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起他没有再健身,也会刻意在上班时加餐,夜里十一二点趁她睡觉的时候,还会吃高糖高油的食物。
他也是普通人,如果不是多年来良好的健身习惯,不会一直保持这么好的身材,如今在他的刻意为之下,仅仅一个月腹肌就开始不再明显,脸上也因为吃了太多糖而爆出几个痘痘,虽然还是眉清目秀,但和之前那种冷冽的英俊比起来,好像一下子从天上掉入了凡间。
季听怀孕八个月,体重直线增长,而她也终于发现,申屠川胖了好多。
“你怎么……”
“我是不是很丑?”申屠川问她。
季听惊讶的看着他已经不明显的腹肌,听到他的问题后下意识摇头:“不啊,还是很好看。”是真的很好看,哪怕宽了些,也是英俊的。
“你在我眼里也是如此,”申屠川目光温柔,“不管你胖了瘦了,肚子能不能恢复,你在我眼里都始终好看。”
季听怔怔的看着他,想到他这段时间总吃外卖,突然就明白了:“你是故意吃成这样的?”
“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就一起减肥,一定可以变得跟以前一样的,”申屠川笑着把人抱进怀里,“如果你变不回去,那我也不健身了,我们一起胖一起丑,一起没人要,变成只有对方看得上的丑八怪,好不好?”
季听听他说完,顿时含着眼泪捶了他两下:“我才不要!你赶紧给我好好健身,饮食上也规律点,你要是因为暴饮暴食生病了,谁照顾我跟孩子?!”
申屠川抚着她的头发:“我想让你有安全感。”
“……我现在已经很有安全感了。”季听哭笑不得,实在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谁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申屠川扬起唇角,半晌缓缓道:“我答应你,不再暴饮暴食,但现在的我不想健身,等你生完孩子,我们一起好不好?”
季听本能的觉得不好,但看申屠川坚定的眼神,就知道哪怕自己说了,他也不会专注健身的,只能勉强答应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腻歪了会儿,季听突然笑了起来:“等我生完,你真的要尽快减肥,不然我肯定会嫌弃你。”
申屠川故意黑脸:“嫌弃我什么?”
“生完就可以那个了呀,”季听说着脸红了,但伸手划拉一把他的腹肌,又忍不住笑,“可是你太肥了,我有点没胃口。”
“……季听听,胆子是真的肥了啊?”申屠川没想到她还真说出来了,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上手就开始挠她痒痒。
季听吓得忙到处乱躲,一边躲一边求饶,直到她捂着肚子笑倒在床上,申屠川才不敢再闹她。
季听歇了片刻,等气儿喘匀了,这才盯着天花板道:“喂,怎么求婚的事你想清楚了吗?我马上都要生了,这事还有谱吗?”
为了办准生证,两个人前俩月就领证了,也算是法律上的正式夫妇了。不过现实中没办仪式,多少还是缺点什么,她打算等到生完孩子再说。
“你的要求实在是太难了。”申屠川叹息一声。
季听也不舍得为难他,想了想道:“那你随便求求吧,我勉为其难的答应。”
“不行,你说过的,不能敷衍。”申屠川认真道。
季听一想也是,哪能因为快生了就降低要求的,于是欣然同意:“那你慢慢想吧,实在不行就等生完孩子再说。”
“嗯……”
虽然这么说了,可申屠川并不打算真生完再说,所以过了两天,他就叫牧与之请季听过去喝茶了,自己则留在家里准备东西。
季听在牧与之那里待了一个下午才回,回到家就看到门口铺了红毯,她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就再也克制不住。
“夫人,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管家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迎接她。
季听对他笑笑,迫不及待的顺着红毯往前走,很快走到了卧室门口。面对这扇关闭的房门,她心里一时紧张起来,半晌才鼓起勇气推开门。
屋子里,申屠川一身正装,虽然比起之前胖了一些,但也是正常人的身材,剑眉星目的很是好看。
他站在红毯尽头,手里捧着一束花,看到她后便单膝跪地,另一只手举起了戒指:“季听小姐,可以嫁给我吗?”
