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熙连忙点头,“就是啊,现在不就是他该表现的时候吗?哥,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啊,呀,疼!”
见妹妹揉着脑门一脸的委屈,奚维真是好气又好笑,“我又没用力,瞧你委屈的。”虽这样说,还是倾身过来帮她揉了几下脑袋瓜,责怪道,“你别仗着自己年纪小就总欺负阿越,他不和你计较,你也不能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不是天经地义的嘛~奚熙不以为然,斜睨男票,“项越,你跟我哥说说,我能不能恃宠而骄?”
项越能说啥,当然是捧女盆友的场,对着未来大舅子呵呵哒。
过了几天,奚熙脚好了,先和小伙伴一起去了福利院养老院探望老人孩子,之后到公司报道,给亲哥跑腿打杂。和以前不同,以前来公司,她是为了学习,没什么压力也没什么激情。但这回不同,奚熙切实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她想强大,只能从根本上学习武|装自己。就连项越都惊讶女盆友的改变,这是从萌兔子变女强人的节奏啊!
这天晚上跟着项越一起去项家吃饭,葛芳华挺高兴,拉着未来儿媳妇的手就拖到衣帽间,让她看自己最近挑的礼服,指着一件粉色绣花的唐装让她看,说是专门给她定做的的,让奚熙穿上看看上身效果。
奚熙这妹子比较臭美,和大多年轻女孩一样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她跟葛芳华就像母女一样,一点儿也不来虚的,直接搂着未来婆婆啵了下,还说,“您对我太好啦,么么哒~”
葛芳华是年纪越大越赶年轻人的时髦,项越头一回的时候都有些听不懂‘么么哒’是神马意思,葛芳华却听得懂,她笑眯眯的说,“我也么么哒~赶紧的,把衣服穿上我看看~”
等奚熙穿着一身古典唐装走出来,真是美得不行。项颖直接凑过来捏捏她粉嫩的小脸儿,“真漂亮,阿越,你这老牛可是艳福不浅。”说完被一旁的亲妈连拍了两下,“说自己弟弟是牛,那你是什么,我和你爸是什么!死丫头到底要在家赖多久,赶紧回自己家里去!”
项颖觉得她肯定不是亲生的。哀怨的瞅了眼亲妈,又见亲妈对奚熙嘘寒问暖温柔的不要不要的,她有点嫉妒,过去跟弟弟说,“我觉得奚熙才是咱妈亲生的,咱俩都是捡来的。”
项越能说他早就受过这待遇了嘛,没瞧今天他都没往他妈那儿凑?安慰的拍拍姐姐的肩,“我家孩子人见人爱,姐,这个真羡慕不了。”
把项颖给气得,差点儿抬脚踹他,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家小弟嘴巴这么贫?以前都是文艺青年来着。
在项家吃过饭,奚熙不但收获了一件唐装礼服,还收到了个翡翠镯子,据说是项家的家传之宝,传媳不传女,以前项卓老婆也有一个,不过因为离婚,大儿媳就还了回来,葛芳华觉得大儿子以后就算再娶也不是原配,所以大手一挥,直接给了奚熙俩镯子,都是价值不菲,有钱都买不到的老物件儿。
时间一晃而过,四月底五月初,恰逢五一小长假最后一天,奚熙和项越的订婚日子到了。
这一天项家大宅布置得极为豪奢,宾客云集,热闹非凡。因项家本家是大家族,所以到了这天,从全国各地都有亲朋赶来。不过因为只是订婚不是结婚,项家在京城的本家只来了几位长辈,并不见那几位风云人物。
奚熙待在项家二楼的房间里补妆,秦洛洛跟俞可扬在一旁出谋划策,捯饬好了,把闲杂人等赶出去,三人坐下说话。
秦洛洛吐槽说,“你今天订婚,我七月结婚,啊啊,真不想这么快进坟墓,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俞可扬戳破她,“得了吧,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脸上荡漾的表情收一收先?”
“扬扬,你嘴好毒!”
俞可扬呵呵,直接回了个不屑的白眼。秦洛洛撇撇嘴,“好想童谣啊,谣谣在的话肯定会帮我对付你。”
“得了吧,就她那性子,你只望童谣还不如只望奚熙,这熊孩子嘴巴有时比我毒。”
待一旁看戏的奚熙无辜中枪,不乐意了,“我是长辈心里的标准小棉袄,你别污蔑我啊。”
俞可扬又是呵呵,正好她手机响了,看到号码,眉头就皱了起来,好像有点儿不耐烦,但还是出去接电话了。
等她出去,秦洛洛小声跟奚熙嘀咕,“你没有觉得这位女壮士今天跟吃了枪|药似的,她怎么了?对了,赵江今天来了没?怎么没听她提?前段时间不是一直秀恩爱?”
