男子已经被斩成数段,宿劭冷着眼扫过,挥了挥手,川北立刻带着人清理了现场。
宿劭用脚尖踢了踢已经昏迷被裹成粽子的老袁,冷哼一声,抬起眼睛,指了指那巨大的花梨木箱,西平带着人几下就敲开了箱锁,宿劭往前走了几步,西平打开箱子,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全是金条。
宿劭拾起一条,轻轻颠了颠,讥讽地笑道:“还是五两重的……哼!”似是压了压心中的怒气,也不看小厮们,吩咐道:“带回去!那两个送到刑部!”
西平带着人提着两只“粽子”,压了巨大一箱金子,急速往京城赶去,宿劭则带着小厮长继续打马如飞,赶往费县。
郑丞相回到相府直接回了后院,换了身常服,出来直奔南平王府,在外书房和南平王关门说了半响的话,两人才结伴一起去了靖北王府庆贺靖北王嫡长孙的满月礼。
赵蔓箐笑盈盈的站在花厅门口迎接着前来道贺的未婚小娘子们。
小娘子们跟着长辈们在二门里下车,长辈们由着婆子引到前厅,而小娘子们则聚到花厅吃喝玩耍。
连想都不用想,最先由小丫头引过来的必然是沈玉娇,沈玉娇如今算是老龄小娘子了,不过好在她脸皮够厚,又基本上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别人冷嘲热讽什么的,压根就听不明白也听不见,所以,来庆贺文青叶的长子满月,她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箐箐,今天我和你一块吧,不然就你一个,笑也笑累了。”沈玉娇几步奔了过来,拉起正要曲膝见礼的赵蔓箐,笑着道。
“好呀,那你陪我一起笑一天吧,我自己一个人是真心的打怵,但你回头可别又说是我拖着你啊。”赵蔓箐也不见外,她自己一个人迎客,多少有些不自在,有沈玉娇陪着自然求之不得。
黄玉荞到的也算早,和孙琴两人并肩走了过来,见到赵蔓箐和沈玉娇一起,挑着眉梢笑了起来,“我就说箐箐自己肯定坚持不下来,原来找了玉娇姐姐陪着,要不一会儿我也抽时间过来替换替换你吧,省得你站累了坐着迎客。”
赵蔓箐赶紧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应下了,“那咱们说好了,一会儿可千万替替我,不然我坐着迎客就成了京城的大笑话了。”
孙琴不管她们聊什么,见到赵蔓箐惊讶的叫了一声,“你这身衣服真好看,哪儿做的?也给我做一身吧?”
“好了,箐箐有好东西还能少了你的?咱们先赶紧进去吧,一会儿再过来替替箐箐。”黄玉荞不等赵蔓箐说话,笑着把孙琴拉走了,又回头补了一句,“累了就打发人去叫我们。”
赵蔓箐笑着点了点头,各家府上的小娘子陆陆续续的进了花厅,沈玉娇倒也实在,陪着赵蔓箐迎来迎去的,不嫌苦也不喊累,终于逮了个机会,悄声凑近赵蔓箐道:“我哥让我提醒你,小心陈家大娘子。”
赵蔓箐疑惑的看了眼沈玉娇,“她怎么了?今天她也要来?二姐夫到底怎么说的,你赶紧告诉我。”
“我哥就说,陈家大娘子不是个安分人,如今一天要往宫里跑三次,巴结皇后娘娘巴结到没边,煦王现在又正宠着她,我哥说,那可是个没脑子的,最易恃宠而骄,还有啊,听说她一直托人打听你的亲事,还有六殿下那边,她也关心的太过。”
赵蔓箐不用听完沈玉娇说,就知道沈岩的意思了,这陈大娘子虽说嫁了煦王,可到底心里还是存着遗憾,她喜欢蒋光淮喜欢了不止一天了,心里大概又因为那天在金鼎轩后门的事儿,怀恨了自己,可那天自己有什么错?这人总是愿意找假想敌对战,可真是脑子有毛病的征兆。
沈玉娇见赵蔓箐眉宇间似有郁色,赶紧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有我呢,姐姐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吃了亏去。”
赵蔓箐心里暖暖的,赶紧点了点头。
余姚真到的算是比较晚的,扶着丫头的手甩着帕子进了花厅,和赵蔓箐客气的见了礼之后,狠狠剜了一眼沈玉娇,头也不回的径直进了花厅。
沈玉娇被她这一眼剜的莫名其妙,也没在意,赵蔓箐心里却打起了鼓,回头看了眼扶着余姚真的丫头,总感觉有些面熟。
第一百四章 满月礼
第一百四章满月礼
迎了杨五娘子进了花厅,杨五娘子吱吱唔唔就是不肯往花厅热闹处去,赵蔓箐扫了眼四周,热情而不动声色的引着她找了个热闹又僻静的地儿坐了下来,回身招呼了黄玉荞,让她陪着杨五娘子一起玩。
满月礼很是隆重,靖北王妃请了陈老夫人来给孩子搅盆,陈老夫人一身大红礼服,花白的头上还戴了朵绒花,看起来真有几分全福老太太的感觉,由着靖北王妃和文青叶搀扶着,身后跟着抱着孩子的奶娘,笑意盈盈的边走边向周围的或熟或生的人点着头致意。
礼棚中,早就用赤紫米分三色缎绸围成片的一步高台上,台子正中放着一个松柏木大盆,四周围着各个府上的夫人或小娘子们。
文青叶松了搀扶陈老夫人的手,回身从奶娘怀里接过儿子林樟聪,抱好后向四周团团曲膝见礼致谢,然后走上台去,将孩子交给专门伺候的全福婆子。
赵蔓箐找到了林夫人在她身边站定,郑云芸要收拾准备和沈岩去北地赴任的东西,今天没有过来,郑芸菲作为昶王妃,按规矩没有内旨也是不便出来的,沈玉娇扶着董夫人站在离林夫人不远的位置。
几个全福婆子上前将红枣,串了如意结的铜钱,葱段,雄黄放入盆中,靖北王妃从小丫头捧着的托盘上取了缠着彩绸的赤金如意,满脸笑容的托给陈老夫人,笑着道:“劳烦老夫人了。”
陈老夫人也不推让,笑着接过金如意,由着全福婆子扶着走上台阶,站在松柏大木盆前,用手里的金如意搅动了几下盆中的水,两旁的福婆子立刻唱起了恭喜的喜歌。
陈老夫人随着喜歌的吉祥词儿搅好了盆,将金如意放到了全福婆子的托盘上,又从小丫头托盘中取了件百福玉佩添到了盆里,就算是添好了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