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劲风松开了牙齿,只贴着她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发鬓,深深地吸了一口,贴着她的耳道:“分开这些是时日,倒是夜夜琢磨着怎么折腾你,如今倒是一时减缓的刑罚,待过些时日,便要细细地疼爱,到时你便这般个替我拨‘算珠’可好?”
若愚听得脸红,他这般下流的语气,想必要拨动的是要紧的那两颗,当下便是微微红着脸回道:“可是要现在便算一算?”
褚劲风顾念着她现在胎气不稳,便立意修习高僧的本事,暂时戒了“色”字,哪里想到这女子竟然这般自顾的逗引着他。
守身如玉的热血男儿哪里受得了这个,当时便立下了宏图壮志,要将这珠算拨柱的要义尽掌握各明白,便是抱着怀里的躺了下来,牵着她的一双柔荑可着性儿的胡闹了一通。
这身在军营之中,不远处是士兵操练是发出的呼喝喊声,竟是隐约有些偷情之感,一时间竟是得了意去,憋闷了许久的精力终于可以大气磅礴地挥洒在江南的点点沃土之上。
若愚只是胡闹了一阵便自睡了去。到了第二天清晨才起,当起床时,褚劲风已经出营操练兵马去了。可是那几本账册却整齐的排布在了枕榻边,打开一看,便可看见褚劲风那矫若游龙的字体便洋洋洒洒标注在账本的一侧,几处有错漏的地方俱是标注了出来。
想来是她昨夜睡去后,司马大人挑灯熬夜逐一地替她拢算出来的。
想着以前,她倒是立意栽培着自己的未婚夫沈如柏如何拢帐盘算,并没有绝对有何不妥之处。可是现在一想到褚劲风那般骄傲的男子却要熬夜替她算计这些铜臭钱银,顿时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似的,竟是一番深深的不舍,总觉得这般的男子怎得竟是被自己磋磨得算计着阿堵物,自己可真是拿焚琴煮鹤,暴敛天物的罪人了。
当下倒是缓了那每日看账本的日常,省的男人看不过眼,又偷偷背着自己熬夜算计这些个。
过了几日,若愚的脉象终于平稳了,终于由褚劲风陪护着回转了李府。
其实依着褚劲风的意思,是想要让她留在郡主府里也算是得了照应,可是若愚哪里肯回去。她心知那淮阴郡主并不喜自己,只不顾是爱抚表弟的缘故,才对自己多加照拂。还是不如在自己的府宅里自在。
那李母看见了位高权重的女婿竟然与女儿一起过来,自然是喜不自胜。
当初出嫁时,她疑心女婿将来能嫌弃这弱智的女儿,又担心女儿将来恢复了清明后又会埋怨自己这做母亲的糊涂,将她许配给了不可心之人。
可是现在女儿恢复了清明,与那司马大人看起来也是恩爱异常的模样。这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一时间又是舒畅了不少。
可是一家欢喜一家忧愁,那关霸这几日借着奉司马之命替李老夫人尽一尽孝道的由头,隔三差五便来李府叨扰,让那李家大姐不胜其烦,只差放了护院的柴狗阿旺来咬了。
他本是以为自己这番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那不听他的劝慰,与自己一起来李家登门的司马大人,反而引得那铁石心肠的小娘们主动寻到了军营里,没几日的功夫,便恩爱得如同新婚的鸳鸯一般成对儿的回来了。
这可叫关大将军的心内极不好受,便是偷偷地问那司马,可是有何妙计,怎的不先知会他一声?”
褚劲风优哉游哉地看着这妻儿皆不在自己名下的可怜属下,只说了一句:“奇货可居,不可贱卖……”
关霸听得愣了半天,才猛然醒悟这是司马大人拐弯抹角说自己上杆子不是买卖呢!
