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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记得一夜之间,他不认识他了。
  曾经最宝贝的人,如今被他碾入尘土,毫不留情的揉搓。
  一如此刻。
  .
  一群人缠着余知白。
  谈少爷,哥几个知道您有事吩咐,咱们也知道您大方,帮您这个忙咱们乐意,只不过嘛,也得让咱们高兴高兴,您说是不?既然谈少爷您开的口是跟余先生有关,那余先生跟咱们都喝一轮,一轮完毕,这忙啊,我们就帮定了。
  虽说是余知白求的谈越,想要一次参演电影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直接带上这种饭桌。
  这群人叽里咕噜也在说着鸟语,他什么都不想听。
  谈越摇晃着酒杯,事不关己的瞧着余知白,他的笑饱含深意,像清水里滴入了浓稠的墨汁,污浊不堪。
  余知白同样望着谈越,身边的起哄声不绝于耳,眼前的筹光交错惹得人心烦。他目光淡淡,一缕发丝垂在耳边,抬手捋起。
  站起来,倒了满满一杯。
  双手举起,他站着,谈越坐着。
  余知白垂眸,嘴唇泛着不一样的红,有些微肿。谈越眼底的黑色逐渐加浓。
  余知白道:各位愿意帮我,这酒我当然得敬,若不介意,这第一杯,谈少爷,我敬你。
  等不及谈越回话,余知白仰头就是一大口,辛辣的白酒顺喉而入,他的世界开始旋转。
  谈越五指盖住杯口,微微摇头,神色玩味:我最后。
  修长的食指点绕了一圈,谈越道:三杯起。
  其余人不知道谈越的规矩,不敢瞎跟声。但余知白懂。
  三杯起。他喃喃。
  低笑一声,带着些自嘲。
  果然啊,不再爱他的谈越,还是那个谈越。
  那个无拘无束,胆大包天,十恶不赦,从不知同情为何意,也不知善良为何物的谈越。
  余知白从右至左,一个接一个的敬酒。每一个人,都是三杯。且这酒杯,还不是个浅口。
  一人三杯白,这谁受得了。
  酒桌上的人渐渐神色都有些不对。
  有人小声讨论:怎么回事?怎么这俩人跟斗气似的?不是说这俩是六七年的兄弟?怎么今儿?
  嘘,别说话,喝你的酒。
  在座给谈越面子,余知白敬的酒不敢不喝。只是敬了一小半,余知白已经开始左后晃。刚巧有双手伸来搂住他的腰:余先生醉了,这酒啊也不用喝了,心意咱们都领了。
  谁说不用喝?
  这声音骤然拔高,一群人齐齐看向发声处。
  谈越望着余知白:过来。
  余知白的天在转,胃在翻涌,他根本不能喝酒,刚刚灌下去的那么多纯粹是硬喝。
  可是酒一喝,情绪怎么也挡不住。
  从下午知道病情恶化开始,心口就被堵着。
  像坠了千斤的石头,将他所有希望堵个粉碎。
  可是他无处诉说。
  世上唯一爱的人如今不爱他,他那么努力的乖顺,听话,但好像怎么都不够。
  谈越说变就变,什么理由也不给,快的让他来不及反应。
  憋着一口气,他走到谈越面前。
  干什么?余知白双目被酒意熏得通红,他俯视着谈越,骨子里的清冷与孤高一瞬溢出,像极了他的年少。
  谈越最讨厌他这模样。
  他敲了敲桌子:我允许你站着跟我说话了吗?
  别人虽不知是何意,但都嗅得出风雨欲来的味道。
  谈越单手一用力,只听通的一声,眼前人双膝落地,余知白墨般的头发垂下。他捏紧双拳。
  谈越盯着他,松了给他的力道。
  半晌,收回视线,朝众人微微一笑。
  叫各位看笑话了,家里爱犬不听话,我回头再收拾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久等了~先鞠一躬( _ _)ノ
  首先,攻是祁玦,谈越是被虐的那个,16章是分水岭,后期爽前期憋屈,可自行选择章节!
