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菱星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就看见秦骁欠欠的抱肩靠着门沿,说着:“之前不都说我和你哥是帝都俩天之骄子么,你看你哥现在,啧,拿什么跟爷比呢。”
秦骁微微低眉看着轮椅上的魏洲寒,下巴轻轻一抬,啧了声:“兄弟你不行啊,什么时候好起来,咱俩再切磋几招?”
魏菱星噗嗤一笑。
明显觉得气氛好了很多。
魏洲寒面不改色:“嗯,你最厉害。”
他从善如流的秀了把恩爱,脸不红心不跳,“我这腿还得好一阵才能好呢。我家樱桃不许我涉险,满足不了你了。”
樱桃脸微微一红,魏菱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她正打算悄悄问,秦骁一眼看出她的心事,走到魏洲寒身边推他的轮椅,低低一笑:“以后你和樱桃就住府上,我将军府全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戒备森严。我会封锁消息,不让你们俩任何消息走出府外,放心。”
他俯身对魏洲寒笑,语气漫不经心又不容拒绝的:“兄弟,今儿咱俩睡一屋,给俩姑娘腾个大床,成不?”
说完,他推着魏洲寒就往外走,压根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说实话,秦骁也能体谅魏洲寒想跟媳妇睡觉的心情,他也想。
只是自己夫人想跟小姐妹说点体己话,他能不制造机会么?
魏洲寒回眸看了一眼樱桃,淡淡一笑,权当是默认了。
他才回帝都,太多事情还不清楚。
秦骁同他说,也能尽快掌握朝中局势。
这番一举两得,只是他怀里空了些,只能忍忍过了。
魏菱星看着秦骁推着魏洲寒去了另一间房,才抿抿唇笑,扭头给了樱桃一个熊抱,嘤嘤哭着说:“你真的回来给我过生辰了!我太太太开心了……呜呜呜……”
樱桃许久不见魏菱星,一边给她擦泪,一边上下打量,啧啧说着:“公主,你丰腴了。”
魏菱星一愣,巴巴的说句:“我……胖了?”
她小脸跨起,“这么明显吗?不好看了?”
樱桃噗嗤一笑:“好看的好看的!”
魏菱星这才哼哼唧唧的作罢。
她也知道,樱桃是怕她伤心,刻意逗逗她想要她开心的。
这下都回来了,真好呀。
魏菱星拉着樱桃蹬了精致的修鞋上了床,一双乌溜溜的杏眸眨呀眨的,小嘴儿不停:“在那边一定很不容易吧?太子哥哥睡着的时候难伺候吗?你们是怎么坦白心意的?你们那个了吗?……”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樱桃梗着脖子,脸红的不行,说着:“问题……太多了……我……”
第48章 师兄 樱桃行宫回忆
魏菱星纠结的看着她, 犹豫了半天,说:“那行吧,我一个个问你。”
她挑挑拣拣了自以为最重要的问题, 慎重道。
“睡了吗?”
……
樱桃脸红的犹如滴血,在昏黄不清的床头烛光下显得尤为娇羞。
她看看魏菱星, 小手紧紧的绞着被子绕啊绕的。
最终在魏菱星殷切的期盼下。
她摇了摇头。
魏菱星:“……”
“那你刚刚那么娇羞做什么!”
樱桃低着头不好意思, “虽然没有, 但是我觉着, 也快到那一步了。”
她娇羞可人的抬起头,眸光潋滟的白了魏菱星一眼:“殿下身子都还没好呢,你想什么呢。”
她说完这句, 突然想起了什么,促狭的问:“你这么关心这个做什么。”
“你们是不是——?”
樱桃长嗯了一声,尾音调笑的上扬, 暧昧的看着魏菱星。
魏菱星顿时语塞, 轻轻打了樱桃一下,“说我做什么!”
“是不是嘛?”
