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今天过来之前,虽然我心中有了计较,但是我也没有真正确定下来。”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直至我说出李亚光在临死前告诉了我青冥教主的真正身份之后,根据二位的反应,我才有了决断。”
“青冥教主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身份被别人所知。所以他必然知道我是在瞎扯淡,对不对,我的晋王?”
随着陈守信的话音落下,大家的目光齐射向晋王。
晋王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守信啊,你可真不能乱说啊。按你这个说法,我可真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我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确实如此,守信,要有证据。”永平帝也开口说道。
“当日有人刺杀我,知道我是装病的人并不多。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昊鲲指使的呢,昊鲲却是对晋王讲过。”陈守信悠悠说道。
“火药之法,虽然民间也可以慢慢研究出来,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研究得出呢?晋王好像对爆竹很喜欢吧?没事就在府里放一通。”
“晋王的公子,好像离开王府的日子太久了。尤其是在青冥教作乱的时候,还敢到外边乱跑,我真要佩服一下。”
“拿出秘密开会的宅子,没有一定的背景与能力,那能够在皇城中隐藏得那么久?青冥教主谋划了多少年了,这个事情还用我继续说下去么?”
“哎,精彩。皇兄啊,对不住了,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晋王看向永平帝面色平淡的说道。
“真的是你么?”永平帝看着晋王不敢置信的问道。
听陈守信的分析是一回事,晋王会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在永平帝的心中,一直觉得对晋王有亏欠,从来都没有想过晋王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皇位。
晋王笑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了。对于皇位啊,谁不动心?原本我距那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哪怕在那时我根本都没有想过。”
“可是你知道么?父皇将我叫进宫里跟我说,即便给了我帝位,我也很难让周朝延续得更久。但是交给了你就不同,因为你会有能人相助。”
“我不甘心,无论是学识还是治国,我都比你强很多。为什么我姬家的命运,要交到外人的手中呢?”
“现在看来,父皇所言不差啊。你果然是得运之人,有人相助。多么好的时机,多么好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
晋王原本平静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落寞。他是真的不甘心,没想到永平帝竟然会用诈死来诱自己出手。更没有想到自己以为已经收入囊中的李亚光,竟然还有着别样的心思。
其实在兵卒们将王府给围上的时候,他就又了一种预感,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只不过心中却盼着那个万一,陈守信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晋王,你我也相交一场。能否告诉我,当年我娘亲被人暗算,是否是死于你之手。”陈守信盯着晋王的眼睛,目不转睛的问道。
“其实我这一生,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察觉到下边的人要对你娘亲下手。”晋王一点都没有躲闪的说道。
“我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我想要得到皇位,我便要自己谋划来。而且我的心中,对于你的娘亲也很是欣赏。虽然是弱女子,可是心中却有韬略。”
“而且,于那个时候来讲。你的娘亲已经将所有的锋芒都收了起来,只待在家中相夫教子。只不过手下的人,以为那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周朝内部乱起来的机会。”
“事先我不得知,在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我便将参与此事之人全都给杀了。因为就算是靠着这样得来的皇位,我自己都会心有不甘。”
“哎,不能手刃仇人的感觉,真特么的不爽啊。”陈守信伸了个懒腰,然后站了起来。
“晋王,你我相识、相交一场,虽然青冥教以前也曾刺杀过我,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替我报了杀母之仇。”
说完之后,陈守信给了晋王一个拥抱,在他的后背上用力的拍了拍,然后就直接走了出去。
剩下的事情,便是姬家自己的事情。虽然他是姬家的女婿,可也仅仅是半个姬家人。
不管怎么说,青冥教的事情,总算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至于说永平帝是要杀还是要圈,那都不是自己需要在乎于关心的。
“姐夫、姐夫,等等我。”还没等陈守信钻进自己的大车中,姬昊礼从后边追了出来。
“你怎么没有留在里边跟着一起处理呢?”陈守信好奇的问道。
“姐夫,我现在是小孩子嘛,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特权。”姬昊礼笑眯眯的说道。
“你啊,上来吧。”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姬昊礼喜滋滋的爬到了陈守信的车上,熟门熟路的拉开小匣子,抓了一把瓜子出来。
“是不是觉得于心不忍?不想直接看到结果?”陈守信笑着问道。
姬昊礼愣了一下,将手中的瓜子放下,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
“哎,怎么说了,并不是陛下,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想不想处理的问题,也不是你大哥想不想处理的问题。”陈守信叹了口气。
“晋王做的事情,跟成王还不同。这次晋王要做的事情,已经踏过了底线,所以朝廷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要不然战场上那些死伤的战士,被战火袭扰到的百姓们,将来咱们如何面对他们?世事就是如此,总要去做一些很为难的事情。”
“对了姐夫,大哥说给我十来年的时间,然后将皇位传给我呢。”姬昊礼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那就是你们两兄弟之间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小,我又有私心,所以才将皇位塞到了他的手中。”陈守信笑着说道。
“再过十年,你已长大成人,就可以自己做主了。跟我可没有关系,我那时候啊,应该在过着很舒心的日子。”
陈守信说完,就躺在了马车上。姬昊礼也将瓜子抓起来,慢慢的吃着。
长街之上,除了两侧的兵卒,就只有这么一辆大马车,在飘落的雪花中,慢悠悠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