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园的小路上,文倩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跑得飞快。
宋文然时不时便要提醒她注意安全。
白崇看他:“还戴着帽子做什么?染都染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宋文然不自觉压低了一下帽檐,“文倩说不好看。”
白崇有些好笑,“文倩才几岁?你还指望符合她的审美观?”
宋文然于是问他:“那您是真的喜欢还是骗我的?”
白崇侧过头来,放轻了声音说:“我说的每一句骗你的话,都是真心的。”
宋文然一脸莫名,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白崇笑着拍拍他的后背,“走吧。”
文倩在公园里疯跑,跑得一头汗水了才跟他们回家,白崇抱着她,宋文然拉着她的小车子。
白崇走在宋文然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说道:“我现在看着你,有一种看着白子期的感觉。”
宋文然愕然回头。
白崇说:“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看起来我就像多了个儿子。”
宋文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明明文倩才说我看起来像个老爷爷,头发都白了。”
白崇笑着低头问文倩,“是这样吗?”
文倩懒懒地把头靠在白崇肩上,点了点头,“白头发不是老爷爷吗?”
白崇依然在笑,“是啊,反正就像是换了个人。你在想什么,第一次染头发染一个那么显眼的颜色。”
宋文然有点尴尬,他说:“是理发店的Andy强烈推荐的。”
“Andy?”白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说是泰拳教室隔壁的理发店?”
宋文然点头,他放慢了脚步等白崇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朝前走,“他人挺好的,还请我吃了几顿午饭。”
“几顿午饭?”白崇很快便抓到了重点,“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宋文然突然开始后悔和白崇提到这个话题,他也知道Andy三番五次请他一起吃午饭,态度过于热情,可他并不愿意随便往那方面猜想,他更希望对方真的是一个非常热情大方的邻居,于是说道:“邻居嘛,以后还要经常相处。”
白崇不置可否,只是片刻之后问道:“你那边装修完了吗?”
宋文然回答他:“这个月底,差不多下周就结束工程了。”
白崇点一下头,“哪天晚上我去看看吧。”
宋文然连忙应道:“好啊,您哪天下午方便,下班了我来接您。”
白崇说:“等我问一下最近的安排。”
太阳明明已经落山了很久,室内的温度却并没有降下去,潮湿且闷热。
宋文然洗完澡出来,把房间里的窗户打开,在窗边站了很久才感觉到那股闷热稍微散去。
白崇出来的时候,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了很久他的背影,突然说:“如果不是在家里,我可能会以为我进错房间了。”
宋文然立即转回头来,他说:“崇哥,您取笑我一个晚上了。”
白崇笑着走到床边坐下来,“我哪有取笑你,我说了很好看,我喜欢。”
宋文然有点无奈了,“您还是在笑。”
白崇对他说:“笑只是表达心情愉悦的一种方式,你不想看我笑,难道我要沉着脸跟你说很好看,你才相信我的话?”
宋文然有点心塞,他走到白崇身边坐下来,“那我明天去染回来。”
白崇说:“那倒是没有必要去这么折腾。”说完,他凑到宋文然耳边低语一句。
宋文然听他说完,顿时红了耳朵。
白崇揉揉他的头发。
宋文然犹豫一下,从床边滑到了地板上坐下,他挨着白崇的腿,把下颌支在他膝盖上,抬起眼望着他说:“您不会觉得我像白子期吧?”
白崇盯着他一头灰白的短发,闻言笑了起来,“不会,这种时候我想不到他那里去。”
宋文然红着耳朵,忍不住也笑了一声。
——
过了一个星期,泰拳教室的装修正式结束,宋文然请了开荒保洁来打扫卫生,等到这些全部做完,整个教室里面看起来干净敞亮而又活力十足。
那天晚上,Andy这里只有一个客人来烫头发,在等待的过程中,Andy玩着手机听到隔壁有说话的声音。
一般宋文然不会晚上过来,所以他觉得有点奇怪,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离开了发型室要去隔壁看看。
隔壁已经焕然一新的泰拳教室里,宋文然正指着角落一块空地给白崇说自己的计划。
Andy站在门口探头去看,见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大门,而宋文然正在专注地和他说话,两个人都没注意到他。
他忍不住又努力探出一点头来,想要看清楚宋文然的神情,才发现宋文然满脸都是笑容,说话时眼睛里都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他恍然间明白了。
他一直觉得宋文然可能是同类,后来听说他结婚了还以为是自己判断错误,为此郁闷不已。现在看来并不是他判断错了,而是宋文然所谓的已经结婚,对象同样是男性而已。
宋文然还在跟白崇说,哪个地方是空出来要摆放擂台的,就突然看到了Andy探头在那里看,他连忙挥手跟Andy打了声招呼。
Andy一时间躲避不及,只好也“嗨”一声,然后就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转过头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