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方立安把分数报出来,不少人像霜打的茄子,立马蔫了。
方立安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大约过了二十五分钟,白娴雅进来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没发挥好。
方立安对着她招了招手,白娴雅便匆匆走了过来。
毕竟是相处了近十年的好友,不说对彼此的每一个动作和习惯了如指掌,但对方的行为是否正常,还是能用肉眼分辨出来的。
方立安轻轻晃了晃白娴雅的手臂,白娴雅抬头对上她关切的眼神,挤出一个笑容,不算勉强,但多少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
方立安手掌覆上她的手,冰凉的指尖激的人打了个冷颤。
下一秒,白娴雅回握住,双手夹着方立安的手搓了搓,无声道,“回去细说。”
方立安多了解她,一听她这口气就知道问题没出在考试上,肯定是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
接着,两人交换了成绩,头挨着头,一阵嘀嘀咕咕。
白娴雅的总分虽然比方立安低了1.12分,但跟等候室的其他人比较,还是略高一筹的,排在前三没有问题。
参加高考的人不多,只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整个n市学生的测评,几乎天刚黑,就有老师过来宣读成绩,并且结合日常的综合测评,给出了最终成绩。
方立安高考成绩第一,日常综合测评第一,两相结合,妥妥的n市状元。
白娴雅紧追不舍,以1.03分之差位居第二。
第三第四第五也是一高的妹子,只不过跟她们不是很熟。
二高和三高其实也来学生参加考试了,但是很显然,并没有成功捡漏。
至此,n市的五个大学生名额已经尘埃落定。
回到学校,两人被同班同学围着说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话,直到快熄灯,众人才急急忙忙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关门的前一秒,方立安看到白娴雅紧锁的眉头,这才想起来她们还有事情没说完。
她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没两分钟就要熄灯了。
学校规矩严格,平时偶尔违反一次寝室规章也就算了,今天刚把大学生名额定下来,两人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们。
这时候要是违反规定,让别人抓个正着,指不定要大意失荆州。
轻则处罚扣分,重则取消升学资格。
方立安对着白娴雅打了个明天见的手势,让她今晚好好睡觉,有事留到明天再说也不急。
第二天,方立安起了个大早。
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她早餐一口气吃了四个肉包子、三个鸡蛋,喝了两碗玉米稀饭,最后抚着肚子直打嗝儿。
倒是白娴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都稳稳的大学生了,还一脸愁容,食不下咽。
饭后,她拉着白娴雅去操场散步。
近期,高三的其他同学都忙着挑老公呢,虽然准确的名单以及个人资料还没有出来,但猫有猫道,同学们已经从老师那里打听来了一些种子选手的名单和部分信息。
大家靠着那些仅有的名单和没有照片的信息,猜想着男人的模样,做着没头没尾的春梦,没人有心思出来晃荡。
高一高二的体育课从来不会安排在早晨第一上,所以这个时间,操场空空如也,只方立安和白娴雅肩并肩慢悠悠的踱着。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方立安开门见山,她深知白娴雅不是那种心里搁不住事的人,后者昨天的表现,已经能够说明事情的严重性了。
白娴雅停下脚步,低着脑袋,两眼盯着脚尖,“我……我好像看见我……妈妈了……”
方立安,“???”
不等白娴雅解释,她蓦地想起昨天考试中遇上的那些个测评老师。
不期然的,有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浮现在方立安的脑海中。
“那个老师?”她眉头紧锁,问道。
“嗯……”白娴雅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她是的……她真的跟我长得很像……”
然而,方立安首先想到的却是,“这件事我们得防着别人拿它做文章,万一有其他考生也发现了,也往这个方面想了,闹出来的话,对你有害无益。”
白娴雅昨天夜里只顾着惦记亲妈不亲妈了,根本想不到别的,方立安一说,她才恍然大悟,脸色刷的苍白起来。
“这……这……万一……那可怎么办?”