当下便是犹如醍醐灌顶,只觉得猛然间领悟了什么,当下便是自顾筹谋去了。
因为海寇平荡顺遂,一时间那海上的祸端暂时难成气候。司马大人倒是可以常驻聊城,陪伴着娇妻了。
当李夫人得知原来二女儿也怀了身孕,却一直因而不谈,前些日子总是忘船坞跑时,一时间也是气得又数落了她一通,当下也不准她再去船坞了。
可是山中无老虎,小猴子难免就要成精。
许是因为打小便知道自己要继承父业,乘船出海,贤儿对操船玩水十分喜爱,几岁的时候便在宅中的池塘玩着纸船木船,再大些便在姐姐的陪同下去小河中摆弄为他特制的小木船。
贤儿从小也没有什么同龄的玩伴,入了书院又是惹祸居多,别家的孩童都被告知不可与那李家的小子胡闹玩耍,一时间寂寞了几许。
进了船坞,贤儿就像偷腥的猫儿见了鱼,玩得是不亦乐乎。不久又认识了一帮小伙伴,都是船工的子孙。每天都像一窝蜂似的一会跑到这边看看怎样上龙骨,一会跑到那边看看怎样铺甲板,不时地上去摸两下,蹦一蹦,时不时地就不小心地打破些东西,后来船工们便像防贼似的防着自己的少东家。
这几日船工们在组装一艘新船,进入到最重要的地方,生怕他们捣乱,不许他们过来。贤儿和几个伙伴转了几圈,感觉无趣,突然起了驾船出海的念头。几个孩子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偷偷找了一艘船,执帆的执帆,掌舵的掌舵,悄悄地驶出了船坞。
贤儿知道顺江一直走就是出海口,本想驶得远些,最好是出了海。只是行了两个时辰,便有那年级最小的孩子嚷着肚饿,这么一说,其他孩子有的说饿了,有的口渴。贤儿仗着老大的威风,又行了半个时辰,最小的孩子已经饿得哭了起了,贤儿自己此时也是又喝又饿,看着几个小伙伴满脸担心的表情,不得不下令返航。
等到他们回到船坞时日头都要落下去了,还未靠岸便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老头吵吵嚷嚷的。贤儿眼尖,一眼看出被围着的老者是自己府上的管家。老管家是来接贤儿的,在船坞周围已经找了一个多时辰,急得发了疯,一边扇着自己耳光,一边哭着说自己对不住老爷和夫人,便要跳江,船工们正死命拉着他相劝。
几个和贤儿出船的伙伴被父亲爷爷们按在地上,拽了裤子露出皮肉,噼噼啪啪地便在岸边抽打起来了。老管家拉着贤儿的手一个劲地喊着:“苍天有眼,让我们少爷回来了!不然老奴便要投江去了!“搞得贤儿直翻白眼。
回了李府,若愚问清今日回来晚了的缘故,心中着恼,数落起贤儿。老太太就这一个儿子,又心疼他自小便没了爹爹,分外宠溺。若愚和姐姐虽然对贤儿严厉一些,但平日里对他提的要求也是百依百顺。是以在这短缺了男性长辈的府宅里,贤儿小小年纪却是娇惯得桀骜的很,那闯祸的劲头真是能让李夫人减了几许阳寿。
贤儿倒是不敢跟一直疼爱自己的二姐顶嘴,但是心中不服气,低头小声嘟囔道:“不过是在江中转一圈罢了,有什么关系,父亲这么大已经可以独自走船运了。”说完便嚷着肚饿,让丫鬟掰着些糕饼往嘴里送。
若愚听了心中更加恼怒,斥责道:“有二姐在,还轮不到你小小年纪出海走船运。”
一旁的褚劲风听了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贤儿倒是没有说错,他这个年纪也该是出去闯荡闯荡了。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随着父亲在军中行军开了眼界。明日我要出去练兵,带着贤儿一起去,让他也见识见识。”
第二日一大早,褚劲风也没有和李老太太打招呼,出府时径直带上了贤儿。
贤儿听说要随着二姐夫一起去军营,兴奋得几乎蹦了起来,当即换了套衣服和姐夫出了门。
等早餐时,李老太太没有看到贤儿,一问才知是自己的女婿带去军营了。
