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夜,确切的说是两个多时辰的时间,那名刺客的身份就查清了。跟陈守信来讲,确实也有关系。
往上追查下去,就跟当初南衙禁军中那个参与迫害孙老三的忠武将军林弘毅有关。林弘毅也是陈守信主张砍了的,当时还揪出来很多人。
这名刺客当初进南衙禁军,走的就是林弘毅的门路。只不过那时候砍得早,也没有像处理杜志行的时候那样查得那么透彻。
陈守信是在宴席结束之后,拿到的这份材料。可是他的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大大的问号。那就是这次的刺杀,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这次的刺杀中,疑点太多了。
如果仅仅是几个禁军兵卒,绝对操持不出这么精密的计划。这次的刺杀,环环相扣,一环连着一环。
再一个,就是引燃的那个小坛子。现在也摆放在陈守信的面前,里边并不是他在定北城所用的方子,里边装着的是石油。
那种黑乎乎的粘稠劲儿,他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也知道是什么。只不过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能够将石油运用上,只能说民间还是有高手的。
最后一点让他生疑的,就是刺客最后喊的那句话。当时没有细想,现在回想起来,也太着痕迹。
自己遭遇过这样的事情,那次被刺杀,就是假借商人家仆的名义过来刺杀自己。而这名刺客虽然跟林弘毅有些关联,但是这个关联也太薄弱了一些。
他就觉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股很强大的实力在暗中窥视着自己。这种感觉在发现有人将箭矢运往草原的时候就有过,现在也越发的强烈。
“你还没睡?”正在他思考的时候,永平帝推门走了进来。
“陛下,天晚了,您应该早些休息。”陈守信赶忙站起身来说道。
永平帝摆了摆手,“你还没有睡,就说明你已经看出来了今日的刺杀不简单。确实不简单啊,因为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要刺杀朕,而是要刺杀昊礼。”
听到永平帝的话,陈守信的心中就是一突,姬昊鲲的样子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不过他赶忙低头,掩饰了一下。
“刺客想要刺杀朕,完全可以推刀直刺。他没有那么选择,要么就是知道朕穿上了你给的铁马甲,要么就是并不以朕为目标。”永平帝接着说道。
“而且你不觉得那名刺客在刺杀的时候,犹豫的时间有些长?朕虽然没有看得太清楚,可是既然想要杀朕,他的心中肯定已经有了必死之心,就算是被你无意中看见了,也不应有任何迟疑。”
“疑点重重,每一个疑点,都能够产生不同的效果。朕不想去相信那最简单的答案,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往往那最简单的答案才是真正的答案啊。”
“陛下,臣会着内卫司的人详查。”陈守信轻声说道。
他也只能这么说,永平帝口中最简单的答案,就是这次刺杀事件的直接获益者。不管是杀了永平帝还是姬昊礼,最终受益人都是姬昊鲲。
他在永平帝说这番话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因素。可是现在永平帝提起来了,他也不得不想一下。
永平帝被杀了,肯定要拥新帝登基。姬昊礼太小,姬昊鲲在朝中有声誉,有人脉,他就是不二人选。
姬昊礼被杀了,皇子中就剩下了他一个人。永平帝这个年岁,现生好像也有些来不及,将来皇帝的宝座还是他的。
所以说这个事情永平帝猜得、说得,他这个当臣子的顶多就是在心里想一想,千万不敢说。
但是要是换成另一个角度去考虑呢,如果是背后指使的人,故意就是让人这么想的,就是为了让永平帝将姬昊鲲给办了呢?
有没有这个可能啊?非常有啊。
要是这样的话,这次指使的人,恐怕要跟姬昊礼这个小屁孩的娘家人有些关联了。因为这样的话,姬昊礼才是受益者。
“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家的老头子,也佩服贝儿的远见卓识。”沉默了一会儿后永平帝轻笑着说道。
“在若干年前,她便仿佛见到了皇家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一般。如果不然,她当初可能便会嫁给朕,也不会便宜老酸才。”
陈守信心里很郁闷,这个为老不尊的皇帝啊,到现在还惦记自己的娘亲呢。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可悲,我还没有死,身体也算可以,现在呢,很多人就已经开始考虑起未来继位人选。”永平帝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寒意。
“你也很好,朕问过你几次,你都选择你自己,而不会参与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那么今日朕再问你,假若他日朕让你扶人上位,你是扶也不扶?”
说完之后,永平帝就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守信。
“陛下,臣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这话都问得有些多余。”陈守信笑嘻嘻的说道。
“臣是为大周朝服务,是为陛下服务。陛下定下来的事情,就是臣要办的事情。陛下定为太子的人,便是臣要拥护之人。”
“那么朕再问你,假若昊鲲和昊礼他们不足以担当大任呢?”永平帝接着问道。
“陛下,这您可问住了臣,这个状况,臣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陈守信心思电转,抓了抓头皮说道。
“滑头,跟当年的贝儿一样。不过贝儿就比你强多了,贝儿说过,那样的话,不仅仅是害了天下,也会害了他。”永平帝瞪了她一眼说道。
“陛下,臣哪里有娘亲那么大的胆子啥都敢说啊。不过臣觉得娘亲这句话不差,有多大能力,就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德不配位之时,总是会有一些祸端。”陈守信小小的发挥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那你说,将来这个皇位仅仅是一个象征,一项荣誉,是不是对这个天下更好?”永平帝轻飘飘的说道。
“呃……陛下,这个事情可千万说不得。”陈守信赶忙说道。
现在的他可是越来越佩服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娘亲了,也不知道当年自己的娘亲在这个时代里“胡言乱语”的都说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