别看她平时板着个脸,酷酷的样子谁也不搭理,但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遇事慌张实属正常。
方立安抓着她的手臂,安抚道,“别着急,考试过程公开透明,考试中心保留了视频,到时候要是真有人闹事,直接亮出来好了,你的表现又没有作假,怕他们作甚。”
白娴雅想了想,觉得好友说的没错,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她是凭实力考上的,完全不需要别人多余的关照。
方立安见她很快镇定下来,心想:小孩子真好哄,虽然有视频为证,但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到时候,如果他们执意要求重新测评,对白娴雅来说,是真的大大的不利。
先不说重新考试发挥的水平和第一次发挥的一样好的概率有多大,光第二次的心理压力就不是一般的大。
平日里,白娴雅的心理承受能力看着可以,但这件事不是一般的事,高考和亲妈放在一块儿,前头二十年的人生大事都在这一天里碰上了。
第439章 男多女少的世界6
方立安当天上午便带着白娴雅去找自己班的班主任倪老师。
倪老师今年三十二,五年前跟着丈夫调来n市,给她们当了三年的班主任,如今正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
遗憾的是,胎儿检查出来是男孩,不然倪老师两个月前就能放产假了。
女性的特权不仅体现在方方面面,更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享受了。
如果怀的是女孩儿,只要医院一检查出来,孕妇就可以直接休产假,一直休到产后两个月结束。
如果怀的是男孩儿,那就不好意思了,产假只能从怀孕的第九个月开始休,虽然产后同样可以休满两个月,但两者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要知道,女孩儿一生下来就被国家抱走了,不仅不用自己劳心劳力,还可以增加公民积分,福利那是大大的好。
男孩儿却要自己养,想没心没肺地好吃好喝好好睡觉是不可能了,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加磨人。
这个社会的男男女女,从各自的生长之初就被灌输了重女轻男的价值观。
或许有人会因为父母天性,在女儿被抱走的时候难过那么一下下,但大家都习惯了。
这是从检查出婴儿性别起就注定的离别,更是刻在他们意识深处的离别,没人会觉得不对,抗议更是无从说起。
社会如此,政府如此,世人皆如此。
倒是原主那种情况,不是一般的罕见。
九次怀孕,九次都是女孩儿,经历了九次骨肉分离。
随着年龄渐大,夫妻俩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只能互相大眼瞪小眼,然后看着别人家的儿子儿媳妇眼馋。
其实说白了,就是缺乏慰藉,就是对一成不变的生活的厌烦。
这一点跟方立安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世界没什么区别,生孩子的意义多种多样,但大多数不是为了繁衍,就是为了调剂生活。
真正愿意并且能够互相折磨到白头的真爱,天底下有几对?
大多数都是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越来越紧张,眼看着就要忍无可忍了。
行,好说,生个孩子调节一下夫妻关系,转移一下注意力。
有了孩子忙活,生活又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但生活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就拿原主的那些个亲朋好友来说,他们永远体会不到她的烦恼,每次见面都只会眨着星星眼,诉说着各自心中的羡慕嫉妒恨。
九个女儿呢!
要知道每多生一个女儿,所能得到的公民积分都是成倍增加的。
之前就有人算过:
生四个女儿,工作再也不怕出错了,被上司骂的时候可以随手甩出一封辞职信,换个轻松的;
生六个女儿,不用等挨骂就可以直接辞职,背着包去看湖看海看外面那么大的世界;
生八个女儿,就可以请几个帮佣,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九个嘛……可想而知。
扯远了,话题回到倪老师办公室,白娴雅对班主任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世界女校中的师生关系非常亲近,毕竟不是一般的流水线。
老师们尤其是生过女儿的老师,会对女学生会产生一种类似母亲的责任感,而女学生亦会把老师们当成最亲近的长辈。
出生在这样的社会,在如此的环境中成长,她们能依赖的从来都只有陪伴她们长大的老师们。
抛开这种特殊的感情不谈,方立安和白娴雅都是倪老师的得意门生,对于她们这样的好学生,便是出于某种现实的目的,倪老师也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听完两人的话,倪老师略一沉吟便道,“这件事交给老师处理,你们别管了。”
说着,又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最近,其他同学都忙着婚配,你们也别闲着,去凑凑热闹,放松放松,提前攒点经验,过几年就能派上用场了。”
方立安跟白娴雅嘻嘻哈哈应了下来,回到宿舍,果真把烦人的事情抛到脑后,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八卦事业中去。
整个高三年级的综合测评分数已经从高到低排出来了,报名参与n市匹配的男性名单将在明天上午八点公布,每个女生都会得到一个序号范围,然后从中挑选一名男性作为自己的丈夫。
当然,如果你事先看好的男人被分数比你高的女生挑走了,那就要重新选择。
为了不引发纠纷,老师建议同学们自己挑自己的,可以商讨偏好,但相互之间最好不要串联,免得在学期最后闹得不愉快。
像方立安和白娴雅这种不需要参与“选妃”的人,便自动升级成了姑娘们的天然盟友。
方立安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姑娘们,碰上终身大事,个个都变得虎了吧唧的。
“蜻蜓蜻蜓,你觉得这个男人跟我有夫妻相吗?”
“蜻蜓蜻蜓,你看他,鼻子又高又挺,听说这种男人那地儿大。”
“蜻蜓蜻蜓,我觉得这个男人不错,但我不喜欢他的职业,怎么办?你说他能为我改行吗?”
……
各种奇葩问题,问的她应接不暇。
白娴雅那边也一样,就算小姐姐板着一张脸,看着比平时还要高冷,也无法击退这些热情似火的待嫁女青年。
就这样,倪老师还让她们去凑热闹,哪里用得着凑,热闹它自己就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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