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虽然豪放,可这种亲昵的动作,她还是觉得没人的时候关了灯干比较好。
如今有外人在这儿,她难得地露出了几分羞恼之色,“快些起开,你这样成何体统,笑话都让大曜国太子殿下看了去了。”
“好,好,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公孙拓桃花眼一瞟女帝,便重新将她放在软榻上,起身坐在软榻一旁。
李昊琛道:“小弟与公孙兄出生日死不计其数,早已是生死之交。陛下作为公孙兄君妻,与公孙兄如此恩爱,小弟只有羡慕的份儿,哪会笑话什么。”
女帝对李昊琛报以一笑,便望见了他身后的许辞,顿时眼睛一亮。
对方是大曜国的太子和皇子,她自然不能失礼于人,这软榻也不能躺了。
女帝站起身,引着他们走进会客用的主殿,指着主位下面最靠前的两个位置道,“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快快请坐。”
许辞正要跟随他太子殿下坐到他下方,便又听女帝拔高声音惊喜道:“哎呀,许冼马也来了?!”
许辞心中突然有不好的感觉,她这一叫,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朕自从那日与许冼马有过一面之缘后,便觉得你我分外有缘,总是时时想念。如今再见许冼马,心中喜不自胜。”女帝拍了拍身边的软榻,“若是许冼马不介意,可否来此一坐?”
本来已经掀开下摆正要坐在此处的公孙拓微微一愣,转而浅浅一笑,“陛下既然这么说,我便去旁边坐着。”说罢便走到一边的案几前盘腿坐下,面上一派祥和。
许辞呵呵一笑,“陛下厚爱,那小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女帝的这点小把戏,若是三个月前,还能点起太子殿下的一把火。
可李昊琛与许辞如今心意相通,大庭广众之下,女帝还能干出点什么来不成?
许辞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太子殿下更不是。女帝要吃许辞豆腐,也要有那个本事才是。况且如今公孙拓还守在这儿,要是女帝一旦有什么举动,太子殿下还没动手,这公孙拓保准是第一个坐不住的。
别看公孙拓一副吊儿郎当,对何事都莫不关心的态度,若真是得了他真心以对的人,他的占有欲那可是绝对不低。
单看当年许辞十岁以前顽劣无比,公孙拓一发现公孙御常常与他来往,便下令任何人不得放许辞踏进公孙将军府,生怕弟弟被拐带走了或是长歪了。
对弟弟尚且如此,更遑论对同床共枕的女帝陛下了。这公孙拓便是面上一直巧笑大度的模样,心中的那团火苗恐怕是早已咕嘟咕嘟冒了出来。
李昊琛心中一笑,脸上不动声色,任由金国女帝在此作死。
金国女帝将许辞安置到了公孙拓的位置还不算,又亲自为许辞倒了杯碧螺春,送到他面前,“几日不见,许冼马越发俊美了。”
许辞感到后背一阵冰凉,他呵呵一笑,“陛下谬赞了。”这种箭拨弩张又分外平和的氛围,真是微妙呀。
许辞在主位上向下望了一眼李昊琛,目光发出求救的信号。
李昊琛安抚地笑笑,转而看向金国女帝,“陛下,我们此次前来,一来是为了恭祝您二位喜结良缘,二来嘛,还是要请教陛下,您娶走了我大曜国的国之栋梁,从一品大将军。未事先告知我们大曜国不说,更是先斩后奏,喜帖和求亲帖子一并送过来。”
“陛下是看不起我们大曜国吗?”
女帝早就料到这大曜国会来兴师问罪,她笑笑,“非也,非也。若是当初给贵国递了求亲帖子,贵国如今便收不到我那份喜帖了。你们难道还真的会将公孙拓许给朕吗?”
李昊琛没有回答女帝,继而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公孙拓,“此事到底是谁的主意?”
太子殿下眼眸深邃,犹如一汪寒潭,公孙拓正襟危坐,干笑一声。
公孙拓和女帝几乎同时出声,“是我的主意”,“是朕的主意”。
“您二位真是情比金坚。”李昊琛面无表情,冷冷望向公孙拓。
“公孙大人,你我二人出生入死多年的情谊暂且放在一边,可你身为大曜国国民,身为镇北大将军。一声不吭便就要嫁入金国。如今大曜国北关刚刚安定,你这动静一出来,你要置我大曜国北关两百万民众于何处境!”
金国女帝不喜李昊琛如审问犯人般审问公孙拓,反驳道,“难道你们大曜国除了公孙拓便没人了吗?”
