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父亲从一开始就算计着让自己嫁给表哥亲上加亲吧,想把许家和皇室紧紧绑在一起,为了稳固许家的地位。
那她算什么?
许长松语气带上怒气:“你知不知道嫁给远致你的未来是一片光明!且不说日后是皇子妃。”
他压低了声音,情绪激昂:“你就没想过,日后登上后位又是怎样的光景!”
“你不是向来和韶安公主不对付?日后爹扶持远致登上皇位,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区区公主又算什么!”
许玖玖张了张嘴,错愕的没说话。
父亲竟打算的是废太子,扶持表哥登基。
一旦暴露,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且不说别的,就光废太子一条就极为艰难。
太子智乎近妖,运筹帷幄,功绩无数,岂是说废就能废的!
何况表哥不如太子根基深厚,才回帝都不久,父亲何至于如此心急,如此大逆不道。
再一个,在这场他的精心计划中,她这个亲女儿就只是一个维系表哥的筹码和纽带,甚至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幸福。
许玖玖愣了许久,颤着声音说:“我不同意,我不会嫁的。”
她喃喃道:“爹,你清醒一点吧,许家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何苦将置满门于危险之中……”
丞相面容露出颓色:“爹老了,身子也不好。总想着,能拼一把就拼一把,远致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何况淮南侯同爹关系要好,一直是同一个阵营,待世子来了,未尝没有能力去赌一赌……爹是不甘心……”
“乖女。”许长松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悲伤:“爹就你一个女儿,爹以后若是没了,你怎么办。”
许玖玖没想到,父亲处心积虑竟然是为了自己。
……
-
傍晚
将军府
魏菱星刚迈过门槛,云晗急急忙忙上前拦住去路,抱拳行礼,面上愁眉苦脸:“公主,您快去看看将军,将军情况不好了!”
“怎么了?”魏菱星有点疑惑,“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差点就说成了昨夜,还好脑子转的比较快。
不过的确,今天早上临走还好好的,怎么一个白天过去就不妙了,难不成今日办事的时候被伤到了?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这么轻易伤到秦骁呢。
魏菱星神色古怪:“我记得你是秦骁身边的贴身侍卫吧。”
云晗一怔:“是的。”
魏菱星再次无语:“你家主子情况不好了,你找我有什么用,你找太医去吧。”
云晗:……
他还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回答。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太医看过了,只是情况比较严重。将军醒时嘱咐臣此事是因为您而起,要臣务必把您请过去。”
魏菱星满不在乎:“哦,那我要是不去呢”
“那臣怕是要卷铺盖走人了……”云晗额上滴汗,真诚的恳求:“公主,就当臣求您了,您就去一趟吧。”
魏菱星一听此话,破防了。
面对秦骁这种人,她可以无情无意无理取闹,但要是有人会因自己受累,她就会心生愧疚,从而良心迫使自己不得不跟着别人的脚步走。
果然樱桃说的没错,心软是病啊!
魏菱星面无表情的答应下,跟着云晗一起往秦骁那边去。
不是魏菱星真的心如磐石,而是她总觉得秦骁有阴谋。
上午走的时候,他刻意强调昨晚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就是为了日后拿捏自己。
她要是顺着他的心意走,那不开心的一定是自己,而不是恶劣的秦骁。
魏菱星虽然偶尔也无赖,但是可从来不做拿着身边人威胁别人,秦骁就不一样了,竟然拿着身边人的仕途要挟她。
无耻至极。
将将走到屋门口,浓郁的中药味钻进魏菱星的鼻子里,苦的她小脸一皱。
拿起锦帕捂住鼻子,魏菱星心想,难道还真的病了不成。
秦骁身体至于这么不好吗?
同样是差不多点睡的,自己就生龙活虎的嘛。
抱着怀疑的心态,魏菱星甚至觉得秦骁是做戏做全套,故意为了让她心生内疚。
也不是没有可能。
走进屋子里,药味越发浓郁。
屋里屋外的的丫鬟行色匆忙,手里端着水盆和帕子,进了里屋。
“人呢?”
