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师兄讷讷的认着,墨岘却是一点都不信着女人说的,他宁愿现在让七师兄累点,否则被这一男一女认为他与七师兄之间有缝可插,更危险的是让杨宫主认为他的那点感情很容易在温柔乡里消磨掉,那七师兄可就危险了。
七师兄给墨岘喂了饭,因为旁边有一男一女盯着,他动作不太自然,不过墨岘却是坦然。一碗粥喝完,七师兄端着瓷盅就要走,却被积蓄了半天力量的墨岘,一把抓住了胳膊。
自然也没多大力气,可是七师兄怎能挣脱现在已经成了个病夫的墨岘?
“让下人去。”声音如同前世用尺子在黑板上刮,墨岘自己的感觉却是有刀子在喉咙里刮,四个字而起,却废了他偌大的力气。而那一边的露儿脸色也终于在瞬间有了不自然,只是很快便遮掩住,嘻嘻笑笑着自发端走了瓷盅。
“睡……这……咳咳!”墨岘又说了两个字,却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七师兄忙倒了茶壶里的药茶,给墨岘润了喉,这才让他好过些。
七师兄又怎能不知道墨岘是什么心思?他是有些正直,有些地方甚至能说是迂腐,可是他不傻。
看着七师兄老老实实的躺在他身边睡着了,墨岘这才略放下了些心。露儿端走了粥,又端了些滋补却清淡的饭菜来。这次墨岘倒是老老实实让她喂着吃了,不过吃饭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握着七师兄露在被外的手……
又在床上躺了半月,墨岘总算是能正常说话了,也能下地走动了,只是内力依旧无法使用,强要运气,小腹便是一阵剧痛。
他也知道最早的时候把七师兄打得两颊肿起的人是谁了,其实算起来七师兄倒是替他受的罚,那人正是他那次走江湖,临上船还要跑来惹事的江云鹤!这次杨宫主能够寻到儿子,还是“多亏”了这位老友,所以,杨宫主把江云鹤和他的那位小邵护了起来,结果,这就“巧遇”在一条船上了。
江云鹤可是忘不了当初墨岘把小邵拍了一掌扔河里的仇,小邵当时身中剧毒,外加内伤颇重,他还是个旱鸭子……当初在冰冷的河水里这么一泡,之后差点就没了性命,而且到如今也确实落下了病根,阴天下雨,甚至靠阴湿的地方近点,他就胸口疼痛,咳嗽不止。
可想而知如今在船上小邵身上绝对好受不了,而江云鹤心里那也是更加不好受了。
墨岘长期昏睡那段时间,江云鹤一天按三顿饭——其实就是给小邵喂完药——找七师兄的麻烦,杨宫主虽然不杀七师兄,但也看他不怎么顺眼,觉得是这人带坏了自己的儿子,而且他也知道江云鹤不会下杀手,所以也就乐的在一边看戏。
不过等到墨岘能够长期清醒的时候,当然就不可能让七师兄去受罪了,可杨宫主还有些意犹未尽,就想着再找机会把七师兄支使出去。只要他醒着,就抓着七师兄的手不放,除非七师兄内急了,才放人。
杨宫主却也是个倔强的人,干脆让人死盯着七师兄,前脚他刚出屋如厕,堂堂玉华宫的宫主后脚就跟来了,于是七师兄刚方便完,一出门就碰见了杨大宫主,吓了他一跳。还没等他说话,就被杨宫主指使着去船上的厨房办事了。
看时辰这正是江云鹤给小邵熬药的时候,七师兄自知自己过去就倒霉,但是一方面杨宫主毕竟是墨岘的爹,是长辈,而且还是……岳父?
另外一方面,杨宫主也和七师兄说过,他带着他,不过是怕墨岘一时想不开,父子之间产生怨恨,所以勉强稍上。但却并不是非带上不可,如果七师兄不老实,就立刻把他捆上石头扔河里去,墨岘那边就算真的想不开了,但天长日久,总归是会忘记的。男人吗,谁不喜新厌旧?
