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念急忙对父亲一阵安抚,有些埋怨的看向黎行之,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先是莫名其妙的寻她说话,现在闹腾到他们家了。就冲他对徐嫣嫣曾经犯下的事情,到底有多大的脸面和强大的内心,敢于登他们徐家的大门!
其实黎行之也想过若不然等徐念念和隋孜谦出京后再来徐府说明情况。可是他实在是想念嫣嫣,再加上担心徐老爷怕是都不晓得隋孜谦将徐嫣嫣藏哪里去了……
徐柳氏疑惑的看向黎行之,这孩子面容清秀,红着眼眶沉默不语,看着怪可怜见的。她纳闷的同女儿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爹为何说他毁了嫣嫣?”
徐念念有些难以启口,低声道:“那个曾经收留嫣嫣的男人,就是这位黎公子。”
“啊!”徐柳氏惊呼一声。
黎行之心底很是恼怒,面上却是不显,他总是要寻得嫣嫣下落才成,否则心里始终无法安生。想着自个虽然曾经忍辱负重,却不曾真被谁当面辱骂过,即便是庶出的叔叔婶婶,亦是表面上故作仁慈和蔼。可是今日,他为了嫣嫣,给徐父跪了,还被当众如此嫌弃,他不就是喜欢上了徐嫣嫣吗,至于这般厌恶他吗?
越想越觉得委屈,若不是真心喜欢,他至于这般作践自个吗?
半年多了,这日子到底是如何过的,早知道喜欢上一个女人的结局是这些,他当初真不应该留下阿雅,可是又忆起阿雅带给他的温暖,却又觉得,哪怕死了,也值了……
黎行之自我委屈的时候,徐柳氏却在不停打量这个孩子,开口道:“你家中可有姬妾?”
黎行之愣住,抬起头对上徐柳氏笑眯眯的眼睛,突然发现,这可真是唯一给他好脸色的人啊。他又不傻,顿时生出抱大腿的心思,急忙道:“没有姬妾。”
太子登基以前,他被药了一直不举,于女色无任何喜好,唯有经历过阿雅一个女人。后来阿雅不见了,虽然有人送美人胡女,更是被人拉拢着去过几次花楼,但是却也没生出过收人的心思。他满脑子都是阿雅不见了,哪里有闲心玩乐。
徐柳氏满意的点了下头,看得徐老爷一阵惊吓,道:“你和妇人给我回后院去!”
徐念念顿时察觉出她娘亲的意图,女人的想法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在她娘看来,嫣嫣都要给人家生孩子了,若是孩子爹愿意负责任,没什么不能谈的。否则难道留嫣嫣一辈子在家里住着就幸福了吗?他们活着还好,要是死了,嫣嫣怎么办。
在黎行之未登门以前,徐柳氏的打算是把嫣嫣的孩子当成老大的第三个孩子。老大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在外面生了孩子别人也不晓得,足以以假乱真不会扰了嫣嫣嫁娶。可是即便是嫁娶,作为破了身子的女孩又有能什么好人家?包不起还被人嫌弃……
偏偏此时,黎行之上门了。不管他曾经如何,全看他现在的态度,分明是想对女儿负责任啊。
徐柳氏从为人娘亲的角度思索,觉得若是黎行之待女儿有感情,两个人又有了孩子,未必不能在一块吧。这丈夫啊,谁都不如原配的好。更何况黎行之生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就是看起来有些瘦弱,不过没关系,还是宗室子弟,身居要职,再加上没姬妾,明显是她闺女配不上人家啊!
