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兮一愣,随即摇头:“没有呀!我很好!”
“那你干嘛一直不让爸爸出去?外面有什么吗?”陆昭眯了眯眼,眼神竟是洞察一切的敏锐。
陆婉兮笑不出来了。时隔一两年,她爸爸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想让你好好休息。”陆婉兮讪笑道。
陆昭的身体突然往她站立的空着的一边位置倾斜,作势要绕过去,陆婉兮下意识的一拦,岂料陆昭却是虚晃一招,立马就从另一边迈了出去,步伐了很大,一下子就出了家门的范围。
“爸!”陆婉兮一惊,心脏猛地一跳。
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陆昭大步迈了出去,目光四处扫射,却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暗道难道是自己太过多疑了?
嘴上不忘叮嘱她:“没事了。小兮啊,在学校宿舍睡觉的时候千万要锁好门,知道吗?”
陆婉兮无声的舒了一口气,飞快的回答道:“知道了,你放心吧。”
陆昭这才作罢,伸手点开了电梯。
趁陆昭不注意,陆婉兮眼神飞快的往四周扫了一眼,却突然对上躲在对面楼梯口的萧竹猗,差点惊叫出声。
小区有楼梯也有电梯,其余大多时候人们都做电梯的。楼梯口是供住户有时候发生意外或者停电的时候使用的,上面有一扇铁门隔着,平日里不用的时候大多时候门都是关着的。
此刻萧竹猗就藏身在那铁门之后,只要陆昭想到还有楼梯口的可能亦或者现在就望过去,萧竹猗绝对会被他抓个现行。
想到这里,陆婉兮心都提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藏好。
萧竹猗会意,朝她点了点头,身形往后一退藏好。
“滴!”的一声电梯打开,陆昭走了进去,疑惑的看着神色有些不对劲的女儿,见她一直不停的往身后瞥,往她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不同,问道:“怎么了吗?”
陆婉兮回过头来,讪讪的摸了摸头发,掩饰性的打着哈哈道:“没啊没什么。就是许久没回来了觉着有些变化。”
陆昭一听果然不再怀疑,只是道:“那你以后有空就多回来。”
“好。”陆婉兮应下了。
父女俩一起下了楼,直达停车场。
陆婉兮心里还惦记着怎么告别陆昭上去把萧竹猗带下来,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陆昭跟她说:“小兮,坐爸爸的车吧,爸爸载你去车站搭车。”
陆婉兮心下一跳,拒绝道:“爸爸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陆昭不赞同的看向她:“你自己去哪里有爸爸的车快?”
陆婉兮急得团团转,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道:“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好。昨天晚上是住在酒店的,今天出来的匆忙还没有退房呢!有些东西也还放在酒店里。”
“住酒店?”做家长的总是有操不完的心,陆昭道:“怎么不回家住还住酒店?酒店哪里有家里安全?”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昨天两人闹成那样,怎么着也不会一起回家处在一个屋檐下。最重要的是他昨晚醉的浑浑噩噩的,竟是不知道关心一下女儿的住处。
想到这里,陆昭心中隐隐作痛,面色有了愧疚:“是爸爸不好。”
“爸!”陆婉兮叫了一声,制止了他不断的自我检讨,伸出手抱了抱他:“我们父女之间就不要再说这些了。以后你好好的,我就很满足了。我们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了,好不好?”
“好。”陆昭拍着她瘦弱的背,眼里含着热泪,说道:“我们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了。你在学校好好的,多吃点肉,看看你又瘦了。不用心疼钱,爸爸回去赚的。”
陆婉兮心里暖暖的,抱着父亲温暖的怀抱,享受着久违的父爱,依恋极了,“好。”
“那爸爸送你去酒店拿东西。”陆昭旧事重提。
“爸!”陆婉兮嘴角抽搐,哭笑不得,只能继续不着痕迹的劝道:“我自己可以的。你放心吧。再说你不是约了人吗?现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你赶紧去吧。迟到不好。”
陆昭被她说动了,可是心里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吗?”
陆昭从小就对孩子们的行踪安全很是上心,尤其是对陆婉兮这么个女孩子,要是她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甚至只是一辆小小的自行车阻拦,回家之后他都会严厉的告诫她。大抵是天下多数的家长都是如此,总是对子女有着操不完的心,哪怕他们已经长大成人,甚至比他们高大,可是在他们心中,无论孩子长的多高多大多有出息,在他们心中,他们依旧是年幼时那个什么都不懂需要他们在前方指点的孩子。
“我一个人可以的。您放一百个心吧。快点去吧。一路上开车慢些,注意安全。”陆婉兮也不忘叮嘱他。
陆昭眉眼柔和了下来,终于松开道:“那爸爸去了。你自个注意安全。”
陆婉兮耐心的道:“好。”
陆昭走了几步,又回头,握了握手上的公文包,犹豫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小兮,替我跟你妈妈说一声:对不起。”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上了车,车子缓缓的开远了。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也许就是那个一直一直被他埋怨抱怨默默忍受了他二十几年的女人了。
陆婉兮怔怔的看着车子的远去的背影,良久,笑了。雪颜如玉,灿烂如昔,几分释然几分轻松几分幸福,以及――几分满足。
如释负重。
笑着笑着,眼泪断线似的掉了下来。大约女人都是感性的,这个时候,她无法不矫情一下,无法不落泪。与两年前相反,这次的眼泪,是幸福的,轻松的。
她想,陆昭不是不会爱,只是不会爱。他用他那种他认为的爱爱着别人。可是,正是这种最温柔的爱,却常常变成了最深的误会。
时光最是有情也最是无情。有人坚守如初,但它也让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变得面目全非。比如陆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