“难道你金国中没有男人了吗?非要从我大曜国中找?”
李昊琛这话虽说不中听,可却在理,一句话顿时呛得她愕然愣住,方才面对宇文天成时候的铁齿铜牙如今竟不知怎么反驳。
“公孙拓的好陛下既然能看到,我父皇又如何看不到。正是因为公孙将军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我父皇才会将他委以重任,仅仅年近三十,便已是从一品大将军。全朝上下,武将中除了费远征费将军,又有何人的地位能超越于他?”
“公孙将军,我父皇待你不薄,你最后竟然是如此回报于他,你对得起你身上流的曜国血,对得起你胸口的那颗所谓的赤胆忠心吗?对得起你身后那些盼着你归来的三十万镇北大军吗?”
李昊琛的一番数落之下,公孙拓和金国女帝纷纷低下头,面露尴尬。
的确,他二人前些日子你侬我侬,公孙拓生怕太康帝不同意他嫁入金国皇室,两人一经商量,便来了个先斩后奏。
可如今李昊琛这么一说,两人顿时觉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金国女帝还是有些不服,“公孙拓马上便是我金国的皇后,你再如何不满,也不该如此数落他。”
“公孙拓如今一日未嫁入金国,便一日是我大曜国的镇北大将军!父皇仁善,当日以为公孙将军有要事要办,所以准了他三年长假。可没想到,公孙大将军撇下那两百万民众和三十万大军,竟然是为了独自享乐。”
“我并不是说公孙将军不该追求自己的幸福,公孙将军为国效力多年,父皇看在眼中,记在心上。父皇一直想为公孙将军找一个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女子,可父皇没有找到,公孙将军倒是自己找到了。”
“陛下女中豪杰,公孙将军盖世英雄,您二位的确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故而父皇虽然震怒,却还是答应了您二位的婚事,并且让我们带领一千精兵,护送三十箱万中挑一的聘礼,给您二位送来。”
一个不告而辞,先斩后奏;一个不计前嫌,放他幸福。如此反差,令公孙拓和金国女帝简直是无地自容,金国女帝最后一丝嚣张气焰也消失地一干二净。
许辞坐在女帝身边,轻轻抿着茶水,掩盖住藏在嘴角的浅笑。
太子殿下这一会儿亲情牌,一会儿国难牌,一会儿君臣牌的,又是鞭子又是糖果的,他怎么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变脸能力还这么强。
金国女帝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是朕不对在先,大曜国太康皇帝仁德慈善,以德报怨,是朕治国之楷模。待到成亲之后,朕必定带着皇后前往贵国,好好对太康陛下负荆请罪。”
李昊琛见时机成熟,这才从怀中取出三封帖子,一封滚着金文的紫色帖子,一封烫着红字的金色帖子,还有一封烫了金龙的红色帖子。
“陛下贵为一国之主,我们大曜国怎会让您作负荆请罪那等有辱陛下威严的事情呢,我这里有两份帖子,是父皇让我捎给您的,陛下,还请过目。”
女帝挥了挥手,让太监取上来,李昊琛将金色帖子放在最上,紫色帖子居中,红色帖子最下,放在太监手里。
太监弯腰托着三份帖子,原封不动地放在了女帝身前的案几上。
李昊琛见女帝先拿起了那张金色帖子,解说道,“您手里拿的这份帖子,是我们大曜国送给您的嫁妆,公孙将军为国效力过年,他如今出嫁,可不能随便了。”
女帝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果然是时间少有的奇珍异宝。
将金色帖子放在一边,女帝又拿起了紫色帖子。
李昊琛道,“这张帖子上,写的是我们大曜国送给您二位的贺礼。您二位天造地设,合该就是一对。”
女帝又翻了翻,里面的奇珍异宝更是令她大开眼界。
将紫色帖子放在一边,女帝迫不及待的拿起红色的帖子,这第三份帖子会是什么?!她眼中流露出好奇和急迫,想要快些打开看看。
李昊琛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吐道,“这第三份帖子嘛,则是我们大曜国索要的彩礼清单。”
女帝翻开帖子的手一顿,蓦地抬头望向李昊琛。
李昊琛会以浅浅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是治人之最高境界。