徐老爷见妻子一副丈母娘看女儿的样子,忍不住吼道:“柳氏,我才是一家之主,你休想成全这浑人。”一个搞大了她女儿肚子的男人,说什么都是不能忍的。至于苦衷缘由,都是屁啊,徐老爷才不认为黎行之无辜。
徐老爷可以骂徐柳氏,徐念念可是没法骂娘亲的。
她挽住娘亲手臂,道:“娘,您和我回后院吧。”关于她娘对于妹妹徐嫣嫣很是愁嫁的心思,她也是非常无语的。可是黎行之上无父母管教,小小年纪又位居高位还成了一府之主康亲王,可见其心思很是深沉,若是想讨好她娘,怕是徐柳氏是撑不住的。
“你别拉扯我。”徐柳氏赌气似的往前走几步,道:“孩子,你叫什么。”
黎行之望着徐柳氏慈眉善目的样子,本就是心生委屈的,顿时红了眼眶,更多了几分可怜劲儿。他抿着唇角,哽咽道:“孩儿叫黎行之。”
……
“听说你在皇帝身边做事情?”徐柳氏往日里接触的都是妇道人家,黎行之没长辈,自然连名字都是没听说过的。
“嗯,我爹娘去世的早,从小是被庶出的叔叔婶婶养大的。他们把我送进宫里给皇子做伴读,幸好是遇到了太子殿下,所以自从殿下登基后,我便领了禁卫军要职。”
“上无父母呀……”徐柳氏眼睛一亮,岂不就是没正经公婆?
其实何止是没正经公婆,是长辈都死绝了。
徐柳氏挺满意的,说:“听说是你收留了我家嫣嫣一段时间?”
黎行之垂下眼眸,想了片刻,决定必须当众说清楚话,难得今日有人护着,可以有机会表达心底的想法。他吸了吸鼻尖,说:“嫣嫣的事情是怪行之,可是徐夫人,行之也是被陷害的啊。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我们康亲王府,我爹娘去世的早,庶出叔婶为了夺我世子之位,从小就给我灌了狼虎之药,让我不能……不能人事儿。”
……
徐柳氏惊呆了,徐念念也愣住了。隋孜谦本是想拎着黎行之给扔出去,省的扰了他岳父母清净,可是人的好奇心都是浓重的,尤其是他发现徐老爷都没打算阻拦黎行之继续说下去,而是开了口,特别震惊的问道:“你不能人事儿?
……
黎行之面色惭愧,脸颊通红,说:“嗯,所以我身边没有丫鬟伺候,实在是有隐疾难以启齿。可是即便如此,我庶出叔叔婶婶依然对我不放心,若不是一位姑祖母在世的时候给了我进宫做伴读的机会,我怕是根本活不到现在这年岁。”
徐柳氏见他说得泪流满面,也生出几分怜悯之心,道:“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后来拖了太子殿下的福分,我渐渐长大成人。可是这隐疾……却是一直伴随着我。庶出的叔叔明明已经成为康亲王,却因为子嗣不丰,怕我有机会夺回世子之位,然后报复他们,想要离间我和太子殿下的感情。他们趁着太子殿下选妃,本是打算算计隋家女孩和我,若是我碰了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定是容不下我,我才算是失去最大的靠山。”
隋孜谦听到算计隋家女孩,不由得攥了攥拳头。若出事儿的真是隋煜宝,姐姐那边是绝对不会放过黎行之的……皇帝也怕是会和他隔了心。就算明知道黎行之被人算计,可是自个未婚妻和下属传出流言蜚语,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此时,他却是有想去抓回前康亲王一大家子的冲动。难怪康亲王退位让贤的这般痛快,还主动离开京城,分明是心里有鬼啊。
“这都是什么长辈啊,太无耻了!”徐柳氏完全站在未来女婿角度,忍不住骂了黎行之的庶出叔叔婶婶。她还不忘记提点徐念念,说:“瞅见没。这就是妾生子掌权的后果!”
隋孜谦眉头紧了下,他可是未曾想过纳妾的啊。他瞪了一眼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黎行之,这家伙还没进门似乎就得了岳母大人的庇护,若是进了门,他岂不是就失了岳母心。
转瞬间,黎行之得了岳母的心,却是成了隋孜谦的眼中钉。
绝对不能让嫣嫣嫁给这小子,往日里嚣张跋扈,此时却也够能屈能伸的。不能人道这种事情,哪个男人敢和外人说出来!