原本想着不过是去玩儿一通,应该是无事,没想到到了夜里,也不见这二人回转。
☆、第 140 章
李夫人一时着了急,便跟若愚说可知司马大人带了贤儿去哪。若愚自然也是不知。
最后,是小厮褚墨回来通禀李夫人,贤儿很喜欢军营,要跟着司马大人多住上几日。
李夫人听了自然是埋怨小儿不懂事,痴缠着姐夫影响军中的大事。可是若愚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觉得褚劲风虽然待小舅子一向很好,但也绝不会耐心到带着他在军中几日都不送回来的地步。
于是便叫来褚墨细细地询问,可是褚墨却是一问三不知,只说小少爷跟司马大人学了不少本事。
李若愚不好再问,问多了倒显得不放心了褚劲风一般。
又过了十日,就当李夫人再也坐不住,要亲自去大营接儿子回来时。司马大人终于带着小舅子回来了。
原来细软肥胖的娃儿,在这短短几日里竟然黑瘦了一圈,虽然好像回来前特意梳洗了一番,可是那指甲缝的黑泥都没有泡干净,梳拢起来的头发看起来也有打结儿的地方。
李夫人一见儿子这般,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只要一把揽在怀里。可是那顺儿偷眼看着姐夫的神色,看敛眉立目,便连忙一推,避开母亲的怀抱道:‘我已长大,娘你莫要再与我作这小儿状。”
这一板一眼的话,又是听得李夫人有些瞠目结舌,只觉得原本还是搂在怀里可以恣意亲着小胖脸儿的孩儿,如今却突然不愿同自己亲近,当真是惊天霹雳一般让人难以承受,当下惶恐地往向一旁的大女儿与二女儿:“这……这贤儿是怎么的了,本就是个小儿,怎么还不能让娘搂抱了?”
李若愚跟自己的大姐对视一下,心里都是知道贤儿这几日想必是历练一番,只是司马大人怎么那般心狠,竟是忍心这般磋磨孩子?
当下忍不住狠狠瞪了褚劲风一眼,只拉了贤儿回了母亲的院中,又支开了母亲与姐姐,唤来丫鬟婆子烧水给小少爷好好再清洗一番。
这一洗不打紧,那身上掉落的的小泥鳅完全可以与他的姐夫从战场上归来时的盛况相媲美。
若愚亲自用湿毛巾蹭着幼弟的小脏脸,先是随意说了些别的,然后问道:“这几日与姐夫在军中都做了什么?”
贤儿初时不肯说,后来架不住二姐的旁敲侧击,到底是说了:“并没有在军营里……姐夫,姐夫说军中不养闲人,将我……将我扔到乞丐堆里与那些乞儿们一起讨饭吃……”
说到这,许是想起了这几日里最不堪之处,竟是小嘴一撇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李若愚虽然也想到褚劲风可能是试炼了弟弟一番,可压根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心狠,让从小都没吃过半点苦头的弟弟去讨饭……这心里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当下压着火接着问:“那这几日都是在丐堆里过的?可是有饭吃?你姐夫有没有派人在一旁照顾着你?”
贤儿抽着鼻涕摇了摇头:“那些乞儿都比我年龄大,个个能争抢,初时饿了两天,后来看地上的石头都像厨下刘婆子蒸的馒头,后来还是一个路过的伯伯看着我可怜,叫我去他铺子里搬了半日的砖头,才换了两个馒头,不然贤儿真是要活活饿死再也看不到姐姐和娘亲了……”说着说着又是悲从中来,呜咽地又哭了一通。
若愚听得也是半张着樱桃小口,犹自不死心地问:“你姐夫当真有没管你?”
贤儿的脸憋得红红的,说道:“倒是骑着高头大马在街边路过两次,可是……可是姐夫却次次都是嘲讽贤儿是废物点心,离了娘亲姐姐,便是作乞儿都不如……呜呜,贤儿不是废物!贤儿后来还跟几个乞儿用绳圈了一只野狗烧了来吃呢!”