魏菱星小声回:“嗯。”
樱桃咯咯一笑, 将身上的淡青色纱裙褪下,只余丝绸里衣, 滑溜溜的,往床上一滚。
少女在圆形大床上夜间私话,暖风掠过,清冷的香味儿萦绕在室内。
魏菱星逶迤着长裙下床将旁的烛火一一熄灭, 只将床头的一盏点上, 又掀开夜明珠的罩子,屋子里便盈了月华般幽幽冷冷的光明。
樱桃只听她轻轻说着,似是庆幸又像是感叹:“你们现在回来了真好。”
“若是慕婉姐姐也能醒来, 就更好了。”
樱桃蓦的想起这人,说道:“慕婉如今在何处?”
魏菱星褪下衣裙,同样穿着光滑的里衣上了床,同樱桃躺在一处,小手露在外头,看着头顶的夜明珠说道:“哎,在宫里。”
“你或许对宫里的事也顶多了解一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喟叹一声,缓缓说着:“自从半年前那件事后,二皇兄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阴冷沉默,手腕狠辣。他办事得利,父皇器重,朝廷几乎洗牌了一番,慕婉就被他藏在宫里,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说罢,魏菱星翻个身面对着樱桃,面带忧色的说道:“太子哥哥是怎么醒的?”
樱桃怔了怔,缓缓回忆起来。
那时她在行宫也呆了几个月,对宫里的路线和地理环境已经很熟悉了。
秦骁也一直在帮忙寻找名医治疗魏洲寒。
直到那日……
侍卫来前禀告道:“姑娘,宫门外来了个高人,说是秦将军的师兄,说要见您呢。”
樱桃愣了一下,问道:“秦将军的师兄?”
她跟在魏菱星身边这么多年,在将军府也呆了不短的时间,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自己还有师兄?
不过门口若是能够放人,应该是说明真有此人才对是。
况且魏洲寒此时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若是秦将军真有个师兄能治此病,万一治好了……
她扭头看了看魏洲寒所在的房间,面色凝重,最终点点头,“将人请进来。”
那人一身青色长袍,长身玉立,行动之间翩然飘忽。他眉眼之间脉脉含笑,看起来倒像是佳公子,与秦将军肃杀桀骜的模样毫不相干。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是师兄弟,也不知他师傅如何。
樱桃迎上去客气道:“可是秦将军的师兄?”
那人展扇一笑,笑意风流:“正是,我名容景,秦骁的师兄,受他之邀来为太子诊治。”
樱桃虽然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可还是带路过去,“您请。”
一路上她为容景大致说了下魏洲寒的情况,容景点点头,只一笑,进了门方说:“我诊治不喜有人打扰,你们都在外等着吧。”
樱桃张了张嘴,终是合上了,点点头,在外面等候。
已经不会更糟糕了。
她坐在门外的亭子里,遥遥看着窗口,眼眶骤然一酸。
一百多个日日夜夜。
她就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眼看着他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眼看着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那种一丝一毫被抽走生命力的感觉,让她觉得整日都活在摸不透风的绝望里。
她知道,魏洲寒就是现代所说的植物人的一种。
现在他没死,却不能动。
身体会逐渐的消瘦,肌肉会渐渐萎缩。
但是这个时代,却连判断他到底是那种情况都做不到。
脑死亡了吗,还是说只是沉睡着。
还有希望吗……
会不会和现代一样,用爱呼唤,一日一日的,或许能等到奇迹呢?
樱桃从未像今天一样渴望着奇迹的出现。
哪怕只是告诉她,他还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也比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清楚强的多。
过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后,门才被打开。
容景脸色有些不好,额上布满了汗水,从里头缓缓走出,抬眼对着樱桃说:“你来。”
樱桃忙不迭的跟上,着急的问道:“怎么样?”
容景看她一眼,不疾不徐的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才说道:“没什么大事,过一阵就能醒。”
他为魏洲寒施了针,仔细的诊治了一番,才知道根结在哪儿。
魏洲寒脑中有淤血,是导致他醒不过来是罪魁祸首,并非是大脑死亡。
幸好问题不算很棘手,小心照看,还是能醒的。
他这师弟下山这么多年,答应他的三件事此乃其一,如今便算是完成了。
身边人送来笔墨纸砚,容景唰唰开了张方子,用砚台压着,慢悠悠说道:“让他喝这个药,喝上几个月,慢慢就能醒了。”
他起身欲走,樱桃赶紧说:“您的意思是殿下能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