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峰的这些书籍,恰好给她补上了这些基础。
身为大荒最顶尖的阵师之一,林正峰的阵法书不像林拙从苍界顺来的那几本一样,纯粹是那个药修摆着玩的,崭新的像是没有看过,而是密密麻麻,都写满了他的心得和经验。
林拙缺少的,恰恰就是这些实操经验。
她如饥似渴地学习着这些知识,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
她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突然收到棠红的传音符:“林师姐,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帮你练身手吗,你来孔雀谷。”
孔雀谷?林拙回应了她,收拾一番,乘着孔雀往孔雀谷而去。
而后她一落地,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棠红分外凶悍地,像是赶鸡一般,把所有的孔雀都赶到了一起,四周被她齐齐插上了竹竿,像是围了一个鸡圈一般,把这些孔雀通通围在了一起,一个不落。
这些孔雀待在里面,分外乖巧,林拙还明显感到,自己身后的孔雀也缩了几缩。
她目瞪口呆:“小棠,你这是……要干嘛?”“帮你练身手啊,”棠红理直气壮,“这些孔雀攻击力不行,但是速度还不错。”
她拔起一根竹竿,随手一挑,一只练气五层的白额孔雀被她赶了出来,她又拿竹竿一点,顿时,这只孔雀尾部的一根羽毛被她削掉了一半。
“林师姐,”她说,“你把那剩下半根拔下来,不准用术法。”
“你,”她又对孔雀说,“若是不拼尽全力攻击林师姐,我就把你全身的毛都拔光!”她话音一落,林拙下意识地望向那孔雀。
孔雀与她对视三息,突然抖了抖翎子,视死如归一般朝她猛冲过来。
林拙一下被这冲劲撞倒,而后孔雀凶狠地朝她啄来,林拙迅速在地上打了个滚,粘了一身的草叶爬了起来,伸手去拽孔雀的尾羽,却直直撞上尖利的鸟喙,深深扎进她的小臂里,再一拔出,鲜血四溅。
林拙皱了皱眉,脚步有些踉跄。
孔雀步步紧逼,还想啄她第二口,林拙一时不防,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
这么被孔雀逼得方寸大乱,十分狼狈地躲了一圈之后,林拙终于发现,孔雀的进攻是有缺陷的。
白额孔雀视力不好,一旦离它超过一丈远,它会有一个微妙的停顿,来确认目标的位置。
因为之前它的速度太快,掩盖了这个缺点,才让林拙疏漏了这么久。
她舔了舔唇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开始反攻。
拉开距离,等孔雀停顿;又拉开距离,等孔雀停顿。
如此反复几次,她确认了孔雀停顿的时间在半息到一息之间,即,孔雀利用这个停顿的时间确认目标之后,就会俯冲过来。
由于它仰仗它的速度,它俯冲攻击的目标点十分明确,不会动摇,所以在孔雀停顿的时间内,她要预判好躲避的方位——这么点距离,孔雀冲过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林拙瞄准了一片灌木丛,诱导着孔雀到了那附近,而后利用这一点的小误差,直接让孔雀一猛子扎进了灌木丛里,脖子卡在里面半天不能动弹。
而后她一伸手,将那根羽毛拔了下来。
孔雀被拔了毛,立刻就像蔫了的公鸡一般,浑身气势全消,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
林拙将那一根羽毛交给棠红,如释重负道:“完成了。”
棠红摇摇头:“你这是取了巧。
霜姐曾经说过,实战中,不要心存侥幸,认为对方会给你留空子,你要做的,是自己不给对方留空子。”
她拎起竹竿,又赶了一只练气六层的孔雀出来,削掉它一片尾羽:“再来。”
林拙深吸一口气:“好。”
棠红说得对,不能心存侥幸。
她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要多给自己增添几分保命的筹码。
这一次,她的目光慎重了几分,踏踏实实地把面前的孔雀当做对手来看待。
等到这一场打斗结束之后,她身上的伤比之前多了两倍——当然,对面的孔雀也被她乱七八糟地薅走了一堆毛,突兀地像是一只野鸡。
棠红又摇头:“不能一次得手,再来。”
林拙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好。”
她现在的身体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两次的对战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身上还挂了横七竖八的伤,状态下划了很多。
以棠红一次得手的标准,对她而言,其实是十分苛刻的。
这种车轮战,不仅身体难熬,心理上更难熬。
但她必须得熬下去。
因为九重莲台,就是这样一场车轮战。
棠红赶出了一只练气七层的孔雀。
这孔雀的修为与她相当,实力自然也凶悍了很多——具体表现在,被它啄上一口要比前两只疼多了,几乎都能被它咬下一块肉来。
这一场架她打得比第一场还要狼狈,几乎就是被这只孔雀压着打,两只手臂被啄得没有一块好肉。
手使不上劲了,她就自行开发了双腿的用途——原主其实在宗门内是学过一些基础的格斗招数的,但是因为她的惫懒,将这些招数全都忘光了。
