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宴季礼开着送梓溪和何姿到了电视台才去宴氏。
进电梯的时候偶然遇见刚到的张萍,两人跟她打招呼后,张萍笑着问梓溪:“又是宴总送你来的?”
大家都是媒体人,对于宴季礼和梓溪的过往都十分清楚,而这段时间宴季礼每天早上送下午接,仿佛二十四孝男朋友,跟宴总给他们的固有印象完全不同,简直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梓溪笑着点头,并没有否认。
“对了”张萍突然问她,“前两天隔壁金融栏目编导找我,让我问你过几天要不要跟宴总一起上节目吗?”
从来不会参与节目录制的宴季礼这次会答应台里的邀约,完全是在看在梓溪的面子上,所以编导就想找梓溪作为一个“惊喜”出现在节目现场。
梓溪想也不想便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不去。”
宴季礼参加的那档节目是一个纯粹的经济类节目,她去完全不适合,况且梓溪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和宴季礼的关系过于高调地曝光在节目中,被所有人知道。
张萍见她不愿,也不强求,点点头,说道:“也行。对了,一会儿我有一个采访,十点我带你们俩一起去。”
梓溪和何姿听了张萍的话点头,三人一起去了办公室。
张萍说的采访,其实是一个对抗战老兵的采访,最近台里在做一个抗战周年的专题,张萍负责三个采访,今天是最后一个。
要采访的老钱爷爷住在一个不算新的小区里,但小区的各项设施都很齐全,自带暖气冷气和热水,是zf专门挑的一个条件不错的小区给老人的。
进到住所,梓溪第一眼看到老人就有一种落泪的冲动,老人家坐在轮椅上,两只小腿裤腿里是空的,也没有双手,但那双浑浊的眼睛仍然能看出对生活的热爱,这样的眼睛让梓溪十分触动。
张萍采访的时候,有专门的摄像师录影,梓溪便在老人的家里转了转,拍了不少照片。
采访结束,一行人出来,梓溪和何姿走到最后。
何姿小声对梓溪说:“钱爷爷真可怜。”
老人从战场上回来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从来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这些年虽然一直有专人照顾,但不能自由行走不能站立,去任何地方,甚至连吃饭都需要人帮助,这样的生活该是多么无聊且难受啊。
梓溪叹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战争过去了很多年,时间久到年纪大的人慢慢忘却,年轻人体会不到战争的残酷,也永远不会懂现在的安定生活是建立在生命和鲜血的基础上,历史的车轮一直向前,未来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但国耻一定不能忘。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路边,看着梓溪露出怨恨的目光。
过了两天,这天早上宴季礼送梓溪和何姿到电视台门口时,宴季礼对梓溪说道:“我中午会提前过来,你等我一起吃午饭。”
今天是宴季礼录节目的日子,原本是下午两点开始录,但宴季礼决定吃午饭前就过来,先带梓溪出去吃完,吃完再一起回梅花公寓睡个午觉再来电视台。
梓溪点头,“行啊,我等你。”
今天张萍并没有安排外出的工作,不出意外,一天都会在台里,所以等宴季礼一起吃午饭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说好后,梓溪推开门下了车,宴季礼看着她走进去才开车走掉。
离中午12点还差半小时的时候,正在楼上开会的张萍突然给梓溪打电话,“梓溪,前两天我们一起去采访的那个钱爷爷还记得吗,他保姆刚刚给我打电话找到一张珍贵的合影,我这会儿没空,你帮我去拿一下。”
梓溪一口应下:“好,我现在就去。”
挂断电话后,梓溪马上给宴季礼打了电话,“我这会儿出门有点儿事,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要不你在公司吃完再过来吧。”
跟宴季礼随时都能吃饭,但是珍贵的照片却千载难逢。
宴季礼正会儿正准备出门,听到梓溪的话便追问:“你这是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梓溪叫的网约车这会儿刚到电视台门口,来不及跟宴季礼解释太多,随意说了句“出门办事”,就挂断电话,上了车。
宴季礼看着挂断的电话,拿起钥匙,还是决定先回梅花公寓,心里想着,梓溪赶着出门,说不定连午饭都没有吃,一会儿还是给她带一点去吧。
梓溪打车一路到了钱爷爷的小区,下车后,往小区里面走,上楼按门铃,但按了五分钟铃,依然没有人开门。
梓溪很奇怪,只能跟张萍打电话让她问问是怎么回事,张萍一听梓溪的话也很意外,连忙说去打电话,但一分钟后,张萍告诉梓溪,保姆的电话关机了。
“算了,还有几天才出节目,也不急在一时,你先回来吧,我明天再给她联系。”
梓溪一听也只能这样了,于是下楼走出了小区。
这会儿刚过了午饭点,梓溪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马路对面的一家牛肉面店,决定先去吃碗面,再回台里。
只是正准备过马路,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梓溪面前,梓溪完全没反应过来前就被两个男人拉上了汽车。
宴季礼是从12点半开始打不通梓溪的电话的,想着她大概在忙,也可能回了台里,于是买了午饭决定先去台里找她,但等他看到张萍看到何姿,却唯独没看到梓溪时,他的内心涌现出一点不好的感觉。
“梓溪呢?”