第63章 昊辞夫夫
女帝拿着猩红色的大红帖子,如今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小小的彩礼清单,在她手上顿时沉甸甸的。
心中虽知曜国这次定是有备而来,可她居然就是无法反驳。
能怎么反驳?是他们无礼在先,曜国充其量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这曜国太子可不好糊弄,这位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金国女帝虽是满腹牢骚,脸上却是时候不改其神色。她冷静地将大红帖子小心翻开,越翻脸色越加越加难看。
本来,若是大曜国提出出兵助大曜国攻打月国之类的要求的话,她便可以像方才拒绝月国的宇文天成一般狠狠地拒绝大曜国。
中立,是金国数百年来一贯的作风做派。
可人大曜国这件事情压根提都没提,大曜国虽是没有提出兵一事,却提出另一件令女帝不能反驳,也无法痛快答应的要求。
大曜国要低价购买金国的金甲铁矿。
金国群山峻岭,山中多有金山铁矿,其中金国拥有一种全大陆独一无二的高硬度铁矿,便是金甲铁矿。
金甲铁矿密度轻,但是韧度却极强。这种铁矿制成武器没什么实际用处,但是若是制成战甲,却是一件如同金丝软甲般的防御战甲。
这种战甲穿在身上,轻盈不说,刀剑不入。在战场上不仅可挥剑如舞,还不惧怕敌人的明枪暗箭。
大曜国和月国也有多次求购,金国都以天价卖给了他们。
因价格昂贵,这两国中,也只有地位超然的武将才能拥有一件用金甲铁制成的战甲。
但金国却不同,金国地域偏僻,人口也不多,全国上上下下的士兵加起来也只有一百万罢了。
单大曜国,只西关便有士兵八十万,北关三十万,平原三十万,南、东各二十万,总共便有一百八十万大军,几乎是金国的两倍。
月国的兵力与大曜国相仿,即便如此,大曜国和月国也不敢轻易出兵金国。
一来金国易守难攻,很难攻破,而来便是因为这金甲战甲。
月国和大曜国只有大将军才能得这么一件战甲,可金国不同,几乎全部士兵都是身着这么一身战甲。
实力强横,锐不可当,实在是一块难吭的骨头。
故而便是好战的月国,也对金国是望而却步,总是他们眼馋金国的金甲铁矿,却也之后干瞪眼的份儿。
女帝眉头紧锁,盯着这红色帖子上的几个大字:低价购金甲铁十万石。
十万石?!他也敢讲!
大曜国真是是在大开口!二十万石,一石六十市斤,二十万石便是一千两百万市斤,一斤金甲铁矿冶铁能提出金甲铁六两左右,一千两百万市斤金甲铁矿便可提炼出七百二十万斤金甲铁。
金甲铁做成战甲,轻盈方便,一身也就只要六七斤左右,这七百二十万斤的金甲铁,足足可以制作一百多万件金甲战甲!
看出了女帝的犹豫,李昊琛再接再厉,“陛下,我们大曜国用北关两百万民众的安危和整个大曜国的希望,来换取贵国区区二十万石金甲铁矿,陛下还不舍得吗?”
“若是不舍得,陛下完全可以将我们的镇北大将军还给我们大曜国,反正您二位还没成亲,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便是成亲了,您若是想选择和离或者休妻,我们大曜国依然会欢迎公孙将军重新回国。”
金国女帝嘴一瘪,哼道:“殿下休要激将于朕了,金甲铁矿虽是死物,可凑够二十万石也非一朝一夕便可做到。”
“这个要求虽是难办,但朕还是会尽力去办。朕答应此事,一事因为这件事并未直接要我们金国出兵插手金国外的战乱纷争,而来便是如殿下所言,为皇后补上那迟到的彩礼。”
“贵国尚且对皇后如此看重,对朕如此礼待,朕又怎会驳了皇后的面子。”
被逼着答应,女帝还要讲话说的场面亮堂着点。
哎,女帝心中长吁一口气,转头对着许辞微微一笑,“跟太子殿下聊了这么久,倒是忘了许冼马还在身边。许冼马,茶凉了吧,来,朕在为你添上。”
许辞赶忙将茶杯举起,“小臣受宠若惊,多谢陛下厚爱。”
女帝呵呵一笑,这李昊琛太难应付了,还是对着许冼马要舒服得多。
许辞请呷了一口茶,将茶杯轻轻放在案几上,双手叠在大腿上,两腿并拢,坐的端正而大方。
女帝见状,直接将许辞离她比较近的那只手拿起,放在自己手中摩挲,“许冼马,你作为一个男子,手却要比女子还要白皙娇嫩,真是难得。”
“朕有一个弟弟,也是长相清俊,他若是见了许冼马,定会分外喜欢。不如许冼马今晚就留在宫中,见一见朕的皇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