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上寂静无声,这次的事情,算得上是永平帝登基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事情,现在也无法从永平帝的脸色上看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陛下,粮官黄浩泽带到。”这时候吴征从外边领着粮官走了进来。
“臣,黄浩泽给陛下请安了。”黄浩泽说道。
“黄浩泽,朕来问你,昨夜常州县公是否到你处拉粮。”永平帝语声低沉的问道。
黄浩泽看了目不斜视的陈守信一眼,“回陛下。陈大人倒是去过臣的官仓处,不过并不是取粮,而是还粮。”
“嘶……”
大殿上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个黄浩泽胆子还真的是大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帮陈守信蒙混,这个脑袋也快搬家了。
“嗯,还了多少粮食啊?”永平帝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陛下,还了一万石。”黄浩泽回到。
“陛下,草民有话说。草民听陈守信言,这是他们共同贪墨的粮食,做的是帐外帐。”跪在地上的刘文成赶忙说道。
“陈守信,你可有辩驳之言。”永平帝看向了陈守信问道。
陈守信苦笑着摇了摇头,“陛下,臣无话可说,愿赌服输。”
“那你说朕该如何做?”永平帝问道。
“陛下,臣给您打个欠条中不?”陈守信试探的问道。
“咳咳咳……”
刚刚还是倒吸冷气的声音,现在是满朝文武冷气吸得紧了,换成了咳嗽。
陈守信这是要疯啊,这么大的罪过还嬉皮笑脸的,还跟陛下打欠条?粮食能够打欠条,二殿下的性命能够打欠条嘛?
可是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边,好像永平帝对于陈守信打欠条这个事情还是很满意的,也不管旁的人了,直接拿了一本空折子,然后就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还面带笑容的吹了吹上边的墨,这才递给边上侯着的史公公。史公公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颠颠的来到了陈守信的身边,“小公爷,三十顿饭,您看一下。”
陈守信翻了个白眼,拿起笔在上边签字画押。
这个状况不对劲儿,这是看到了这番互动后浮上所有人心头的想法。心中更觉得不对劲儿的就是朱修文和刘文成,甚至有了一种大祸临头的觉悟。
永平帝不是疯子,也不是吃货。只有疯子和吃货才会为了三十顿饭,连战事都不管,连儿子都不顾。
当大臣们再看到陈守信对着陆子墨他们摆了摆手,不仅仅是陆子墨他们四个站了起来,就连金子安都跟着站了起来以后,他们醒悟了。
这特么的又是一个坑,还是特么的老大的一个坑,将这些人全都给坑了进去。
金子安的身份虽然没有在大殿上介绍,可是他前番在食为天闹事,最近的活跃,也被大家熟知。现在金子安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了起来,还对着陈守信抱拳行礼,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陛下,臣都很好奇,您是如何断定这个不肖之人会在大殿上往死里弄臣的?”陈守信看着永平帝好奇的问道。
“因为在臣想来,臣对他的帮助很多,就算是他天生反骨,念在以往的情份上,顶多也就是通风报信而已。”
“哈哈,你的年纪还是有些轻,有些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良心与道义,他既然敢搅和你的买卖,在大殿上指证你又算什么?”永平帝哈哈大笑的说道。
“少爷、少爷,小的是一时迷了心窍,才做下了错事。望少爷看在小的鞍前马后的份上,留小的一条生路吧。”瘫软如泥的刘文成一下子来了力气,抱住了陈守信的腿,苦苦哀求。
“其实,我们已经给了你很多次机会,可是每一次你都是不知悔改。”陈守信看着他说道。
“第一次,你告诉他们咱们没有多少粮了。第二次跟老陆南下,你又将运粮的时间和路线告诉了他们。虽然说那伙人也是我安排的吧,但是你不知道啊,而且你们不是很期望能够将老陆直接给弄死么?”
“第三次,便是这些粮车。这是安稳民心之举,你为了一己私利,却要惑乱民心。第四次,就算是养一条狗,他也得念着喂食之恩。可是你呢?连狗都不如啊。”
“少爷,跟这等人还有啥好说的,公事公办就好。”陆子墨将身上缠着的绷带一边往下摘一边说道。
绷带上确实有血,可是他的脑门却是完好无损,胳膊活动也很正常,哪里还有半点受过伤的迹象。
“来人啊,将这个人给朕押入诏狱。”永平帝摆了摆手。
“诸位爱卿,是不是觉得挺有意思?就是朕都觉得这个事情挺有意思,也让朕见识到了人心之险恶。”
好多人心里腹诽个不停,可不有意思么,你们俩又联起手来挖这么大的坑玩弄人,换谁都会觉得有意思啊。
刚刚他们看陈守信的目光还多少有点同情,现在又恢复了以往的“又气又恨又无奈”。
又被这货立了一大功,很生气。刚刚还替这货多少有些担心来着,现在知道了详情,就有些小气愤。
最后就是这满满的无奈了,这伙要是贴上眼睫毛,那绝对比猴儿都精。这出大戏唱的那叫一个久啊,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滴水不漏,反倒将这些人都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后他们就想到一个问题,对于以后陈守信的态度问题。要是这货再犯了错,你是不参啊,还是不参啊?
因为他们觉得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不参这一条。除非你参他的时候,秉持公心而参。要不然你哪里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他跟永平帝玩的小圈套?
你情绪激昂的参得起劲儿,殊不知人家都当你是傻子,在边上等着看热闹呢。
这次的朱修文不就是如此?还特么的看天象呢,那个天象是人家让你看的,你就看到了,喜滋滋的过来参,还是往死里参。
傻了吧?没咒念了吧?这次的朱修文能够留下命都是万幸了,根本别指望还能够再立足于这个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