奚熙最近自己的事都折腾不明白,也没多余精力去关心小伙伴。这时听秦洛洛一提,才意识到今天俞可扬确实有点不正常。她想起前段时间俞可扬说的要跟赵江坦白什么的,后来哥哥出事,她就没关心过后续,不过看今天赵江没跟着过来,结果……可能不理想吧?
但这毕竟是俞可扬的私事,还涉及隐秘,奚熙就岔开话题说,“可能是吵架了,反正他们只要吵起来都是惊天动地,和好之后又腻得要死,不用管啦。对了,你跟陶彬婚礼日子定了嘛?”
☆、第71章
订婚挺顺利的,虽然有点儿繁琐,应酬也不轻松,但好在没出什么状况,一切都是有条不紊。而且最让奚熙嘚瑟的是后妈岑蔚被丢家里了,全家连奚霁都来了,独少了她,只要一想到那女人气的咬牙切齿却只能独自生闷气的嘴脸,奚熙就开森。
五月份过得很快,好似眨眼功夫这个月就过完了。之后六月就迎来了毕业季,奚熙大学四年步入了尾声。
沈嘉选择出国镀金,秦洛洛昨天也和奚熙说婚后会跟陶彬一起去国外读书,夏伊……上周已经跟着他的未婚妻去了华盛顿,而这一下子原本的九人小团队真的是分崩离析彻底散了,只剩下奚熙这个孤家寡人留守禹凌。
对于奚熙改变主意不出国的决定,项越在深思熟虑后表示尊重,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她说不想出去了,跟在哥哥身边也能学习很多东西,话其实有些牵强,还有些任性霸道,毕竟留学的事是早就开始准备的,学校都申请好了,项越也和医院打了招呼,这说不去就不去,委实有些不像话。
连奚伯年都觉得闺女不懂事,只奚维明白妹妹在忧心什么。在知道了家里情况后,她哪里放心的下?
对此,奚维认真跟妹妹谈过,可惜妹妹这次太固执,又理由充分,还会哭,在劝过两次未果,项越又纵容的情况下,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
九月份送走了已婚的秦洛洛跟陶彬,从机场回来,奚熙有点怅然。项越专心开车,突然听一旁的女盆友问,“你怎么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临时变卦呢?”
项越头都没侧一下,“总有你的原因,不说,肯定也有不说的理由,别为难自己。”
奚熙感动了,如果未婚夫不是在开车,她肯定要扑过去亲几口。
“原因我现在确实不能告诉你,”她斟酌着说,“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跟你说,项越,谢谢你,你真好,以后我再也不和葛妈妈随便告你的状了。”
项越:“……我谢谢你。”
回到市里,因为不是休息日,项越先送奚熙去了公司,之后回到医院。他下午约了病人就诊,是父亲以前的老战友,所以要尽心些。
老先生今年六十有三,身体一直极佳,两个月前却被查出脑瘤,肿瘤靠近脑血管,动手术的话危险很大,弄不好就要一命呜呼下不去手术台。家里条件一般,儿子早年车祸截肢在床,儿媳妇人不错,没有抛夫弃子,在商场做理货员,一个月三千块钱工资。孙子今年才八岁,小学都没毕业,这些年靠着车祸赔偿金保险金还有和老伴儿的退休工资,生活总的来说还过得去。
但也只是过得去罢了,储蓄有些,几十万听起来不少,在癌症面前真的算杯水车薪,何况还有个截肢瘫痪的儿子、上了年纪的老伴儿、八岁离成年遥遥可期的孙子,不能因为他一人就把家里拖累死。且这钱花出去还有很大可能打水漂,治还是不治成了家里的大难题,最后还是儿媳妇拍板说治,不能让公公就这么白白等死,尽人事听天命,砸锅卖铁也认了。
儿媳妇这么通情达理,一家子人抱一块儿痛哭一场,之后就商量去哪个医院就诊。像这种手术,总要找个好大夫才行。然后老先生就想到了他的老战友项国楷,两人虽多年不联系,但联系方式还是知道的,也知那人家里不一般,人脉广,为了不让家里钱打水漂,也为了多活几年挣钱,就厚颜联系了老战友。
项国楷为人热情,何况年纪越大越念旧,得知老战友这些年的生活艰辛又得了重病,立刻义不容辞把儿子推了出去,还表示儿子是军区总院特聘脑科专家,可以减免大部分医药费什么的,老先生心里明白人家是可怜自己又顾虑他的尊严,感动之余也欣然接受了这份好意。
所以项越回到医院没多久,就接待了这一家子,包括他亲爹亲妈。
晚上奚熙打电话听男盆友提起这家人,也挺唏嘘的,“那老先生手术成功几率大吗?”