黎行之酝酿了下情绪,低声道:“说来也奇怪,我和嫣嫣好了以后,反倒是把病治好了。”他脸颊通红,看在徐柳氏眼底更觉得心思单纯。
“我便只想着和她好……”他踌躇片刻,看向徐老爷,道:“徐大人,嫣嫣起初被人下了药,喉咙似乎是出了病,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哑巴,她自个也不曾说过自己的出身,我便当时小门户女子。可是即便如此,我俩也是彼此真心相待,嫣嫣失踪以后,我也不曾再对任何女子动心,还请徐大人和夫人成全我们!”他磕了个头,垂下眼眸,哽咽的说:“行之无父无母,愿以徐家为长辈。”
……
“真是个实诚孩子。”徐柳氏本就有意将女儿嫁给孩子生父,如今既然人家都寻上门了,还是一副愿打愿挨都随徐家处置,只要把媳妇还给他的样子,干嘛不接着啊。
徐老爷不是后宅夫人,自然知道肯定另有内情。否则嫣嫣干嘛跑?可是女儿一句话都不肯透露,他也搞不清楚状况,依然冷情道:“如果你是来道歉的,那么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徐柳氏瞄了夫君一眼,说:“都晌午了,留饭吧。”
徐念念和隋孜谦对视一眼,便被徐老爷单独叫去书房了。
“孜谦,你们几日离京?”徐老爷敲了敲书桌,问道。
“后日。”隋孜谦回应。
徐老爷思索再三,说:“好在你们娘不清楚嫣嫣在哪里住着,待你们见到诚哥儿后,就告知他这头的情况,嫣嫣的孩子,过继在他的名下。”
隋孜谦点了下头。徐念念看得出,父亲信不过黎行之。
单冲每次妹妹提起黎行之时候苦大仇深的样子,她就不信黎行之能有多无辜!现在装出一头柔弱小白羊的样子,只能忽悠她娘亲呢吧。
两个人离开徐府,隋孜谦一想起方才黎行之偶尔投射过来的得意目光,就忍不住给他上眼药,正儿八经的说道:“黎行之这人上无父母管教,别看他现在待妹妹情深意重,日后若变了心,亦无人可以奈何于他。”
徐念念嗯了一声,暗道,侯爷你还有脸说别人呐。
徐念念扬唇角,看向夫君,幽幽的说:“侯爷何尝不是没人能管得住,日后若是变了心?”
“念念!”隋孜谦急忙堵住了这张小嘴,真是见不得他松心半刻是不是……
☆、第116章
夫妻俩人收拾了下箱笼,便决定即可启程。许多人尚不清楚隋孜谦就要离京了,他也怕被人知晓后一群人张罗去送,反倒是麻烦。并且,隋孜谦此行也不全然是休息,身上也带着差事儿呢。
“夫君,这次的河南匪患,真的是匪患吗?”
