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将信将疑,凑过来问:“有特写镜头?”
“不信你看。”
“我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蓝豆豆果然英姿飒爽地站在带有中央电视台台标的话筒前,侃侃而谈查获一起毒案的经过,最后竟举着拳头掷地有声地表示,会坚守岗位严格查缉,绝不让一克毒品流入内陆省份!
姜悦很佩服也很羡慕,不禁笑道:“又上中央台的新闻,你师傅越来越厉害,看来我师傅怎么赶也赶不上!”
姜妈一如既往的保守,嘀咕道:“再厉害也是个女的,女的要那么厉害做什么。”
“妈,这是上中央台!”
“上中央电视台又怎么样,现在谁看?”
姜妈帮女婿盛了一碗汤,想想又带着几分不屑地说:“她是政协委员吗,应该不是吧,她再厉害还能有琳琳厉害。”
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姜悦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老姜也觉得老伴的政治觉悟有待提高,不然真跟不上这个蒸蒸日上的人民警察家庭了。
韩昕倒不觉得丈母娘有什么不好,毕竟她本来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只是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稀里糊涂变成了市民。
但骨子里依然是那个对自己特别省,对别人特别抠,喜欢斤斤计较,甚至喜欢占小便宜,但对家人尤其对子女特别无私的农村妇女。
韩昕不由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奶奶,奶奶生前跟她一样,甚至有之过而无不及。
可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已经年迈的她却撑起一个家,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孙子抚养大,然后送进部队。仔细想想,她们真的很伟大,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
韩昕感慨万千,正内疚着,手机突然响了。
看看来电显示,竟是“分局公敌”打来的。
老姜生怕影响女婿的工作,自顾自斟上一杯,旋即放下酒瓶指指阳台。
韩昕歉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到阳台,拉上客厅的移门,划开通话键问:“师娘,是不是想我师傅了?想她你应该给她打呀,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余文强正在所里值班,愁眉苦脸地说:“我们刚通过电话,刚视过频。”
“吵架了,你又惹我师傅不高兴了?”
“什么叫又啊,别开玩笑了,说正事。”
韩昕抬头看了一眼刚跟出来的女友,很自觉地打开免提,捧着手机问:“什么事?”
余文强深吸口气,苦笑道:“这事我只跟你说,千万别告诉别人。她说今天下午,总队政委找她谈话,想把她借调到总队,问她愿不愿意。”
对大多民警而言,能去总队机关工作,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
但对“分局公敌”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江城那么远,蓝豆豆真要是去,那就意味着他们要两地分居,连孩子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办。
这么大事,韩昕可不敢轻易发表意见,笑问道:“我师傅答应了吗?”
余文强靠在椅子上,很纠结地说:“总队政委没让她当场回复,给了三天时间,让她考虑考虑。”
姜悦没想到“分局公敌”这么晚打电话竟是因为这件事,更没想到蓝豆豆比想象中更厉害,居然被省厅禁毒总队领导看中了,想把蓝豆豆借调去省厅工作。
她很清楚这关系到一个家庭能不能正常运转,一个劲儿给韩昕使眼色,生怕男友说错话。
韩昕微微点点头,追问道:“那我师傅是怎么想的?”
余文强又一连深吸了几口气,五味杂陈地说:“刚才视频时她说不想去,但我们结婚这么多年,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吗?她心里应该是想去的,毕竟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只是舍不得我,舍不得孩子。”
江城跟滨江不一样,江城那是省会!
更重要的是,发展的平台也不一样。
韩昕实在给不了意见,只能顺着话题问:“师娘,你是怎么想的?”
余文强拍着大腿,无奈地说:“我当然不希望她去,可我能反对吗?真要是不支持,不让她去,她将来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想想这道选择题是挺难做的。”
“刚才接到电话,我整个人都傻了,再说这是借调,又不是正式调动,省厅的编制那么紧张,想解决编制有那么容易吗?多少人被省厅和市局借调去干一段时间活,然后又回来了。借调单位不把她当自己人,回到本单位领导同事又有看法,这跟两脚踩空差不多。”
能听得出来,分局公敌很“惆怅”。
韩昕突然有些同情他的遭遇,感同身受地说:“如果只是借调,那这件事是要好好考虑考虑。”
“可总队领导说会想办法帮她解决编制,不过需要时间。”
“领导说的话,靠不靠谱?”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而且她不去一样有机会进步。你说这事闹的,我今晚就算不值班,这觉也睡不好。”
听着“分局公敌”唉声叹气,想到王晓慧晚上吃火锅时说蓝豆豆把“分局公敌”折腾成了什么样,姜悦禁不住笑了。
韩昕也想起曾跟蓝豆豆说过,她已经打遍滨江无敌手了,接下来只有对标“分局公敌”,让“分局公敌”做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
没想到一语成谶,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
韩昕越想越搞笑,捧着手机道:“师娘,你遇上的这是‘幸福的烦恼’,我实在给不出建设性意见,我建议你跟我师傅再商量商量。”
第428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别胜新婚。
躺在自己家的大床上,搂着心爱的女友,韩昕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姜悦枕着他的胳膊,回味着刚才的激情,尽管香汗淋漓,却因为精疲力尽不想动。
韩昕一边揉捏着,一边低声道:“去冲一下吧?”