季听看一眼屋里的环境,忍不住吐槽:“都想几个月了,就想到铺个红毯啊,好歹打些气球什么的挂在屋里,看起来也好看点。”
“再不快点过来,东西就要化了。”申屠川仿佛没听到她的吐槽。
季听疑惑:“什么东西化了?”
申屠川笑而不语。
季听撇了撇嘴,还是笑着走了过去,将右手伸给了他。申屠川笑着帮她戴上戒指,接着把手中的花束递给她。
季听接过花才看到,花的正中间还有一个盒子,她好奇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三个冰淇淋球,当即惊喜的叫出了声。
“……戴戒指的时候都没这么惊喜。”申屠川虽然一脸无语,但眼中满是笑意。
季听开心的把冰淇淋拿出来,坐在床边认真的吃,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求婚氛围,被她渴望的小眼神一扫而空。
申屠川坐在她身边,目光温柔而坚定:“这个求婚仪式喜欢吗?”
季听认真想了一下:“其实不太……”
话没说完,申屠川就要从她手里把冰淇淋拿走,吓得她立刻改口:“喜欢喜欢!我太喜欢了!”
申屠川这才笑着放开,看着她快把冰淇淋吃完了,想了想道:“吃完就没有了啊,你最好是慢点,下次再想吃,就得等到坐完月子了。”
季听顿时晴天霹雳:“那不还有三个多月吗?”
“对啊,很快就过去了。”申屠川一脸平静。
季听沉默三秒:“我现在能拒绝你的求婚吗?”
“晚了,”申屠川举起她的手,看着她无名指上的定制鸽子蛋,眼底闪过一道笑意,“戴了我的戒指,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季听懒洋洋的倚在他身上,把空掉的盒子交到他手上:“那我太惨了。”
“对啊,你得做好心理准备。”申屠川说着,帮她把垃圾丢在了垃圾桶里,两只手有力的帮她按摩浮肿的腿。
季听很快就在舒适的力道下睡着了,申屠川又帮她按摩了会儿,这才把人抱到床上。
怀孕到九个多月时,新手爸妈们突然紧张了起来,申屠川的父母听说儿子结婚有孩子的消息后,当天就从外地赶了回来,这是季听第一次见公婆,相处得还算愉快。
她以为申屠川会很讨厌见到爸妈,没想到他还挺随和,除了话说得少点,并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
父母在家住了一晚就离开了,他们跟儿子的隔阂早已经存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复的,虽然很想照顾即将生产的儿媳,但是最终还是留下了一大堆礼物离开了。
爸妈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了生产时应该注意的叮嘱,还有待产包之类的东西。正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两个人,顿时如有了定神针一般,没有那么慌乱了。
“你看到他们……感觉还好吗?”季听怕申屠川想起童年时那些不愉快的事,等爸妈一走就有些紧张的问。
申屠川沉默一瞬,如实回答了:“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是本能的不高兴,但是想到他们即便不爱自己,在怀着我的时候,大概也是付出了十足的辛苦,就觉得不该对他们太过冷漠。”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句话有时候说得特别对,他这么淡薄的人,对季听腹中的孩子都充满了期待,相信父母当初虽然不想要他,但既然能把他生下来,肯定心里还是对他充满爱的。
只可惜他后来生病,一家人的感情就越来越淡了。
季听看着沉静的申屠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想了想就抱住了他。这个动作实在是不容易,怀了九个月的她肚子已经相当大了,在她抱申屠川的时候就那么隔在二人中间,相当的有存在感。
本该是温馨的氛围,季听愣是被自己的肚子逗乐了。申屠川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是笑,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哭了?”
