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赵贞一眼,淡淡道:“衣服在床上,十分钟之内下来。”
说罢起身出去,将室内留给了她。
床铺地整整齐齐,大概是有人上来整理过,床上放着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浅色半身长裙。
搞不懂这里为什么会有女装,也许是谁留下的?或是为经常留宿的人准备的?
都有可能。
赵贞撇撇嘴,她不喜欢穿裙子,更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只是没办法,她的衣服已经被陆怀深和霍承安揪成梅干菜了,没撕破真是万幸,眼下只能换上面前这套。
裙子还行,衬衫有些问题,她使劲吸气,好不容易才把胸|口的扣子扣上,一低头就见胸|前绷地紧紧的,别扭死了。
下楼去见霍承安的时候心中有些怨念,若不是他对她的衣服施以二重暴力,她也不至于要穿这明显尺寸不对的别人的衣服。
车在门口,霍承安在车上等她。
上车时赵贞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坐后面还是前面,觎了两眼后座的霍承安,她步子一转,伸手去拉副驾驶座的车门。
半天都没拉开,正当她咽咽喉头准备加大力气的时候,车窗降下来,司机在里面礼貌地对她笑:“赵小姐,你的位置在后面。”
赵贞尴尬地点头,只好往后挪,开门进去。
霍承安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坐好后尽量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却仍是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冷意。
车开出大门,赵贞小心翼翼地跟前面搭话:“司机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
没有回复,她只收到司机从后视镜传来的干巴巴的笑。
想了想,赵贞犹豫着看向身旁的霍承安,额顶、鼻梁、下颚,勾勒出的线条如此美好,然而他却像块冰似得。
“我们……”她想问要去哪里,想问可不可以送她回去,还想说她弟弟正在医院她没什么心情乱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奇怪得很,当他恶言恶语或是暴躁冲动的时候,她不怕他,反倒是这样不说话的他,却令她害怕。
就好像回到了最开始,她和他彼此都是陌生人,相处起来吃力,还有些痛苦,虽说已是经历过一次的事情,但现在的她没了当初的勇气,也没了能捂热石头的盲目自信。
微微敛眸,赵贞往车门方向挪了挪,还是拉开点距离吧,她想,每回霍承安看到她脸色都很难看,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识相点好。
没多久,身旁的寒意再次加重,她又往边上挪了点。
车在路上平缓地开,赵贞莫名觉得有点冷,大夏天的不应该啊,难道是她没穿习惯裙子?
身侧已经紧紧贴上了车门,她实在没办法,只好开口:“……司机先生,能不能把冷气温度调高一点?”
霍承安眉头轻皱,眼角余光微微在她脸上一瞥,而后视线下移,在某处高耸停留半晌……脸色略微好看了些。
“调高温度。”他道。
司机这才在赵贞可怜巴巴的目光中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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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医院,赵贞以为霍承安只是送她来,正奇怪着,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就见他从另一边车门下来,直接朝住院部走去。
赵贞赶忙追上他,小跑着跟在他身边问:“……你有朋友病啦?”
霍承安一个眼风斜过来,赵贞悻悻闭嘴。
他腿长走得快,反倒变成他带领、她跟随,进了电梯,赵贞摁下要去的楼层,旁边的人毫无动作,她用挑眉示意‘去几层’?他却轻轻动唇:“眉毛丑死了。”
气得赵贞一噎。
赵祁病房所在的楼层不高,赵贞快步奔出电梯,走在走廊上,时而皱眉回头看落在身后有些距离的霍承安,来不及问他到底要去哪,经过护士站时,连忙过去问:“十二号床的病人下午还要打针吗?”
她怕钱不够,今天的药就给停了。
护士在键盘上敲几下,查询系统,抬头回答:“要,明天也一样,至少还要打一个礼拜的针。”
赵贞搓了搓衣袖,趴在台子上,没说话,也没走。
“还有事吗?”护士疑惑道。
“12号床的药费……还有剩吗?”赵贞抿唇问。
护士再次扫了眼电脑屏幕:“还有,两小时前刚缴过。”
“啊?”赵贞愣了,现在差不多十二点了,两个小时前她正好在霍承安家,谁交的钱?难不成是陆怀深?
还没想清,余光瞄见霍承安从她身后走过,转身一看,就见他大步行至某间病房前,推门进去。
铁牌上清楚地写着——6号房,床位:11~12。
愣愣跟上,进去便见原先空荡的病房塞满了果篮以及各种营养品,另一张床还是空的,除了吊着脚输液的赵祁,还有一位和蔼的阿姨正切着水果,衣服上别着工号牌,看样子是护工。
霍承安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一个穿正装的男人,两人似是在说话。
赵贞一看,微微发蒙,躺在床上的赵祁明显和她一样,愣愣地叫了声姐,瞬间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力。
“还疼吗?”赵贞先询问了一句,确定他好好的,这才走到霍承安面前,“霍……霍先生,这是?”
他的视线从赵祁身上掠过,定格在她眼中,“你确定要在这说?”
赵贞犹豫了一下,霍承安没给她想太多的机会,直接起身出去。她对赵祁说了声‘我出去一会儿’,便连忙转头跟上。
霍承安站在走廊的角落,正好是赵贞昨天给房东打电话的地方,她刚站定,抬头便迎上他好整以暇俯视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