张萍看看手机,回答:“她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欸,这个点应该回来了吧...”
钱爷爷的住所离台里并不远,坐计程车最多半小时的时间,上一通电话距离现在已经快五十分钟了,按理说应该回来了啊。
这么想着,张萍又拨了一个电话给梓溪,但电话响了很久,根本没人接,她有点诧异的对宴季礼说道:“没人接。”
宴季礼蹙眉问道:“那其他人呢,你跟其他人也联系一下。”
张萍却回答:“她是一个人去的,并没有同伴。”
宴季礼这会儿是整个人都不好了,拿着外卖的手背青筋直冒,黑着脸问张萍,“你居然让她一个人去?那她去哪里了?”
张萍忍不住后退两步,被宴季礼的怒火弄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去拿个东西而已啊,难道还要一群人陪着吗?
但她不敢说,只是有些结巴地回答:“去了上庆胡同的梧桐小区。”
宴季礼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走,随手将外卖打包盒扔进垃圾桶,火速下了楼。
梓溪上了车后,就发现车里有三个男人,一个开车,两个跟她坐在后排,面色还十分不善,一上来,梓溪手上的手机就被其中一个拿走扔出了窗外。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梓溪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缩在汽车的角落,小心地问道。
其中一个伸手捏了她的脸一把,笑得十分猥琐,“哈哈哈,到了你就知道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咸猪手,梓溪想躲,但没躲过去,生生被男人揩了一把油。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男朋友是宴氏总裁宴季礼,只要你们把我放了,他会重金答谢你们的!”梓溪不知道“宴季礼”的名号有没有用,只能先试一试。
刚刚上手摸梓溪的男人上下打量梓溪,盯着梓溪胸前的目光冒着绿光,“呵,抓的就是宴季礼的女朋友,钱我们早就收了,现在就等着享用享用宴季礼的女朋友!”
梓溪目光微闪,带着哭腔继续问他,“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另一个男人朝梓溪的腿踹了一脚,不屑地说道:“谁让你得罪了我们老大的外甥女,不搞你搞谁!”
梓溪被那一脚踹得半天缓不过神来,低着头,不再说话,心里却在快速地想办法自救。
他们知道她是谁,言语中也不在乎宴季礼,而那个“老大的外甥女”,梓溪已经有了某个猜测,但现在并不是追责的时候,想这些暂时没用。
听这几人的话,似乎除了侵犯她,并没有要她命的意思,所以,这群人大概就是一群小混混,替所谓的老大外甥女报仇,还不到亡命之徒,不管不顾的份上。
而她手上除了包里放着的那把匕首,梓溪想不到别的能当武器的东西了,而且这包似乎也不安全,梓溪生怕他们什么时候想起来就把她的包给扔掉了。
想到这里,梓溪又往角落挤了挤,趁人不注意,小心翼翼地把包里的小匕首偷偷揣进上衣内里的口袋里。
车上的男人见梓溪乖了,也不再管她,自顾自聊起天。
半个小时后,面包车停在花城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梓溪被两个男人小鸡似的从车里拎了出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而在她的不远处,坐着一个男人,还站在一个正在摆弄摄像机的小个子男人。
梓溪看着面前的四个男人,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为此时的自己捏一把冷汗,四个男人,她一个女人,她要怎么做才能在这样的险境里全身而退?
“老大,人带过来了,接下来是不是可以直接干了?”在车上掐过梓溪的男人迫不及待地说道。
坐在凳子上的男人抖着腿看了说话的男人一眼,“怎么,耗子,这就急了?”
叫耗子的男人嘿嘿笑道:“这不是从来没有上过这么漂亮的妞吗!”