季听一愣:“是哦,最近都没有什么想哭的感觉。”
“真好,以后也别哭了,”申屠川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如果在床上的话,实在受不住了也是可以哭的,但是其他地方不准。”
“……”
“沙发上也是可以哭的。”
“……”
“还有厨房……”
“申屠川,你家宝宝可是九个多月了,随时都有可能出生,你确定要他生在你的浑话里吗?”季听面无表情。
申屠川叹了声气,像拍西瓜一样拍了拍她的肚皮:“小鬼,麻烦快点出来,爸爸真的要死了。”
“……”
虽然很无语,但是听到他自称‘爸爸’,还是挺奇妙的感觉。季听顿了一下,也学着他的样子拍了拍肚子:“小鬼,赶紧出来吧,妈妈都快胖死了。”
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申屠川也觉得好玩,又拍了拍说两句话,季听也跟着拍,两个人你拍一下我拍一下,直到季听困了,这个无聊的游戏才算是结束。
当天晚上季听感觉胎动得有点多,忍不住问旁边的申屠川:“他怎么这么活泼啊?”
“快生的时候都活泼吧。”申屠川没当回事。
季听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对啊,孩子一长大肚子里的空间就小了,按理说不该动得这么厉害才对。”
申屠川顿了一下:“现在去医院吧。”
“……算了,可能是拍西瓜的游戏玩多了,他太亢奋了,还是睡觉吧。”季听觉得自己有点奇怪,申屠川不紧张的时候她总忍不住瞎紧张,申屠川紧张了她反而不紧张了。
申屠川无奈的看着她闭上眼睛,等了片刻又问:“确定不去吗?”
“不去,我好困,别说话了。”季听说着打了个哈欠。
申屠川只好由她去了,只是怎么也睡不踏实,时不时起来听听她肚子里的动静,感觉到孩子跟自己的互动后才再次躺下。一连几次之后,他终于勉强有了点困意,正要入睡时,旁边的人突然推了推他。
申屠川瞬间清醒了:“怎么了?要去医院吗?”
“……不去。”季听的脸憋得有些红,眼底的泪珠要掉不掉,说不出的可怜。
申屠川皱起眉头:“做恶梦了?”
季听摇了摇头,半晌咬唇道:“我太丢人了……”
“到底怎么了?”申屠川的心一直悬着。
季听看着他的脸,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我尿床了……”
申屠川愣住了。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感觉有点憋得慌,然后没忍住……”季听用枕头捂住脸,大有羞愤至死的感觉。
申屠川冷静的掀开被子,看着她身下一片深色的水渍,沉默一瞬后起身开始换衣服。
季听正哭着,突然听不到他的动静了,便忍不住掀开枕头露出一双眼睛,看到他正在穿鞋后愣了一下:“你干嘛去?”
“带你去医院。”申屠川再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是抖的,手也抖得连鞋带都系不成,这种状态根本没办法开车,无奈之下只能给管家打电话,叫司机开车到院子里等着。
季听还在迷糊:“去医院干嘛?”
“你羊水破了都不知道吗?!”生平第一次,申屠川吼了她。
季听在听到这句话后脑子都懵了,直到被送进产房还没反应过来。
产房外,申屠川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匆匆赶来的牧与之打着哈欠坐在他身边,敷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刚才检查一切指标正常,应该很快就生了。”
申屠川还是不说话,只是盯着产房的门看。他刚才本来是要进去陪产的,但是因为抖得太厉害,医生直接就拒绝了,理由是怕顾完产妇还要顾产妇家属。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产房偶尔传出一声惨叫,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申屠川的脸色就会愈发苍白,最后牧与之都看不下去了,不断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季听这是第一胎,但好在还算顺利,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出来了。申屠川已经快要昏倒了,看到她出来后立刻跟了过去。
季听头发湿漉漉一片,眼皮也虚弱的半睁着,没有半点刚来时的活力。申屠川心疼得快要死掉了,眼眶很快泛起了微红:“以后都不生了,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季听知道他吓坏了,轻轻勾住他的手指缓缓道:“是个女儿,医生说特别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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