七师兄并不认为墨岘会把他忘了,但他很肯定,杨宫主是这么认为的。因此那个会把他捆石头扔河里的危险,七师兄绝对不认为他只是说说的。所以,七师兄一直很老实,这天也老老实实去厨房了。
杨大宫主心满意足了,结果心情很好的他忽然想去看儿子——他绝对不是去示威的!其实,这个杨大宫主,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而且周围没人环绕,在感情,特别是男女(男?)之情方面,是个很凉薄的人。他的习惯是,喜欢的就玩,讨厌了就扔……这其中也包括墨岘的生身之母。
但是,杨宫主很喜欢孩子,特别是他自己的,可郁闷的是,他那方面的能力明明不差,但一直到现在,却只有一个孩子。
之前的杨九晨,他也喜欢,但是对方没吃下玉蝶蛊,按规矩是绝对不能入玉华宫的,而且杨宫主总觉得杨九晨怪怪的,虽然他很会说些讨喜的话,但是却没有那种贴心的感觉。杨宫主便以为是父子分离太久了,只是帮他在截云派的事情上撑腰,转身就带着遗憾继续在自己的妻妾中耕耘去了。
现在看见了墨岘,第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举止不同,但那容貌、那眼神,那感觉,分明就是自己年轻时的翻版!——其实不如说杨宫主是个外貌协会的,外加玉蝶蛊的感应——杨大宫主总算认为自己找到做爹的感觉了。
但实际上,他却并不会当爹~只觉得父子应该亲亲爱爱的在一起,而且他这个父亲应该把最好的都给儿子。可是他碰上的却是墨岘这么一个极品儿子,墨岘什么都不要,杨宫主却觉得自己想要掏心挖肺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也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谁更倒霉……
满心欢喜的来看自己儿子,可谁知道墨岘第一句话就是:“杨大宫主,你知道人要找死,很容易吗?”
086误会
杨大宫主虽然私心里不认为墨岘会真的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寻死觅活,但是看他二人的样子,寻思着他们正是清热的时候,墨岘年少,阅历又浅,指不定还真的一时冲动,伤了他自己。
所以那日七师兄一瘸一拐的回来后——脚上被开水烫肿了一片,杨宫主也就没再找七师兄麻烦了。
等到墨岘能自己起床行走了,这船也终于靠岸了。这地方显然不是北方,否则,隆冬时节他们所行的这河流早该上了冻,下了船,这湿冷的感觉也与北方大大的不同。
下船的这码头也不似哪个集镇里的公用码头,码头不大,如今停靠的几条大船,都是与他们一起来的,周围也不见搬货的苦力,更不见守着码头的中人、客商,甚至连库房也不见一间,只是一群服色与船上侍卫相同的男女,在两旁列队。
墨岘看看脚下,这才发现这建码头的木材还是新的,甚至可能连点处理都没做过,木头茬子还是白生生的。
不会就是为了让他们再次停靠,所以新建了了个小码头吧?
杨大宫主朝行礼的众属下一摆手,面容整肃且威严无比,可扭头一看墨岘,立刻就笑的春光灿烂了。不过他可能还没对别人这么讨好的笑过,所以说句不好听的,那笑容乍看上去,便如楼子里迎客的老?鸨一般……
那一路随行的玉华宫人还好,新来迎接的一群人顿时脸上一阵抽搐。
墨岘虽依旧面无表情,但却朝他点了点头——毕竟是众人面前,若让他下不来台,墨岘自己没事,就怕七师兄又要吃苦——杨大宫主于是笑的越发欢快,亲力亲为的将墨岘搀到了一辆马车旁。
墨岘站在那却不进去了,只是一双黑眼睛瞪着他。杨大宫主顿时明白了,墨岘在人前给了他脸,那自然是要礼尚往来。无奈的让到一边,对着七师兄摆了摆手。于是变成七师兄把墨岘扶进去了。
七师兄又要出来,墨岘却一把抓住了他手腕,然后又瞪了一眼掀着车帘不放的杨宫主。杨宫主郁闷的撇撇嘴,放下车帘,离开了。
“师兄,走这两步,脚没事吧?”