但当林拙被这孔雀给逼急了,这些埋藏在记忆里的,早就应该消失的东西,不知怎么,忽然又一招一式地冒了出来。
她手脚并用,拙劣地模仿着印象中的拳法和步法,竟开始有模有样地躲过了这孔雀的攻击。
历经艰难,摔倒又爬起,滚了浑身的伤之后,林拙终于也把这只孔雀的尾羽拿到手了。
此时她已经虚脱至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再也不想动。
棠红却对她道:“再来。”
“……好。”
林拙一咬牙,又站了起来。
对战时,对手才不管你是不是虚脱,谁也不能保证,她在精疲力竭时遇到的对手会是什么样的。
在棠红的高压下,她连续和十只孔雀打完了架,被棠红用竹竿圈住的孔雀,已经少了一半。
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天。
而夜晚的视线、感知、判断,又与白天有非常大的不同。
在这样的魔鬼训练下,她的实战经验值蹭蹭上涨,一身的衣服,也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破洞,被鲜血染透,看不出原本的色泽。
但她已经无暇顾及伤口,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只靠一口气撑着,棠红一说停,她就眼睛一闭,靠着树干迅速睡着了。
棠红给她喂了一粒丹药,而后默默给她灌注着灵力,滋养着她的伤口。
好在这些伤口看起来吓人,但都是外伤,在丹药和灵力的双重作用下,大部分都迅速愈合了。
棠红蹲在她身边守着她,托着下巴看她。
她心想:林师姐真厉害。
林师姐的武学天赋不高,在她认识的人当中,或许就比明轩和赵师姐高上那么一点。
别说和她比,就是和云师兄比都差一截。
但是林师姐……比她强。
心性上的强。
她身上好像有一种格外坚韧的东西,在支撑着她。
就好像……从来都不会放弃一样。
很多次她都以为林师姐要倒下了,结果她还是再次站了起来。
这种坚韧与不服输无关,与战斗欲也无关。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像是在种一颗不能发芽的种子,坚信它能够开花。
就比如所有人都对赵师姐的病束手无策的时候,她闷声不吭地跑去了山外面,把给赵师姐治病的药给弄了回来。
她对于成败的概念似乎非常模糊,即使不把结果放在心上,也总能用出乎意料的方式获得成功。
她只是……尽力去做而已。
一条路不通就换一条,就算试遍了所有的路,她也不放弃。
林师姐……真厉害啊。
棠红呆呆地望着林拙,忽然,她猛地回头:“谁!”只见灌木丛中,一只猫缓缓踱步走了出来。
毛色橘黄,眼瞳鎏金。
棠红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是你……你想干什么?”她记得这只猫,她曾经见过林师姐抱着它。
她知道这只猫很强,现在,它却好像更强了一点。
不料这只猫却不理她,轻轻一跳,窝进了林师姐的怀里,而后眼睛一闭,似乎要趴在那里睡觉。
棠红刚想伸手把它拉开,就被它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敢动弹。
她鼓起嘴,气呼呼地盯着这一人一猫,却忽然发现,这只猫似乎在往林拙的身体内注入灵力。
那些尚且狰狞的伤口,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了起来。
还算对林师姐不错……棠红跃跃欲试想打架的心安分了下来,但很快,她就看到,睡梦中的林拙,不知梦到了什么,无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猫。
然后那怀中的猫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还蹭了蹭林拙的掌心,轻轻地吻了一下。
棠红炸了:她讨厌这只猫!她今天都没被林师姐摸头,凭什么被这只猫抢先了!还占林师姐的便宜,大色猫,采花贼!她刚要动手与猫打架,这猫就忽然跳开,转瞬不见踪影。
再然后,棠红就看到林拙睁开了眼睛。
林拙从睡梦中醒来,只感觉身体暖意融融,手上似乎也抱着什么柔软的物体,然后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舒服伸了个懒腰,却见棠红蹲在她面前,十分委屈地看着她。
“小棠,”林拙奇怪道,“你怎么了?”棠红不说话,眼巴巴地望着她,林拙不知怎么,诡异地从她眼中读出了三个大字:摸摸我。
林拙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棠红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中的渴求几乎要实质化——还想被摸。
林拙又揉了揉她的毛,这才见到棠红弯眼笑了起来。
林师姐摸了她两次,比那只臭猫多一次!哼,那猫看到林师姐醒来就逃跑了,肯定是因为当了采花贼,做贼心虚!作者有话说:大荒娱乐报:请问各位对新郎的第一印象?沈凌霜:野男人。
娇杏:小白脸。
棠红:采花贼!林拙:……啊哈?玄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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