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回去一趟……你忘了,我还得过来求亲呢……”
这么多年攒的好东西全在瑜王府,自己还得回去清点一下,不然把那些东西全都拉过来……
至于说叶庭芳担心的瑜王妃会因为他伤了铁鲁就过来找麻烦,如果是小的时候,或者还会胆战心惊,眼下玄夜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
只他这边儿刚刚回转,那边儿瑜王府就来人,说是府中有急事,瑜王妃让他最快时间回府中一趟。
玄夜根本没放在心上,照样我行我素,处理完公务。
不想这只是第一拨,紧接着又来了两三拨人,全是请玄夜赶紧回瑜王府的。到最后,竟是连玄晖都亲自出面,木着脸等在衙门外面,一副玄夜不走,就是动武,也要把人押回去的模样。
更是待得玄夜刚一走出来,就直接拦住去路,语气中全是愤怒之意:
“身为人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母妃?”
“你不要太过分了!”
竟是连一句大哥也不肯叫。
玄夜挑眉,居高临下的瞧了玄晖一眼,却是径直上了马。
“你——”玄晖怒极,上前就想去拽玄夜的马缰绳。
可胳膊刚伸出去一半,就被旁边的锦衣卫直接拦住:
“二公子,请慎行!”
那模样,真是玄晖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必然会让他好看。
玄晖没想到,有外人在,玄夜竟然依旧如此毫无长兄风度,气的脸一阵发青。
第110章
玄夜飞身上马,淡淡瞥了一眼因为被侍卫拦着而脸红脖子粗的玄晖,直接策马而去。
那些侍卫这才侧身,放玄晖离开。
玄晖脸色越发铁青一片,气冲冲飞身上马。还想着十有八、九是追不上了,等到了外面才发现,玄夜竟然正沿着回瑜王府的路前行。
虽然有些疑惑,可有了之前的教训,终究不敢再直接上前拦截,只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玄夜却像是和没看见他一般——
瑜王府从上到下,都对玄夜这个世子视若无物,玄夜对玄晖自然也没什么兄弟情。或者外人眼中,两人怎么说也是兄弟,可只有玄夜和玄晖彼此明白,两人之间的相处,却根本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瞧着玄夜进了瑜王府,玄晖提着的心才放下,冷哼道:
“算是他,还有点儿良心……”
玄夜果然如世人所言,就是个无血无情的怪物!
不然,怎么能明知道对方是母妃的亲侄子,还要下那么重的手?之前因为瑜王妃的嘱咐,玄晖特意跑去看过铁鲁,真不是一般的凄惨……
到了自己府里,玄晖终于不再担心玄夜再对自己如何,一夹马腹,快走几步,跑到玄夜侧前方:
“母妃正在主院那儿等着呢,你但凡有一点儿为人子的自觉,就不该伤她至此……”
“那是你的母妃,和我没关系。”玄夜神情中没有丝毫变化,照旧驱马前行。
这么多年来,玄夜对玄晖的态度一直都是漠视,对瑜王夫妇更是如此,这么直截了当说出对瑜王妃的观感,还是第一次。
玄晖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瑜王妃怨毒的声音却是随之响起:
“是,你以为我愿意做你的母妃吗?似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当初还不如直接把你溺毙了清爽……”
这样恶毒的咒骂于玄夜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就是玄晖并瑜王府所有下人都是听惯了的。
只头一次,玄夜却是没有沉默或者避出去,而是缓缓开口:
“是吗?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做你的儿子……”
视线锁定因为痛恨而神情都有些狰狞的瑜王妃: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宁愿做猪,做狗,也不愿做你的儿子……”
“你——”瑜王妃神情瞬时就有些狰狞,瞧着玄夜的眼神里全是扭曲的恨意,“也就是说,你之所以会对铁鲁下毒手,就是因为,他是我的侄子?”
玄夜神情依旧淡然:“你还没有那么重要。”
“至于乌刹国,不过一个弹丸之地罢了,也敢跑到烈国都城耀武扬威,这些教训,是他们该得的。”
瑜王妃好一会儿,才明白玄夜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分明是暗示,瑜王妃并不值得他针对,至于乌刹国在玄夜眼里,更狗屁不是。
虽然早知道这个儿子对自己没有多少感情,可瑜王妃依旧被玄夜这样冷冰冰的话语给刺激的不轻:
“你,你这个孽子……”
早知道会有今日局面,索性早早的让他夭折便好!
“母妃——”看涂玉容气的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模样,玄晖忙上前扶住,急急道,“母妃息怒……”
瞧着玄夜的眼睛,更是要喷出火来似的: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母亲!这么多年来,你伤的母亲还不够吗!如果不是你自己不懂事,母妃何至于如此失望?但凡念着一点儿母妃的十月怀胎之苦,也不会做出这等毫无人性之事!”
“母妃都气成这样了,你怎么能还如此无动于衷?还不快过来给母妃磕头赔罪!”