“都已结痂了,无碍的。”
“别以为结痂就没事,你没见冯思定那模样吗?”
“我们就这样出来了,也不知冯兄如何了。”
墨岘抬手摸摸七师兄的脸颊:“放心,冯兄可是比你精明。”
七师兄挑眉,轻轻咬了墨岘摸到他唇边的手指一下。墨岘苦笑:“师兄,你也知道如今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嘶!”话未说完,七师兄的假啃就成了真咬了,疼得墨岘一咧嘴。
“你也知道自己力不足,还想这些有的没的!”伸手扯了两把墨岘的狐裘大氅,把他的人裹得紧点,“老老实实的睡觉。”
“那师兄让我靠着你肩膀。”
“好……”
墨岘凑过去,小孩子一样搂紧了七师兄一条胳膊,脑袋也靠在了他肩头上,闭上眼动了两下却又觉得别扭。又捣捣鼓鼓的把裹了自己全身大氅拉了起来,就要甩在七师兄肩膀上,好把两人都盖住,七师兄却伸手挡下。
“你才是病人,且无法以内力御寒,你还管我作甚?”
“师兄,你再折腾小心外头听见。我如今也确实困了,师兄老实些,让我好好睡吧。”那看着七师兄的眼神,便如看着一个不老实的孩子。
七师兄也知道他倔脾气,他要是不顺着他,他就必定要一直折腾下去。于是只得无奈叹气,略略换了个姿势,且又自己动手,将人抱进了怀里,大氅抖开裹好。
墨岘见七师兄也确实被盖上了,总算不再折腾,闭着眼睛,没一会便沉沉睡去了。
说起来两人虽亲密,但这还是第一次七师兄主动抱着墨岘,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七师兄只觉得无奈。从截云派刑房被救,无论是墨岘武功高强的时候,还是现在他病弱体虚的时候,都是他护着自己。
七师兄顿时有些小郁闷,更多的则是帮不上忙的无奈。
看着墨岘一脸平静的睡脸,七师兄偷偷在他颊上亲了一下,说起来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七师兄并非是个莽撞人,绝不会因为想着要帮上忙,就立刻满世界跑去帮忙了。可是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躲在墨岘的羽翼下,他又觉得歉疚,所以也只能用这偷偷的一吻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了。
刚吻完一抬眼,却见被他以为是已经睡着的某人,一对黑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吓了他一跳。
墨岘虽不太了解七师兄此时复杂心情,但是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身子动了动,扭得几乎与七师兄脸贴脸,下巴也抬得老高,可就是那么一丝丝的距离,墨岘却不动了,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七师兄。
七师兄叹了一声,略略低了脖子,于是两个人的嘴唇贴上了。
此时,墨岘的嘴唇有些凉,还有些发干,但却一如既往的柔软,且他并不像往常那样立刻探出舌来私掠一番,直弄得两个人都气喘难耐,大概是现在没那份力气,他的舌头很温柔,先是一点点润着两人的唇,然后方舔着七师兄的齿,一点点侵入了他的口……
缠绵温柔的吻,不过墨岘却发现,七师兄的身子几乎是瞬间便软了下来,呼吸也同时变得灼烫的厉害,两个人确实很久没做了……于是墨岘想哭啊,他现在这么虚——虽然男人不能说不,可是这客观现实也不能当不存在——就算硬撑着上,那也满足不了七师兄啊。况且不顾身体硬来,万一把自己弄出毛病来,那一辈子的性?福就完了。
“师兄,你在上边吧。”一吻结束,墨岘一边与七师兄耳鬓厮磨着,一边低声说,他已经能感觉到下边七师兄那物件一点点抬头了。
七师兄睁眼,却只是把方才有些下滑的大氅重新拽高了起来:“你不是说困了吗,快睡。别管那个,一会自己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