拢香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二小姐。
李若愚真是顺了好一会,才转过了这口气来。再顾不得在浴盆里垂泪的幼弟,腾地起身回转自己的院落寻那位震古烁今的司马姐夫。
只见这时司马大人已经换了若愚爱妻亲手缝制的那件衣服立在铜镜前看,这衣服是前几日才完工的,若是不追究细处,还算过得去眼。
看着男人挺直着腰板笑吟吟看着自己的英挺模样,若愚也是偷看了几眼后,才冷着脸道:“将那衣服脱下!又不是给你的!”
褚劲风悠哉地半抬眉眼道:“不是我,还是给谁?”
若愚气极而笑道:“一会准备裹了送给街边的乞儿!免得那乞丐堆里有哪家被歹人所害落了难的少爷,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在这冬日里冻死在街头!”
褚劲风看她的话锋便知那饿成了瘦黑猴儿的小舅子告状了,他倒是未恼,自己开了衣柜,来回看了看挂着的几条缀着宝石的腰封,最后选了条缀着鸽蛋大小碧玉的黑色腰封与身上的新衣搭配,一边在身上比了比,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哪里会饿死,那乞儿里有四个都是我亲培出来的侍卫,自然会维护那小儿周全。看他整日不思进取,只知道玩乐闯祸,将来怎么继承你李家的基业?男孩子便应该吃一吃苦头,免得养出了个败家之子,当时岳父大人在九泉之下怎么心安?”
李若愚也是个护短的,当下被这褚劲风的态度气得真是想要上前挠一挠他,只气愤地道:“那你便这般磨练?还奚落他是废物?当真是铁石心肠?依着我看,这孩儿也别生了,免得将来被他的爹爹心血来潮扔在街边,只让我这做娘的白白担心……”
这话可顶了褚劲风的肺门子,一瞪眼道:“要是女儿倒还罢了,若是儿子,自然也是这番管教,不然便像你们这李家的女人一般将好端端的男孩养成纨绔?”
“怎么?你倒是头头是道!可是养了几个孩儿出来?你倒是会管教吗?”
眼看着小孕妇气得蹦上天了,褚劲风便过来一把搂住了她,只亲了她的脸颊道:“只教养了你一个,便体会到了当爹爹的辛苦,现在想来,当初也是太娇宠你了,不然还是会教养得更成器些,何至于现在在夫君面前大呼小叫,没规没矩的?”
李若愚没想到他竟然一路拐到了这里,加之这些时日也回忆起不少昔日的荒诞,俱是不能一一与事主查对的。当下便是脸色微微一红,推开他便扭身出去了。
只是这般糟蹋了李家的小少爷,一时间这再金贵的乘龙快婿也在岳母的脸上看不到笑意了。
到了晚上,除了几日没见到油水的贤儿如同小恶狼一般扑杀这饭桌上的各色佳肴,其他几个都是几乎没有动筷,心疼的看着李府的这个小金疙瘩。
褚劲风倒是神色如常,丝毫不介意饭桌上的三张脸儿,倒是很爱惜小舅子地说:“这几日肠胃都是素淡的,不可吃太多的油水,不然过了一会,狗肚子挂不住酥油,要坏肚子的。”
其实方才李母也一个劲儿的劝贤儿少吃些,可他也不听。现在只听见姐夫慢条斯理的一句,顿时放下了筷子上的鸡腿,转而夹了一根平日从来不肯吃的青菜,一点点地像小老鼠般啃哧了起来。
看来这几日的虐待后,贤儿心里也是彻底怕了这姐夫。李家的混世小魔王倒是戴上了紧箍咒。
褚劲风又慢条斯理道:“明日几时起床?一天的作息如何,可是记住了?”