坐在凳子上老大看了梓溪一眼,说道:“等我玩爽了就给你们,随便怎么玩,只要不弄死就行。”
说话的时候,那老大脱掉外套,大步朝梓溪走了过去,而其他几人原本想过来凑热闹,但似乎担心老大不让大家围观,因此跟了两步,便止住了步子,站在原地观望。
梓溪盯着他,心里砰砰直跳,忍不住坐在地上往后躲,但她的速度哪里能有男人快,没一会儿,梓溪的脚腕就被男人握住了,梓溪心里犯恶心,但还是忍着没做不必要的反抗,只是咬着牙齿说道:“只要今天我不死,我以后一定把你弄死!”
这些人明显是想把侮辱她的现场拍下来,而拍下来不管是送给宴季礼,还是放到网上,梓溪不可能继续跟宴季礼在一起,一辈子的名声也完了,不得不说这背后的人实在恶毒,不杀她,却只想精神折磨她,毁掉她现在的生活,以及未来的希望。
混混老大看着梓溪眼睛里的仇恨,伸手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呵,老子既然敢艹你,就不怕被你报复,你以后如果还有脸活着,我欢迎你来报仇!”
那一巴掌让梓溪的头直接撞在地上,梓溪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嘴里有铁锈味道蔓延开来,随后左脸火辣辣的痛,但她硬是忍着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混混老大被梓溪的目光盯着有些心烦,一边撕扯梓溪的裤子,一边大声朝不远处的人吼道:“摄像机还没准备好吗?赶紧过来给老子拍!”
梓溪感受到自己的裤子正摇摇欲坠,掐着手心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睁开看就见混混头子正看着其他三人的方向,而那三人跟他们还有些距离。
来不及多想,梓溪快速从口袋里抽出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朝面前男人的胸口刺了过去。
而那匕首真的跟宴季礼说的一样极其锋利,瞬间穿透男人身上的衣服,捅进了他的胸膛里。
那混混头子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转头愣愣地看着胸口出现的刀,梓溪不给他时间反应,从地上站了起来,快速抽出匕首,也顾不得匕首带出来的血喷在自己的身上,把匕首抵在混混头子的脖子上。
“都别动!”
宴季礼找到废旧的工厂时,只见梓溪正站在一个男人身后,那男人跪在地上,一身的血染红了衣服,神志似乎已经不清,而他的脖子上正被一只熟悉的刀子抵着,他们面前,正站着三个想动不敢动的男人。
梓溪看到宴季礼的那一刻,那双浴血变红的眼睛褪去狠厉,只剩下点点的委屈和后怕——你终于来了!
如果再不来,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捅其他三人,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再见到他。
宴季礼带来的人迅速解决了现场的四人后,他紧紧地将梓溪抱在怀里,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梓溪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满是鲜血的手用力回抱住宴季礼,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尽管梓溪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但宴季礼还是执意带她去了医院做全身检查,最后检查结果表明,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淤青以及脸上的红肿,并没有其他问题,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宴季礼同意了。
梓溪躺在病床上,原本还想安慰一直蹙着眉的宴季礼,但不知道是脑震荡的原因还是精神高度紧张后变得十分疲惫,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梦里的景象很乱,一会儿有陌生的男人掐她的脸,一会儿有人打她的耳光,还有人使劲踹她,最后她抽出匕首,有人的鲜血喷到她的脸上,烫的她灵魂似乎都在颤抖,她想尖叫,她想逃跑,却怎么都叫不出来,双脚也动不了。
随后有人拉着她的手,轻声在耳边安慰她:“别怕别怕,我在,我以后每天都会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她喘着粗气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宴季礼,忍不住抱住了他。
宴季礼轻拍梓溪的背,等梓溪全身放松下来,小心给她擦干额头上和背后的冷汗。
梓溪靠在宴季礼的肩头,突然对他说道:“宴季礼,我们结婚吧。”
在经历下午的事情时,梓溪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想法,很多可能发生的事,很多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而在诸多事情里,让她最遗憾的事是,因为各种瞻前顾后,没能答应宴季礼的求婚。
宴季礼的给她擦汗的动作一顿,随后又继续,回答:“好,明天我们就去登记。”
梓溪听他说明天去登记,并没有觉得意外,然后笑着继续向他提要求,“你好像从来没对我说那三个字,你现在说,我想听。”
一直奉行“只做不说”的宴季礼听到这个要求,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让梓溪高兴,顿了一会儿后,还是小声却郑重地说道:“我爱你,很爱。”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住进了他的心里,以前不曾离开,未来也不会改变。
梓溪笑着回答:“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