云晗摆手示意:“里头躺着呢。”
魏菱星还是第一次仔细端详他的房间。
上回漏夜摸进来睡,来去匆忙,也没细细看。
此时倒是趁机打量一番。
他房间很大,整体看上去清冷空旷,不过该有的陈设均是精致上好的物件,像是他喜欢的风格。
绕过屏风,就见一个丫鬟在旁边换水,干净的帕子被打湿拧干后折叠成方块,放到秦骁的头上。
秦骁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双眸紧闭,像是不适极了。
云晗小声解释:“这马上要喝第二回 药了,今日上午出门没多久将军便觉得不适,正午时更是发起了高热。御医来看时说是感染了风寒发热,若是高烧今晚还不退,问题恐怕不好。”
竟然这么严重?
魏菱星走到床边将帕子拿起,手放到秦骁额上摸了摸,果然一片发烫。
她又去将帕子冰了冰,重新放好,秀眉紧锁:“秦骁以前身体怎么样?”
云晗微叹,缓缓说道:“将军身体一向好,也不知道这回是怎么了。太医诊断时也说,久不生病的人一旦病来如山倒,将军这回要吃苦头了。”
魏菱星心中升起愧疚。
若是这么说,那秦骁此次生病只能是因为自己了。
昨夜雨太大,自己抱着他在门口站了许久,秦骁背后全湿,进屋的时候自己倒是换了干衣服,可秦骁却是穿着湿透的里衣凑合。
而且她自己知道,她睡觉不老实,半夜总喜欢踢被子,秦骁这样湿着睡一夜,半夜时兴许被子都没有……
想到这里,魏菱星更加无地自容,看着秦骁此时不设防的脆弱模样,柔声说道:“秦骁这边我来照顾吧,你们在门口候着,我随时叫人。”
云晗微不可察的一笑,乖巧道:“是。”
等云晗离开,屋子里只剩下秦骁和魏菱星。
魏菱星坐在床沿看着他,细心的替他掖好被角。
想起太医说的话,心里沉甸甸的。
希望秦骁能够快点退烧……
她摸摸秦骁的手,冰凉凉的,又双手捧住他的手搓了搓,在唇边呵热气,希望他能温暖一点。
就这么干坐了一会儿,门被叩响。
魏菱星约莫着应该是该喝药了,起身拉开了门。
可打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手上端着托盘,看起来有些面熟。
那女子见是魏菱星出来,眸中闪过慌乱,强作镇定道:“伏霜见过公主。”
魏菱星柳眉微皱,一听名字,记起了此女是谁。
是上次同秦骁吵架的时候,在屋里抚琴的女子。
看了看她手中托盘,魏菱星懂了。
趁着秦骁生病来搏好感的。
不过魏菱星对这种女人一向没什么好感。
毕竟在父皇的后宫里也有这样的女人,而她一来是不会审时度势,二来是不自量力,三来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还有几日婚期就要到了,她不老老实实呆在后院当鸵鸟,倒是上赶着来招人不喜欢。
要是秦骁真喜欢她能恃宠生娇来给自己难看便罢了,可她算个什么东西呢。
魏菱星在宫里很少处罚宫人,总是觉得为奴为婢本就不易,多体谅下人,让诸人生活的舒服些,平时也懒得动脑筋动脾气,什么都交给樱桃去做。
可这不代表,她这个在宫中生活了十八年的皇室公主,真的傻兮兮的任人宰割。
魏菱星此刻本也心情不好,下巴微抬了抬,淡淡道:“这药怎么在你这?”
伏霜颔首恭敬道:“伏霜听闻将军病了,途径药房,便想着顺路将药送过来。”
哦,顺路?
魏菱星贴心的缓缓言道:“那你可要进去看看将军?”
伏霜一怔,柔弱道:“也好。”
你想得美。
魏菱星淡淡一笑:“那你等等,我进去问问将军可否愿意见你。”
她转身进屋将门关上,往里屋的方向走去。
不出一会儿就把门打开,遗憾的说:“将军呢,现在不想见你。你把药给本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