贤儿连忙道:“鸡鸣便起,到小花园跟姐夫一起练习扎马步和拳脚,免得以后作乞儿都争抢不过别人。然后去船坞与老师傅学习,决不再贪玩出海,认真学习养家糊口的本领,决不让娘亲和姐姐要饭去……”
褚劲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饭桌子瞠目结舌的李夫人道:“岳母请慢用,我已用好,且先回书房处理公事去了。”
说完便大步流星出了略显沉闷的饭厅。
等褚劲风出去了,李夫人也是些恨铁不成钢的羞恼:“你这个小东西,平日里娘怎么说都不听,怎么这会儿你姐夫说什么都听了?”
那贤儿虽小,可也到了会察颜观色的年纪,冲着娘亲无奈一翻眼儿道:“连娘亲你都怕姐夫,儿子被欺负成这样也不敢吭声,我还这么小,可怎么敢违抗司马大人?先前我可是在军营里见过,有那犯了错的兵卒被姐夫一声令下,便按倒在地上拍板子,只几下便见了血肉,差点迸溅到我脸上。可是比书院的先生打手板凶狠多了。贤儿可是听拢香姐姐说过,说二姐你也是被姐夫打过手板子的,一想到姐姐竟是嫁给了这般凶狠的男子,天天吃苦受累,提心吊胆,贤儿恨不得多学些本领,解救了二姐……”
李若愚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只管好你自己便得了,将来娶了妻子,立起李家的门户。也不枉你二姐嫁给那活阎王受了一遭罪过!”
这场历练的风波也算是这般过去了。李夫人虽然一时心疼,可是看这贤儿回来后还真是懂事了不少,有些长进的模样,心内自然知道是这二女婿的功劳,只觉得那几日给女婿脸子看实在是不该,倒是在女婿面前热络讨好得连若愚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转眼儿,便是入了腊月,便是要准备除旧迎新。李家一直有个习惯,到了腊月初八熬了用胡桃、松子、莲子、枣子、芡实、桂圆和荔枝做成腊八粥,在聊城的善堂里给穷人布施粥米。
今年因为闹了海寇匪患,流民也较之往常多了些,居然准备的腊八粥不够分食。李若愚站在善堂对面的酒楼里,嘱咐着伙计再去准备几大锅,可是就在她准备下楼回府时,一个被一群乞丐围攻的乞儿,却吸引了她的目光,当那人抬起一侧布满疤痕的脸时,李若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是他?
☆、第 141 章
那人被打得匍匐载倒在了地上,那几个乞丐又踢了几脚这才骂骂骂咧咧地走开了。那人一动不动地栽倒在地上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起身,步履蹒跚地准备拄着一只拐杖过街,当李若愚与他对视,他也是漠然地将目光掉转,一步步地向前挪动。
这时李若愚才看清,他原来俊美的容貌已经毁了大半,有一半布满的伤痕,只能从右侧的脸上依稀能看见原来的俊逸,只是那脏污的脸上早就没了昔日张扬的风采,许是方才被打得厉害,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但是他的确是南宫云!
李若愚唤了身边的小厮,命他去问问街上的市井闲人,这个瘸腿的乞丐是什么来路。
不一会,那小厮归来道:“回禀夫人,这瘸子听说是街市里鱼档的张全当初去坞头收鱼的时候在滩涂那捡拾回来的。当时他倒卧在沙滩上看上去像是海难的幸存者,那张全见他一吸尚存便出手救了他,可是待他醒了才发现似乎是被海水泡坏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是白痴一般,张全原本是想要留下他做个伙计,但是这般身有残疾,脑子又拎不清楚的实在是教不出来,便将他哄撵到了街市上,有时谁家店铺有些剩饭便赏他一口,就这般做了乞丐……
李若愚听得直皱眉。当时南宫云出事的海域在北方,就算是侥幸逃脱了鲨口,又随波逐流上了岸,也绝不可能飘到了江南?
如果是他自己故意而为之,现在这般可怜情形又是为了什么?可是如果是有人故意将他扔甩道了聊城,又是为了什么?
蒙昧时的李若愚可以对南宫云熟视无睹。可是现在恢复了以往记忆的她,始终是觉得对南宫云有些许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