“等会儿。”
姜悦闭着双眼,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怀里问:“老公,你说你师傅会不会答应总队领导,借调去省厅工作。”
“这我哪知道。”
在这个美妙的时刻,韩昕实在不想聊别人家的事,咬着她的耳朵问:“退役金有没有转存?”
“早存了,存九万六利息少,我就把之前存的工资取出来凑了凑,办了个大额存单,营业厅还送了两瓶花生油。”
“存起来好,不然琳琳手头紧了,又要跟我借钱。”
那么大方的一个人,居然变小气了。
不过这是对家庭有责任感的一种表现,姜悦心里甜滋滋的,抓住他又不自觉的手笑道:“这两个招了不少学生,她现在不缺钱。前天吃饭时听小妈说,刨去老师工资和其它开支,今年估计能赚四十万。”
“搞培训这么赚钱?”
“搞培训要是不赚钱,明珠城和安达步行街怎么会有那么多家培训机构。现在的家长都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在孩子身上真舍得花钱。”
“这倒是。”韩昕点点头。
聊到许琳琳的舞蹈培训学校,姜悦突然想起件事,立马裹着被子坐起来,俯身打开灯,紧盯着他说:“上个周末,我在琳琳那儿遇到个人。”
韩昕被搞得一头雾水:“遇到谁了?”
姜悦撅着小嘴,不快地说:“遇到一个学生家长,她听我妈跟我们老三队的一个送孩子去学跳舞的邻居说我俩什么时候结婚的事,就总盯着我看。”
“盯着你看……这说明你好看。”韩昕意识到她遇上谁了,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老婆,你是很好看,我百看不厌。”
“不许油嘴滑舌。”
一想到那个女人,姜悦心里就酸溜溜的,噙着泪说:“琳琳早认出她了,还瞒着我。要不是她后来见我注意到她在偷看,突然想躲,琳琳也一个劲儿转移话题帮着打掩护,我真想不起来她就是当年跟你私奔的那位!”
韩昕很尴尬,很歉疚,但不是特别害怕。
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而且之前并没有隐瞒,事实上当年太“耀眼”,这件事全村都知道,想瞒也瞒不住。
他一连深吸了几口气,苦笑道:“这么巧啊,这都能遇上。”
“你居然笑得出来!”
“那怎么办,难道让我哭啊?”
想到师傅晚上吃火锅时的交代,再想到他真改邪归正了,并且对自己是真好,姜悦擦着泪哽咽地说:“我不是想胡搅蛮缠,也不是揪着以前的事不放,就是看到她,想到你们以前的事,心里难受。”
韩昕能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事实上他心里也油然而生起一股强烈的歉疚,连忙关掉灯,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由衷地说:“对不起。”
“没什么,说出来好多了。”
“琳琳也真是的,本来就没什么,她为什么还帮着打掩护。”
“不怪琳琳,如果换作我,我一样会那么做。毕竟你是她表哥,她肯定担心我知道之后会不高兴。”
韩昕长叹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姜悦再次依偎在他的怀里,幽幽地说:“这是我自己选的,以前又不是不知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你以后对我好。”
“小悦,我保证你没选错,看我以后的表现,不,看我现在的表现。”
“做什么!”
“表现啊,我要加倍表现。”
“你就知道欺负人……”
随着一阵剧烈的暴风骤雨,之前的不快烟消云散。
姜悦整个人都软了,正想强撑着去冲个澡,韩昕的手机突然响了。
见他迟迟不接,姜悦连忙把手机够了过来:“赶紧接,万一单位有急事怎么办。”
韩昕实在不想接,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我刚出差回来,单位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你怎么这样啊。”
姜悦是真担心工作上的事,睁开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禁笑道:“你师傅的,你师娘睡不好觉,看样子她一样睡不着。”
自己这边的问题刚解决,韩昕实在懒得管人家的事,嘀咕道:“他们两口子的事,大半夜的给我打什么电话!”
“她是真把你当徒弟才给你打的,我帮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