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叱喝,云妮身上的威压如潮水一般向司方梦涌去。
她盛怒之下,还管司方梦受不受得了。
整个珠宝店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司方梦扑通一声,整个身体朝地上跪了下去。
“啊……”尖叫了一声之后,司方梦双手撑在地上,试图挣扎起来。
“你的心性倒还有几分坚韧,在我的威压之下还能挣扎。”云妮负手站在她的面前,一张俏脸布满了寒霜,
“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一开口就拿言语侮辱我,你家里的人既然教不了你,我说不得就要越俎代庖让你明白一下做人的道理!”
司方梦跪在地上,头上的发箍掉在地上,她抬起一张惊恐的脸,眼睛从散落的发丝里瞪着云妮,“你这个贱人,用的什么妖法?赶紧让我起来,不然我舅舅来了,让你好看!”
“哦?”云妮拉过一张椅子迤迤然坐下,“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会有一个熊家长,我倒要看看,哪个熊家长,能教出你这种无法无天的井底之蛙。”
“怎么了?小妮?”买好了食物的伍再奇快步走了进来,他在外面没有找到云妮,听到这间珠宝店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就走了进来。
跪在地上的司方梦头发零乱,神情慌张,仰头似乎想从地上挣扎起来,却在看见伍再奇的一瞬间呼吸一窒。
此时的夕阳,斜斜地照射到铺子里,伍再奇就这么披着一身金色霞光闯进了她的眼睛,他修长的身体轮廓似乎被渡上了一层金边,司方梦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刚之气的男子。
“她骂我,说我是‘钵兰街上的红牌阿姑’,还说我是贱人。”云妮噘起了嘴,“她莫不以为我听不懂红牌阿姑是阻街女郎?她坏死了。”
伍再奇脸一沉,幽深的眼神淬上了一层寒冰,他伟岸的身子向前走了一步,壮似平静地问道,“此处谁是负责人?一分钟之内出来向我解释清楚!”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看出了这个男子身上充满了一种暴虐的气息。
云妮坐在椅子上,从他手里接过食物,慢条斯理地打开袋子,拿出一个酥饼吃了起来,“这个铺子就是这个坏女孩家里的,她不道歉,就砸了它!”
女孩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微笑着说出来,但却没有人会觉得她是在说笑。
这时,武司方梦的哥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站了出来,“我是负责人司方强,我对此事负责。”
云妮慢腾腾地吃着酥饼,“让她给我道歉,并且说:司方梦才是钵兰街上的红牌阿姑,此事就一笔勾销。”
当时,她哥哥喊了她一声司方梦,给云妮听见了,她机智地把名字加了上去。
“不!”爬不起来司方梦咆哮一声,“我就不道歉,竟然让我给这个偷渡的道歉,说出去,我司家四小姐还要不要在香江混?”
这是她第二次说偷渡这个词了,云妮继续吃着酥饼问,“你如何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哼,你进移民署办理身份证的时候,我在路旁看着呢。”司方梦冷哼,“你竟然还跟许生搭讪,真不要脸。”
云妮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许生是谁?我在移民署只跟一个油头粉面的人说过话,他说让我拍一部洗发水的广告,我拒绝他了。”
“啊……”司方梦气得大叫,“那个广告,我让他给我拍,他说不行,却到街上随便捡一个八婆来拍,他这是羞辱我。”
“你才是八婆。”云妮拍拍手站起来,“道不道歉?不道歉,我就把你这里砸烂,让你重新装修过。”
“你敢?”司方梦眼神一阵闪烁,她指着伍再奇说,“不过,如果这位先生做我的男朋友,我倒是肯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云妮一阵愕然,“你这种坏姑娘,还敢肖想我再奇哥?”