毕竟前面有好几次都是朝堂斗争隐含在背后面,难怪徐念念多心。她主要是怕大哥出事儿。
隋孜谦点了下头,说:“今年夏天河南大旱,当地官员都贪的要命,救灾药品不曾落实到实处,后来又出了瘟疫,知府隐瞒不报,直接灭了全县,闹到京城的时候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徐念念听后大惊,说:“这哪里是匪患,难不成是有人揭竿起义呀。”
“嗯,中部地区的难民自然是不敢往京城涌入的,被有心人引到了西北地区,我才打着可以去看内兄的名义,顺便去一趟甘肃嘛。”
徐念念瞥了下唇角,说:“被你骗了,当真以为是单纯陪我探亲呢。”
隋孜谦见她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神色,忍不住低头啄了下她,道:“若不是大哥在凉州,我同你新婚燕尔又如何拦下这个差事儿呢。”
“哼。”徐念念撇开头,却背后被人一把拦住腰间,拎起来塞进了马车里。
隋孜谦不忘记提醒夫人,轻声说:“马车很宽,就你我二人……”
……这色胚。
徐念念红了脸,果然被人压倒在车上。还冷面大将军呢,明明是热情似火的傻小子。两个人目光不由得对上,缠在一起。马车里的风情顿时变得绮丽,泛着道不明的情怀。
浅尝温存过后,彼此倒是真去做了什么,否则马车晃荡起来实在是丢脸。
隋孜谦不过是将徐念念放在怀里□□一番,隋孜谦也觉得心满意足,好像是一只吃饱了的懒猫,浑身上下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前路漫漫,他却觉得沿途风光甚好,就这般和心爱的女子依偎在马车里,让时间慢了下来,倒也别有韵味。
徐念念躺在他怀里,捧着一本地理志看着,累了便合上书半闭着眼睛,自有人轻轻给她揉头。她偶尔抬眼,映入眼帘是一双布满宠溺神色的脸庞。女人啊,果然是不能惯着的,她渐渐觉得自个越来越依恋隋孜谦给予的温暖了。
若是有朝一日……
她胸口一疼,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
始终关注着媳妇的襄阳侯隋孜谦自然看出什么,道:“醒了?”
徐念念没吱声,隋孜谦随意将妻子的发丝捧在手中,轻轻揉了揉,道:“念,尚有几个时辰才能到下一个驿站,外面天黑了,你不如闭上眼歇会。”
徐念念没听他话,反倒是坐起身来,正对着他,看了又看。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眉眼细长,目光冷睿,剑眉轻扬,轮廓好像是雕刻出来似的俊美异常。
“孜谦。”她开了口,念着他的名字,隐隐有几分动容。
“恩?”隋孜谦扬起唇角,轻轻探过身子,啄了下她水嫩的脸蛋,温柔的说:“是不是觉得热?脸颊都红了,真好看!”
……
“不正经。”徐念念斥他,眼底却是浓浓的笑意。
隋孜谦看着欣喜,说:“我是真这么觉得的……”
徐念念挑眉,道:“你又见过多少女子。”
隋孜谦叹了口气,说:“你夫君一把年纪,当是见过不少女人了。”
徐念念皱眉,莫名不爱听这话,冷声道:“侯爷想让妾身回什么话?夸你一句见多识广吗?”她不由得想起她并不是隋孜谦的第一个女人,这一直是徐念念的心结。
若是于一般女子来说,或许尚可放下,但是徐念念曾经真的很喜欢隋孜谦,再加上她骨子里还是有些好强的倔脾气,再加上近日来越发在乎隋孜谦,忍不住多想,认为自个吃了大亏。
隋孜谦见她眉眼越发冷淡,心头一紧,急忙拉她入怀,说:“媳妇,你又脑补什么呢?”
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他的夫人,那小脑袋瓜,一刻钟就可以想出一台戏的剧情来。
徐念念感觉自个失了心,便特害怕又回到最初那种心境,质问道:“你一共经历过几个女人!”
……
隋孜谦一阵无语,自然是不敢说实话的。他成亲的时候都过了二十,更别提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有需求谁会忍着呢?但是这些都是生理需求,不曾放下任何感情,若不是有了徐念念,他尚且体会不到什么叫做情难克制。
隋孜谦斟酌片刻,认真的说:“念,我是个男人。”他踌躇的说:“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好不好。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便只有你一个。嗯,三年了吧,只有你一个的。”他蹭了过去,唇角紧紧贴着妻子耳朵,道:“往后,我也只有你一个。别人看都不看一眼,可好。”
隋孜谦用力一拖,将她抱在了腿上,右手拦腰,左手背对着覆盖在徐念念光滑的勃颈处。瞬间,他就动情了,某个部位高高的顶着徐念念,终于是让徐念念没法继续纠结的质问什么,反倒是羞涩不成想要挣脱他,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了。你莫闹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