又惶急的吩咐下人:
“快,请太医……”
“晖儿莫要担心。”却被涂玉容摆手止住,看向玄晖的眼神,一时竟有些恍惚,“母妃不会为那个畜生生气,母妃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就足够了……”
玄晖比自己儿子,也就小一个月罢了,若非有玄晖,当初,自己真的熬不下去……
再看向玄夜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和失态,冷冷道:
“烈国有一句老话,叫,适可而止——我不管你是对我怀恨在心,有意为之,还是想要立威,打击乌刹国……有一件事,你恐怕不清楚,乌刹国的继承人,自来都是勇者居之……乌刹国五位王子中,眼下实力最强的就是铁鲁,换句话说,铁鲁就是乌刹国下一任继承人……”
而就是这个准继承人,却倒在烈国的大街之上——
之前得到的消息,奔马砸的太过厉害,即便用最好的太医,也只能保证铁鲁性命无虞,他的一条腿,却是注定废了的。
“烈国的现状,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战争……”
“乌刹国未来的国主的生死,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世子爷可以承担的……”
“现在,你要做的事是取一碗心头血,给铁鲁送过去,不然,后果是你承受不了的……”
“不但有战争,还有你看重的人……”
静静的瞧着玄夜平淡无波的脸色迅疾大变,瑜王妃神情愉悦——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玄夜这个性子,还真是和他爹像的很呢。
不过也好,当初绝没有想到,玄夜竟会成长到现在这般可怕的模样。也幸好出了个叶庭芳,不然,还真是那这个儿子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呢。
正自笑着,不妨一道黑影突然在眼前闪过,瑜王妃还没反应过来,她旁边的玄晖突然惨叫一声,却是他的脖子上无比突兀的缠了条鞭子,鞭子的另一头,则稳稳握在玄夜手中,只见他轻轻一收,玄晖脸色顿时青紫:
“你要,干什么?放,放开……”
涂玉容也没有想到,玄夜的反击来的这么快,脸上顿时现出少有的慌张,更是用力去拽那根鞭子:
“畜生,放开晖儿……”
玄夜却是并不理她,手中的鞭子反而慢慢收紧:
“这只是一点教训。有些念头,是你不能动的,不然你的侄子侄女也好,你所看重的一切也罢,都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包括,你的母国,乌刹国!”
说完,手中鞭子猛地一收,玄晖一个站立不稳,踉跄着朝一边倒去,瑜王妃扶的仓猝,母子俩顿时跌成一团。
瑜王妃却是顾不得自己,忙俯身去看玄晖,却骇然发现,玄晖已然昏了过去。
赶紧用力去掐人中,好一会儿,玄晖才悠然醒转,却是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瑜王府中,玄晖早习惯了自己瑜王夫妇外,唯我独尊的地位。
对于幼时的玄晖而言,玄夜这个名字,意味着母妃的亲生子,唯恐他分薄了自己得到的爱,那会儿的玄晖对玄夜嫉妒之外更多的是嫉妒和防备;
渐渐长大,才发现之前的担心全是多余——许是天生相克,瑜王妃和玄夜根本就是水火不容,一副势不共戴天的模样。玄晖那会儿还有些可怜玄夜,以为这个大哥分明就是个被父母厌弃的可怜虫,自己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又因为玄夜常年在外搏杀,两人甚少接触之下,玄晖心目中,与其说玄夜是大哥,倒不如说是经常惹得自己父母大发雷霆的讨厌鬼。
甚至玄晖心里,玄夜最好永远不会来才好,那样的话,母妃会更开心,王府也会更和美。
基于这种心理,玄晖才敢对着玄夜大呼小叫。
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总是任他冷嘲热讽的玄夜会突然出手,甚至方才那一刻,玄晖能感觉到,玄夜,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这样的认知让玄晖顿时冷汗涔涔,也第一次无比惶恐的意识到,真是玄夜想杀他,怕是,易如反掌……
要说瑜王妃,更是无法接受,毕竟无论是做乌刹国备受宠爱的公主,还是瑜王府连瑜王都俯首帖耳的瑜王妃,她都习惯了高高在上、肆意妄为,除了在燕王那里栽过跟头外,这世上何尝有人敢这么对她。
更别说,被自己一向痛恨的儿子威胁了。
“对了,待会儿我会派人送个清单过去,这些年皇上赏赐的东西,你清点一下,送回去……”
玄夜却是对涂玉容并玄晖的憎恶和愤怒视若无睹,交代了一句后又继续往自己院子里去了。
瑜王闻讯赶来时,已经不见玄夜的踪影,却被玄晖脖子上的那道青紫勒痕,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又心疼涂玉容受了委屈,勃然大怒之下,直接叫上府中侍卫,提了大刀就往玄夜院子里去了。
等到了玄夜的院外面,一眼瞧见那些雕塑般在外面守卫的锦衣卫,瑜王终是清醒了些——
这样带着人堵在玄夜的院外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那次不是铩羽而归?
正自咬牙切齿,不妨院门却从里面打开,一个侍卫上前打开门,冲着瑜王道:
“世子爷有请……”
瑜王气的狠狠的“呸”了一口——
也不知皇兄怎么想的,玄夜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他硬是当成宝一样。
有心离开,又觉得玄夜行为有些反常,想要脑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后终是“哼”了一声,拖着大刀,跟着进去。
听到脚步声,玄夜从给叶庭芳准备的聘礼册子上略略抬头,根本就对瑜王恨不得杀人一样的脸色视若无睹:
“初六那日,空出来半天,你我一道去叶相府,把我的婚期定下来……”
“婚期?”瑜王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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