伍再奇的爱慕者再多,人家都是含羞带怯地暗示,她倒没有见过有人敢这么大咧咧提出要求的。
“哐啷……”
随着伍再奇一个帅气利落的旋转侧踢,靠近门口的玻璃柜台应声而碎,柜子里的首饰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司方强急急上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大佬,给我司家一点薄面,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行了,踢碎你一个柜子,我心里的郁气也没有了。”云妮把刚刚板在另外一个玻璃柜的三扎钱收起来,想了想,她从其中一扎抽出了一小迭,递给司方强,
“呐,这个是补偿你的柜子,我可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我一向提倡以理服人。”
司方强不敢接,“不不不……这是我们咎由自取,不用你们赔偿。”
云妮也不管他,把钱扔到柜子面,转身就走,“好好管束令妹,下次她敢再挑衅我,我让她直接住医院。”
“是,一定严加管束。”司方强到门口送客,“她平时没有这么大的脾气,只是因为今天在移民署许生刚刚拒绝了她,她远远地看见许生向你搭讪,所以一时气恼。”
“司方梦的坏脾气誉满香江,司三,你竟敢睁眼说瞎话?”
一个低沉的声音懒洋洋地从门口外面传了进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 何记酒店
第六百一十四章 何记酒店
正要走出门口的云妮和伍再奇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这一刻,云妮注意到了,司方强在看到这个年轻人之时瞳孔是收缩了一下的,下一秒,他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傅少。”
地上的司方梦也急急在店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把掉在地上的发箍捡了起来,老老实实地站在西装男子面前,“傅少说笑了,在你面前,谁敢有脾气?”
云妮气急反笑,“合着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有脾气?”
“司方梦这个人,在香江是有名的欺软怕硬。”傅少的双手插在兜里,眉眼带了笑意地对云妮说,“小姐不必把她放在心上。”
云妮的目光直视这个身后带了好几个保镖的傅少,修长双眉下的丹凤眼带着一抹意味深长,“还知道欺软怕硬那就好,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这位西装革履的男子相貌极英俊,虽然年纪不大,但眉梢眼角尽是上位者的威仪,伍再奇心中一凛,他想起来,这是前世经常在报纸上看到的傅天川。
——未来始终雄踞富豪榜的傅天川,在黑白两道背景不容小觑。
这是一个危险的人,伍再奇心里生出了一丝警惕,他伸手拉了一把云妮,“咱们走。”
“我听说今天早上,有人打断了元朗金腿王的一只手。”傅天川的话在他们身后响起,“两位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我干的!”云妮原地立定,她头也不回地说,“你若是他的好朋友,现在就可以帮他报仇了。”
傅天川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我一向只跟漂亮的女仔是好朋友。”
疾行了一段路,伍再奇才摆脱了这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他暗暗吐了一口气,自从踏足香江就有的一种紧迫感又浮现在他心头。
重生这么多年,他几乎是放任自己随心所欲地过日子。
现在一踏上这个人人都紧张繁忙的城市,前世那种渗入骨髓的焦灼浮躁,又在这个晚霞漫天的时刻出现在他自以为沉凝的心海。
“你的脸色不对。”云妮坐在双层电车上面拉过了他的手,“再奇哥,自从那个带着保镖的人一出现,你就神色不对,那个人有什么不妥?”
伍再奇眨眨眼,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有吗?”
“有的,你有些焦灼。”云妮一根根地按着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让它们轮流响了一遍,
“再奇哥,淡定,你说过,这是一个以武力服人的地方,既如此,不管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事,没有什么是一拳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是两拳!”
女孩充满了霸气的话奇异地让伍再奇镇定了下来,是啊,此时不是后世。
没有了那么多律法框架约束自己,有人若是不长眼敢来招惹小妮,自己完全不介意收拾他!
伍再奇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小妮啊,你踢断了金腿王的手为什么会慌张?”
“有吗?”云妮打在哈哈,“没有吧?打一个坏人,有什么可慌张的?”
