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莓指尖(十六章)
婚纱店里还摆着设计师的其他作品,客秾最后买了一件白色的吊带长裙。
小林说蒋茜茜婚礼订的酒店有点事情,要蒋茜茜去看,于是几人分道扬镳。
商场的休闲区,客秾抱着果茶吸了个爽,“其实我老早就渴了,但是进了婚纱店就忘记了”,又吸了一口,“好爽!”
甘宁给她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茶,叉了块欧包给她吃,客秾尝了尝,满意地点头:“一会再买点回酒店,明早当早餐吃,我觉得酒店的早餐好腻。”
甘宁没说话,抢了她的果茶喝了两口,又叉水果喂她吃。
旁边的一对小情侣频频回头来看,甘宁干脆趁客秾不注意亲了她一下,等那对情侣再看过来时,耀武扬威盯回去,客秾被她的幼稚行为逗得笑个不住,
一对阿姨看过来,甘宁又如法炮制亲了客秾一口,也盯回去,阿姨们立马走开。
一旁的情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歇足了精力,客秾还想再逛逛。
甘宁看了看路径指示牌,突然把客秾拉进楼梯间里。
客秾:“小马,做什么呀?”
甘宁摸了摸客秾的脸,手指按在她饱满的唇上磨了磨,吞咽了一下,凑近说:“姐姐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好看啊。”
客秾把她的手指含进嘴里,吃吃地笑,“我平时不好看吗?”
甘宁拨了拨她舔过来的软舌,又吞咽了一下,声音好哑:“平时不好意思说,今天厚着脸皮说,姐姐好好看。”
客秾把那截手指吐出来,含住了甘宁近在咫尺的唇,舔湿,噙吮,舌尖碰着舌尖,“看我穿婚纱有什么感觉?”
楼梯间里黑暗无灯,两人又凑得极进近,甘宁只能看得见客秾那一双亮晶晶的眼,于是她就只盯着那一双眼,认真道:“后悔我只买了捧花,没买戒指。”
客秾被她抱着挤在角落里,鞋挨着鞋,几乎无落脚之地,可怜兮兮站着,但眼里满是愉悦:“等小马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一起穿婚纱拍照好不好?”
甘宁把这个若即若离的吻加深,一个“好”字消弭在两人的唇舌之间。
甘宁吻得又急又重,客秾的舌尖被她吮得生疼,甚至那艳红的舌头又被她拖进齿间啃咬。可她却专挑那嫩嫩的舌尖儿咬,又叼了一点客秾嘴角的软肉磨来磨去。
甘宁亲的很不温柔,客秾哼哼唧唧地承受着,被咬的满颊艳红。
这一上午,甘宁的心境几乎爬了高山又摔下来,溺了深水又活过来,起起伏伏没个定点,她全身上下所有的不安,全含进这个吻里,想让客秾给她一点人在实处的感觉。
幸好,亲吻起了奇用,她一腔郁结被客秾的吻安抚,一颗心破破烂烂,也得亏客秾不嫌弃,捡起来,拍拍土,仔细装进甘宁的胸腔里,连上神经与血肉。
甘宁吻客秾,神经质地说了声“谢谢”。
客秾不明就里,甜甜蜜蜜吻过去,放柔了声音:“小马今天好乖,花花好漂亮,果茶也好喝,欧包也好吃,还那么贴心给大家都买了一份。”
于是甘宁那颗几经修补的心又开始跳动,砰砰砰,撞得好有力。
楼梯间出来,甘宁身心舒畅,客秾一直低着头,两人一起进了卫生间。
客秾洗了手补妆,甘宁在一边看她。
于是就被仍旧艳着脸的客秾瞪了。
午饭在商场里吃了海底捞,菜没吃多少,客秾吃了两份炒饭。
商场附近有一个公园,服务员说那里是本市很有名的露营地,但是两人都对露营没有准备,服务员给客秾添了一杯酸梅汤:“可以去野餐呀,附近的学生们周末都在那里玩。”
客秾蠢蠢欲动,撺掇甘宁快点吃饭。
于是结过账之后两人去买了些吃的和餐布,直奔公园。
十月份的下午,太阳虽然还大,但气温已经降下来了,风也带着凉凉的香味。公园里有不少树,树冠茂密,荫蔽严密,客秾摸了摸草地,居然湿湿凉凉的。
幸好买的野餐垫是厚实的,坐上去也不至于凉得不舒服。
来野餐的人不少,小孩子到处乱跑,牵着气球的、吹泡泡机的、捉迷藏的、追狗狗的……狗狗也很多,撒了欢的乱跑。