“今天没来得及做详尽检查,不过看之前的病例,有些不理想。”
“真可怜,”奚熙说,“人可以没钱,但身体必须健康,明天我就带我家老头子去做身体检查。”
项越觉得女盆友说风就是雨,不过这都是小事,经常体检确实可以预防重大疾病,有备无患总比突发状况要好。这样一想,觉得明天可以把自家爸妈也叫来一起体检,二老一般是半年体检一次,项越觉得现在可以向奚伯年学习,改为两到三个月检查一次,反正也不费什么事。
然后这一检查,就检查出事了,奚伯年、项国楷都是些小毛病,葛芳华却检查出了乳腺癌。好在是早期良性,发现及时,治愈的希望很大。
即使如此,在项家也造成了不小的震荡,别看项越是大夫,专业人士,听闻亲妈得了癌症时表现的也没比普通人好多少。他都如此,项卓项颖更不用提了,连奚熙都是要哭不哭的,还是葛芳华项国楷内心强大,葛芳华摸摸趴在病床边的奚熙,把她头发都揉乱了,才云淡风轻笑着说,“又不是晚期恶性肿瘤,瞧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死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奚熙说完还双手合十冲着南边拜了拜,一副小神棍的样儿。
葛芳华就笑,奚熙嗔她,“葛妈妈,祸从口出,您别乱说话了,怪吓人的。”
“就是啊妈,您别说不吉利的,让人听着心惊肉跳的,你摸摸我胸口,是不是跳得特别快?”
葛芳华捶了项卓一下,“谁要摸你胸,起边儿去,你一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项卓做可怜状,“我是亲生的不?奚熙这丫头片子就这么好?!”
“就是比你好,”奚熙冲他做鬼脸,“我是小棉袄,你是拖后腿的。”
“嘿,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项卓撸袖子作势要打人,奚熙扑到葛芳华怀里,葛芳华护着她,瞪儿子,“反了天了是不是!敢碰她一下,就也别叫我妈了。”
项卓哭丧脸:“……爸,我是捡来的吧?”
看了半天戏的项国楷哈哈笑起来,项颖同情的拍拍弟弟的肩,“在这丫头面前,咱仨都是捡来的。”说着还同时拍了下一旁明显很无语的项越,一副同甘共苦的样子。
葛芳华笑得不行,知道几个小的是为了逗她开心,就顺着孩子的心意高高兴兴的。
虽然心里都很清楚良心肿瘤没什么危害性,手术不会有太大危险。但到了葛芳华手术这天,亲朋好友还是聚了许多人,还有专门从外地赶来的亲戚。
人太多,走廊都挤满了,奚熙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体就有些不舒服,这会儿脸色也不太好,现在天还有些热,人多空气不好闻,项越虽担心手术室里的亲妈,但也要顾着未婚妻的身体,见她脸色实在不佳,就要带着去诊室看外科。奚熙说不用,“就是有点儿头疼,可能昨天晚上吹空调吹的了。”
项越看看走廊上的亲朋,能坐的椅子都让长辈坐了,揽住她的肩轻声说,“去我办公室躺会儿吧,妈手术还要一阵子,我去给你开点药,别硬撑。”
奚维正跟项越表哥说话,听到动静看过来,见妹妹脸色比早上出门时还不好,就过来询问,听到项越的意思,点头说,“你带她去休息会儿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于是奚熙就跟着项越去了办公室,项越从柜子里拿张毯子出来给她盖上,又摸摸女盆友的额头,不烫,柔声说,“我去给你开点药,你乖乖在这等着,嗯?”