“你啊,心还是太软了,你十二岁那年对梁日红说去帮他收拾周荣斌,我还以为你胆子不小呢,结果,你竟然是一块空心砖。”
伍再奇和云妮一路说着话,抬头一看,发觉已经到了地方,他拉着云妮的手下了电车,“天色已晚,咱们先找一个地方落脚。”
“这种车子真有趣。”云妮回过头看向电车,“总是会发出叮叮的声音。”
伍再奇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筋骨才回答她,“是啊,因为司机开车之时踩到脚踏就会发出这种声音,所以它另外有一个名字叫‘叮叮车’。”
******
“何记大酒店。”云妮仰起头,念了一声这间酒店的名子。
大门入口处,两根巨大立柱的背后,是一个漂亮的玻璃旋转门,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夹在透明玻璃之间旋转进出。
伍再奇也在看着这间百年以来一直没有改变过装修风格的酒店。
花岗石的墙面,标志性的圆柱,浓郁的欧式色彩让这一间看似低调的建筑显得气派非常。
“这间酒店好漂亮。”云妮在自己房间巡视了一圈,嘴里赞叹不已,
“房间也够宽敞明亮,而且正好能看到海港,哇,电视是彩色的诶……还有大浴缸,果然是资本主义,太奢侈了。”
伍再奇把刚才顺路买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才拿第一件,他就看得直摇头。
现在这个时候,想买到符合他审美观的衣服确实不容易。
刚才他们俩逛过的一间男士服装店里,服装大部分是颜色花哨的“夏威夷恤”,和腰部狭窄,裤管宽阔的喇叭裤。
云妮拿起一件鲜艳亮丽、极富热带气氛的短袖恤衫就让伍再奇买,还给他配了一件喇叭裤。
当伍再奇木着脸在想象自己穿上这套衣服的模样之时,转过头又看见她拿起一瓶发胶在问价钱,脸上还笑眯眯地说,“买一瓶让我再哥像别人一样,把头发全部梳到头顶去,一准好看。”
现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又让他看见这件衣服,他正想把这件大红大绿的恤衫悄悄收起来,却被云妮看见了。
“赶紧去洗澡,换上衣服,我们去吃饭。”云妮不由分说地把他推进浴室,“等一下我再给你搞一个发型,保证能秒杀街上的男仔,哈哈……”
伍再奇抓着浴室的门口不肯进去,“小妮、小妮,我们换一套衣服也能秒杀人家,我不要穿这一套。”
“这套好。”云妮硬把他塞了进去,“快点快点,可惜没有相机,不然拍下来,多有纪念意义呀,哈哈……”
伍再奇负隅顽抗,“衣服还没洗,不干净,明天,明天我们再穿哈……”
“不要这么穷讲究,不干不净,穿了没病。”云妮哈哈大笑帮他把门口关上。
半个小时之后,云妮拉着磨磨蹭蹭不肯出门的伍再奇走出了房门,她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你穿上这一套,明明就帅得不行,还嫌弃人家衣服土气。”
第六百一十五章 相见是缘
第六百一十五章 相见是缘
伍再奇无奈地看着大堂镜子里那个花里胡哨的男人,一件大红花衣,一条夸张的喇叭裤,一头黑发被发胶牢牢固定在头顶,露出了斜飞的剑眉和幽深的双眸。
幸亏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这一件花衣服倒衬托出他忽然有了一种风流俊雅的味道。
走到酒店大门口的旋转玻璃门,伍再奇灵机一动,“我们不用出去,这里有餐厅的,而且还名闻遐迩,人家常说,但凡来香江,都要来何记酒店的餐厅吃一顿饭。”
“是不是真的?”云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了不出门,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告诉你,这一套衣服很帅,洋气得很,不土。”
“小姑娘,你哥哥的话没有错哦。”
伍再奇和云妮齐齐转过头,看向左边的一个沙发椅,那里坐着的女士正朝他们微笑示意。
女士看起来大约三十岁,一头极时髦的大卷发,一件碎花无袖连身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经过岁月洗礼独有的成熟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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