甘宁觉有点无聊,客秾却很兴奋,逗了逗不小心撞过来的一个小孩子,拿了一小盒酸奶给她吃,孩子的妈妈看到,不好意思地向客秾道歉,很快把小孩哄走。
没一会小孩又来了,怀里抱着一颗大苹果,要送给客秾。
甘宁在看班群里发的消息,脸上没什么表情,听到客秾似乎在和谁说话,声音放得很轻柔,就撩眼看过去,不想小孩被她这冷冷的一眼吓到了,躲进客秾怀里欲哭不哭,眼泪包在眼睛里,扁着嘴不出声,仿佛山雨欲来的平静。
客秾忙安慰小孩:“不哭不哭啊,阿姨看看,哦呦,好可怜的小朋友。”
小孩听到了安慰,嘴巴扁得更厉害了,声音也可怜,“那个阿姨,害怕,凶凶。”
客秾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笑着说:“她不是凶凶,当了宝贝的人只会可爱,不会凶凶的。”
小孩有点听不懂,被擦掉的眼泪立马又涌上来,小手抱着客秾的手臂还在指控:“阿姨凶凶宝贝。”
客秾觉得和小孩子讲不通道理,于是把她抱还给小孩妈妈,简单说了下情况。
跑回去和甘宁坐在一起,开了一盒鲜切水果,喂甘宁吃香蕉:“宝贝才不是凶凶呢,宝贝吃果果。”
甘宁把一小块香蕉吃掉,问她:“我不是狗狗吗?”
客秾又喂了她一块西瓜:“狗狗宝贝。”
刚才的小孩又跑过来,指着甘宁奶声奶气地问:“阿姨你吃饭也要妈妈喂吗?”
孩子的妈妈紧随其后跑过来,脸色变了变,拤起孩子道了歉落荒而逃。
客秾挑着吃果盒里的蓝莓,笑看甘宁,“现在不是狗狗宝贝了,现在是女儿宝贝。”
甘宁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不太稳定,抢了客秾手上的蓝莓吃掉,独自坐在一边哼哧哼哧。
有点生气。
客秾总是觉得甘宁可爱,生气的时候可爱多加一百分。
她剥了几颗荔枝,剔透白嫩,圆滚滚,水灵灵,一颗一颗喂给甘宁吃,之后舔了舔手指,悄悄说:“现在是荔枝宝贝了。”
甘宁想亲她,可是人好多。
拆了一袋消毒纸巾给她擦手,红着耳朵低头,看客秾的手看得很认真。
客秾把干净的手塞进她手心里贴了贴,“刚刚我的手亲了亲荔枝宝贝的手哦。”
甘宁忽然凑近客秾,亲在她唇上,一触即分,“刚刚荔枝宝贝亲了蓝莓公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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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慢慢开始西斜,公园里草木多,蚊子也多。气温凉下来的一小会里,客秾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被咬起了好几个包,原本只以为是普通的蚊子包,两人都没在意,凑在一起看电影,打算等着看日落。
没想到一小会之后,客秾开始频繁地抓抠那几个包,甘宁看时,原本小小几粒红点儿扩散成了大片的肿块,客秾又白,那几个包红得吓人。
甘宁说什么也不在这儿待着了,收拾了东西就带客秾走了。
酒店附近有一个药店,甘宁买了药膏和喷剂,回去之后又喷又擦,客秾的胳膊腿上的痒倒是止住了,但房间里完全没发呆,两人只好出去外面闲逛。
酒店附近除了那个湿地公园,没什么可逛的地方,吃食和小店也都是很多地方都能见到的。
路过一个卖章鱼小丸子的推车,客秾买了一盒,跟甘宁分着吃,木鱼花黏在嘴边,像是张牙舞爪的染色胡子。
一边卖梅花糕的阿姨也来凑热闹,极力给她们推荐自己的梅花糕有多好吃,客秾一听,立马买了两个,香芋味和红豆味。
原本中午她就吃得多了,下午又吃了不少零食,现在肚子还有点微撑,最终丸子只尝了尝,梅花糕各咬了两口。
她站在立桥下,眼巴巴看甘宁:“你替我吃了吧,我真的好撑了。”
甘宁拉着她的手摸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学她耷着眼皮扁着嘴:“姐姐,我真的吃不下了。”