“不用啦,应该是有点小感冒,睡一会儿就好了。”
项越却不听她的,直接去外科找同事开了药,回来喂她喝下。奚熙握住他的手,“你别担心,葛妈妈没事的。”他虽表现的挺镇定的,但她就是能感觉出他的紧张和不安。
“我知道,”他笑笑,“睡吧,我看着你。”
“睡觉有什么好看的,你去手术室那儿吧,你是这里的医生,比其他人都熟悉流程,等会儿如果有什么事比如签字什么的,有你在也方便,去吧,我吃了药没大事,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项越踟蹰一会儿,到底在奚熙的催促下回了手术室那边。
奚熙刚闭上眼睡一会儿,却被手机电话吵醒。看到号码,是俞可扬的,她蹙蹙眉,到底还是接了。
“扬扬,怎么了?”
“奚熙,我跟赵江完了,他要跟我解除婚约。”
听出那头好友的哭音,奚熙有些惊讶,“不是说他原谅你了吗?”
俞可扬却沉默了,如果不是车流声明显,她会因为电话断线了。
“扬扬?”
俞可扬沉沉的说,“张泽……他看到我跟张泽在一起。”
“你有没有搞错?!”奚熙一听就怒了,“张泽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还跟他有联系?!”
☆、第72章
俞可扬说,和张泽联系上是几个月前的事,“你订婚的前一周,他给我打了电话,约我见面,我没理他,后来断断续续的,我烦了,就见了一面。”
“见了……一面?赵江见的这一面?”
俞可扬声音显得很消沉,她说不是,“第一次见面是七月份,那时只是想了结这件事,把话说清楚,希望他不要打扰我的生活。”顿了一下,又说,“但是那次谈话很不顺利,我和他吵了起来,之后不欢而散。然后过了一个月,他又给我打电话,说见最后一面,吃顿饭算做最后告别。”
奚熙有了某种预感,俞可扬在那头冷笑,“我喝醉了,醒来的时候躺在酒店床上,身上没有衣服,张泽也脱光了睡我旁边,没错,就是做了,他还拍了我们的亲密照和裸|照,威胁说以后要随叫随到。”
“张泽……神经病啊!还有你,你是猪啊!干嘛私自见他?!”奚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她的记忆里,张泽一直就是个嘴比较贫,但长相秀气,性格挺好,比较善良的人。当初她说要做慈善,头一个响应的就是他,不止如此,他还帮忙去劝其他人,特别热心肠。这样的人,和俞可扬嘴里的卑鄙无耻的形象一点儿也不搭边。
可她知道俞可扬没必要说谎。
“赵江……是怎么发现的?”
“意外吧,张泽约我吃饭,在酒店门口,他突然吻我,然后赵江就暴跳如雷冲了出来,他和张泽打了一架,进了派出所,出来后就出婚约废除,让我滚,以后别出现在他面前。”
奚熙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感觉这种狗血程度超出了她道德底线。俞可扬有错,张泽也有错,最无辜的依然是赵江。
“那你……打算怎么办?”
“随便吧,我也受够了,奚熙,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麻烦你和我家里人说下,跟我爸妈说我走了,短期内不准备回来。如果可以,他们可以当没生过我,这两年在赵家的资助下俞氏已经摆脱困境,我也不算欠他们什么了。”
“等等!你说要走?!你去哪儿?!”奚熙焦急起来。
“世界挺大的,我以前特别羡慕那些可以全世界流浪的人,无拘无束的特别帅气,这几年我存了些钱,短期内不会缺钱花,我打算来次环球旅行,到各地去看看,然后找个喜欢的地方定居,至于再往后的事我还没想好。”
“扬扬,你别这样,”奚熙试图劝说她,“外面很危险的,你一个人,还是年轻女孩子,长得那么漂亮,你让我们怎么放心?”
俞可扬在电话那头安抚的笑出了声,“奚熙,我特别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觉得你心大,特别乐观,再糟糕的事到了你眼里都会变得不值一提,所以和你在一块儿一点压力都没有,会很开心,很轻松,不止我,很多人都喜欢你,连我爸妈都喜欢你。你让人羡慕,就像童话里的公主,即使受到现实的碾压也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出现帮助你,为你抱不平,扫清障碍。”
她似怅然的叹息,“我就不行,我是个现实中的普通人,不讨喜也不乐观,从小爸妈就不太喜欢我,我头脑一般,还喜欢惹祸,除了长得还行别无优点。爸妈让我和赵江订婚帮哥哥还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心里其实有点儿窃喜。很傻是不是?现在想想确实挺傻的,但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被人重视,被全家重视,那种感觉特别棒!”俞可扬好像坐进了车里,奚熙听到了车门声,然后原本嘈杂的环境安静下来,她听到那头她和人说:机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