  下一本是《银河里的信息素》,懂得都懂(。戳专栏可见。
  文案:《银河里的信息素》
  库泽尔学院的历史上有两位传奇
  *
  当他们还是库泽尔学院的学生时,全校都被他们搅得不得安宁。
  一个人间瑰宝omega希泽将军
  一个举世无双alpha薄斯首领
  希泽自小浑身写着生人勿近,他的眼睛像凤凰山巅的风雪一样冷,别人都不敢靠近,只有薄斯整天招惹他。
  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
  我发现我又多了点喜欢你。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我爱你。
  一望无垠的风雪夜,希泽还记得薄斯眼底浓烈的爱:我会为你摘凤凰山上最美的凤凰花,藏好它。
  当你找到它时,我会回来。
  一场震天撼地的战役,薄斯死了。
  英年早逝的薄斯葬在凤凰山巅。
  每年寒雨时节,希泽会独自一人来这祭奠。
  白银223年,库泽尔学院入学典礼,希泽将军受邀出席,他冰冷而俊美,学生们好奇的看着这位传说中白银星系最美的男人。
  他的眼底有片刻哀伤。
  希泽发言时,起初无人敢说话。后来,有人懒洋洋的举起手,打断他的发言
  大将军。这位学生站没站相,倦懒而又随性的叼着草叶,他勾起嘴角定定看着希泽:
  凤凰山巅,你找到藏起来的东西了吗?
  *年下 =w=
  *攻重生
  2、第二章
  这话说的有些重,在场诸位谁都不是傻子,纷纷闭了嘴不接话。
  余知白的膝盖磕的生疼。
  他肤白,又瘦,连胳膊上的青筋都能瞧的清楚,这么一磕,不用看也晓得肯定青了一大块。
  酒意在脑中翻涌,胃一抽一抽的不舒服,整个人都开始摇晃。
  只觉得旁边忽然静了,继而一双手猛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扬起头。他明显的听到后颈椎咔哒一声。
  疼。
  目光瞧见的男人越来越模糊。
  他明明有那么一张棱角分明,深邃立体的脸,偏偏这般狠心。
  余知白能对所有人狠,唯独谈越除外。
  而谈越能对别人谈笑风生,唯独对余知白,早已丢了温柔。
  都是彼此的例外,只是背道而驰。
  手机在口袋里一直震,不知道是谁在给余知白打电话。
  不过,这不重要,他的思绪早已飞离。
  尽管下巴疼痛难忍,膝盖也硌的生疼。
  然而痛意之下谈越的面容愈加清晰,就像是那年初见。
  从不曾忘。
  那天格外的闷热,眼看着暴雨欲来,晚间五六点的天色暗的如同七八点。
  少年的余知白行色匆匆,他拿着一把黑色长伞,一言不发的走在小巷中。
  这条巷子平时吵闹惯了,余知白已经见怪不怪。
  什么打架的,吵嘴的,闹事的,太多,太常见。
  两耳不闻就是他最好的态度,谁也不是例外。
  这日,一如既往的传来呼救声。余知白戴上耳机步履匆匆。
  家里的衣服还没收,如果晚了,暴雨下来衣服就得湿了。
  前方转角处有一堆人在凶狠的殴打躺在地面的人。
  这在学校门口实在太正常不过,依照他的性子,不该看一眼。
  可偏偏,那日就是鬼使神差。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刻,余知白侧了侧头,瞧见了负他一生的人。
  那时的高中,他还没有留很长的发。
  碎发在肩,生着女相。用清秀佳人形容一位男生毫不为过。只不过,就是这位佳人冷了些。
  他与谈越的相视只在一瞬,谈越倒在地上,身上全是伤痕,眼珠子紧紧盯着余知白,眨也不眨。
  那么深又那么黑,以至于只是这一眼,让余知白莫名皱眉。
  谈越被一群人群殴,脸上尽是伤痕,嘴角甚至都有血迹。偏偏还毫无顾忌的勾着唇角露着笑,仿佛一身伤都是虚假作画上去似的。
  他一直盯着余知白,不是求救,也不是仇恨,就这么瞧着。直盯的余知白浑身不自在。
  余知白走的快,谈越喊的快。
  喂!
  余知白就当没听到。
  身后更大的声音传来,参杂着笑意和被打的闷声:你见死不救啊?
  余知白加快步伐。
  后来,他明明都已经走过了街角,还是没忍住停下。但他没有回头。
  果然,他到家刚收进衣服,暴雨轰隆隆的落下,打的窗台劈啪作响。
  晚上的晚自习不打算去了,他讨厌下雨。
  拿出复习资料,盯着钟表整整十八分钟,一个字没写。
  脑海里全是那人的模样。
  蜷缩在地面,浑身是伤,狼狈不堪。
  但即使如此,那双眼睛他怎么也忘不掉。
  余知白看向窗外,看那黑沉沉的天。
  别无二样。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雨下的这么大,噼里啪啦。
  少年坐在墙角,浑身湿透。
  湿发三三两两一缕一缕搭在脸上,雨水冲刷了脸上的脏污,黑色浓郁的眼珠与上扬的嘴角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张狂不羁。
  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被欺负的不是他。
  他逍遥自得的坐在雨中,看着面前的人。
  也好像知道他肯定会回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