客秾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把东西都拎在自己手里,牵着她去散步消食。
林荫路的尽头是一座立桥,桥对面是超市和居民区。
时至傍晚,乌金西坠,日头正落进远处的树林内,一群鸥鸟飞起来,一片云被镀上了明橙色,厚厚地蔽上西边的高楼。
立桥上,客秾靠着扶手,扣着甘宁的下颌吻她,却不深入,浅浅地挨着她的唇贴她,间或舌尖舔一下,又极快地缩回去,像一只行动敏捷的猫,甘宁怎么都捉不到她。
吻了片刻,甘宁觉得客秾是在逗她玩,于是也放松下来,两人互相贴着唇,气息交融,鼻翼相蹭,亲昵无限。
甘宁忽然说:“香芋的味道。”
客秾舔了舔她,品了品:“是小丸子里的胡椒酱。”
不知为什么,两人突然都笑起来,眼眉弯弯,像两只喜气的娃娃。
分开之后,甘宁对梅花糕有了一点兴趣,捧着小杯子咬了一口,外皮糯又黏,有嚼劲,内馅儿香浓,还热乎着,微甜,咬到的半口枣子甘香如蜜。
她一边嚼,一边点头,客秾笑眯眯,眼里全是看到狗狗进食的欣慰满足。
一个挂着相机的人忽然跑过来,脑门上带着汗,热气扑面,情绪有些激动,要给两人看相机捕捉到的画面——是她们在亲吻时的剪影,和身后的夕照、树影、飞鸥融在一起,除了“美好”两字,别的词再不能形容了。
客秾看完之后乐开了怀,捂着嘴,惊喜的神色从眼神里露出来,甚至踮着脚像一只小鹿一样原地蹦跶。
甘宁看她的状态就知道她的夸夸词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果不其然,客秾盯着那张照片反复的看,听完拍照人对这张照片的构图、光影的讲解之后,“哇塞,你刚学摄影,就拍得这这么好!你是世界上最有天赋的摄影师吧?”
摄影师刚才说自己刚买相机,还在摸索阶段。
“真的没人夸你拍得好看吗?相信我,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名满B市的。”
摄影师被她夸得有点遭不住,脸红得像是身后的日落。
甘宁看出来他的局促,忙拉了拉客秾,把话头截走:“请问这张照片可以发给我吗?方便我加你联系方式吗?”
摄影师点头如蒜。
客秾还不死心,攀着甘宁的胳膊问摄影师:“可以再给我们拍两张照片吗?当然是付费的,你不用担心。”
晚上回了酒店,摄影师把导出来的照片发过来了,除了那张剪影,还多了一张有点呆呆的比耶全身照,一张半身照。
甘宁刚开始觉得叁张照片毫无新意,但看了又看,越看越满意,备份了好几份。
客秾洗过澡坐在床上拿甘宁的手机看照片,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她把后来拍的一张全身照和一张半身照发给了刘婷。
刘婷打了电话过来,闲聊了几句。
刘婷忽然盯着客秾露出来的一点肩颈,问她红印子怎么弄的。
客秾脸部红心不跳地撒谎:“哎呀别说了,这里的蚊子和我有仇一样,下午出去散步来着,回来就发现给我叮了好几个大包,我路上没注意,一直挠,洗澡的时候才发现挠成这样了。”
刘婷怪里怪气说:“你好像很多年不跟我诉苦了,而且还是被蚊子咬了这样的小事。”
客秾打着哈哈应付过去,疲惫不堪挂了电话。
然后对着肩膀上被甘宁嘬出来的红印子犯愁——国庆之后就是中秋,铁定是要回家过的,不知道那时候身上的印子能不能消掉。
甘宁从浴室出来,正在擦头发。
她身上披着一件浴袍,腰间的系带垂在两边,白瘦的胸膛若隐若现,小奶苞微微鼓起,乳头粉嫩,往下看肋骨显眼,小腹平坦。
她连耻骨都是尖细的,点缀着几缕微湿的软毛。
下身粉白。
客秾在心里偷偷惊叹:即使从前夸过她的好话都不作数,但她还是好看得诱人。
后来客秾回想此夜,“我那时像一个流氓,她却说我是开拓者,又说我是拾荒者,但其实,我是捡贝壳的人,她是我在海滩上第一眼看见的贝壳,也是我毕生见过最美的一颗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