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青知道她想的,散漫问:“是想和我多待一会儿还是想陪我。”
常梨看着他,认真回答:“想陪你。”
“怎么,怕我回去以后跟你一样哭鼻子吗?”许宁青好笑问。
常梨没回答他,许宁青又偏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看着车窗外,眼眸被光线映照的清凌凌,漂亮纤细的指尖一下下点在腮帮。
美的像副画,只一眼,她眼角拉扯出的那一抹绯红便成了他心头的朱砂痣。
车水马龙的街道吹来的风是暖的,机械女声正播报前方路况,车子开过z大继续往前。
许宁青牵着常梨,打开门开灯。
“还有难受吗?”许宁青问。
“嗯?”
他没答,直接俯身,额头抵着常梨的额头,鼻息交错间有些热。
常梨正准备换鞋就被他拉过去,这会儿一只脚踩着拖鞋,另一只脚踮地,姿势别扭地被他抱在怀里。
许宁青贴着她额头,低声:“好像没在烧了。”
出了刚才那事,常梨都忘记自己白天还在生病的事了,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怏:“没难受了,明天可以不打针。”
“再去打一针吧,别又升上来了。”许宁青说。
两人换好鞋进屋,许宁青坐在沙发上,手臂用力,把常梨拽过来。
她没站稳,往前一扑,发梢扫过他的脸,手臂撑在他肩膀上,成了跪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常梨愣了愣,近距离的看着他。
许宁青垂着眼,双手环在她腰间,慢慢收拢,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两鬓短短一茬的头发扎在常梨脖颈处,又刺又痒。
她呼吸一窒,忽然感觉到,许宁青在很轻的颤抖。
停顿两秒,常梨回抱住他,摸了摸他头发,轻声说:“我在啊。”
许宁青缓缓舒出一口气,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没动。
常梨虽然年纪小,不过的确知道分寸,这种情况都不会去问他怎么了,也不会说些安慰劝解的话,就这么安静的抱着他就足够。
许宁青今天进病房看了秦颉。
缠满纱布的手腕,从中晕出的血迹,苍白无血色的脸,让他有那么一瞬间非常清晰的回忆起了秦玥倒在他面前时的画面。
说实话那个画面于他而已其实称不上什么阴影,但那一刻的确让他感受到了深重的无力感。
很不好受。
“许宁青。”过了许久,常梨才细声慢气的叫他名字。
你是在哭吗?
常梨想问,但没能问出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秦玥跳楼后有人朝我身上泼脏水的?”
他忽然开口道,语速平缓,和平常说话差不多,仿佛那点细微的颤抖都不存在。
“之前去你公司的时候你秘书告诉我的。”她说完又担心许宁青会怪秘书多话,又补充道,“她以为那时候的事我都知道了,就跟我提起。”
那时候许宁青告诉她这件事时,没告诉她自己遭到的那部分。
许宁青眉梢微抬:“后来怎么也没跟我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她小声道,“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的确不是什么开心的事,许宁青笑了笑,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搂着常梨的腰坐起来一些:“饿不饿,晚饭也没怎么吃。”
“还好。”
许宁青:“可是我还真有点饿。”
常梨从他身上滑到沙发另一边:“那去做点吃的,吃面条吧,这个我会做。”
“你做?”
“对啊。”常梨认真说,“我做的面条应该还是能吃的。”
两人之前去超市买过一些食材放在冰箱里,常梨打开冰箱,翻翻找找一阵才发现之前买的面居然是意面,她只会煮水煮面。
“我们没有买最普通的那种吗?”
“没。”许宁青看她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笑道:“我来烧。”
“你会吗?”
常梨站在冰箱前扭头,许宁青就站在她身后,挨的很近,一扭头就看见他流畅的下颚线条和突起的喉结。
许宁青伸手,胸膛贴着她后背,从冰箱拿了盒切丁牛肉:“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那你网上查一下怎么做吧。”常梨又从水果盒中拿了两颗小番茄出来,“这个到时候可以摆盘摆漂亮点儿,你快查一下,不然花时间做出来不能吃更饿了。”
许宁青嗯了声,将牛肉丁放到玻璃碗中,加上淀粉和色拉油,摸口袋发现手机在外面客厅。
“梨梨,帮我去拿下手机,在我外套口袋里。”
常梨趴在一边厨台上看着他处理牛肉,男人一双手修长漂亮,她有点移不开眼,也懒得动了,一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从兜里抽出手机递给他:“你拿我的查吧。”
许宁青洗了手擦干,捞起手机点开搜索app。
“这个就这样抓吗?”常梨在一旁托着腮,伸手捏了两下加了料酒的牛肉丁。
“嗯。”许宁青淡淡应了声,忽然目光一顿。
搜索记录里跳出常梨前不久的浏览痕迹。
-丰胸的办法
-冷热水交替洗澡真的有用吗?
……
“……”
许宁青:?
常梨忽然也意识到了自己手机里的搜索记录还没删,蹭的抬头看向许宁青。
两人对视片刻后,许宁青垂眸轻笑出声,常梨耳朵开始发烫。
“你闭嘴。”常梨先发制人。
许宁青笑得更厉害了,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搜出意面的做法,把手机放到一边,又往玻璃碗里撒了些黑胡椒。
“没事。”他含着笑意,“现在这样挺好。”
“……”
常梨采用冷处理的办法,这人越是理他说的就越来劲。
许宁青倒也没继续说什么调侃,勾了下唇,方才沉下去的情绪被扫荡的干干净净,心情非常愉悦的做完两盘意面。
“出来吃。”许宁青拿了两副筷子。
“哦。”
许宁青大概上辈子真是个厨师,就这么懒懒散散的看了眼菜谱就做的很好。
常梨原本没饿也很快就吃完。
她靠在椅子上,摸着肚子舒出口气:“好饱。”
许宁青抬眼,悠悠道:“饱了我们来说说你手机的问题。”
“……”
“大晚上的洗澡就是因为……”他停顿了下,“这个?”
常梨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低着头装没听见。
没人理会也不影响许宁青发挥,他兀自笑了笑,抱着常梨到一边沙发上,身子倾靠过去,把人半压在沙发上。
常梨脑袋抵着沙发扶手,眨着眼看他:“你干嘛。”
“想要那样也不一定要洗冷水澡,还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
他眯了眯桃花眼,笑了一下:“想试试?”
常梨看着他表情,忽然意识到他说的其他办法是什么,又羞又愤的:“许宁青!”
他笑着总算止了这话题。
而另一边的常家,常老太太自陪着佣人去过医院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常知义瞧了她一会儿,摘下老花镜收起报纸:“出什么事儿了?”
常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捋了一遍逻辑。
她活到如今这个岁数,又生活在这充满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商圈里,年轻时遇到的事多了去了,有些事一眼就一清二楚的。
今天在医院梨梨和许宁青那个状态显然是不太对劲。
可她又觉得难以置信,之前只当他们两人相处的好,如今再回想起来,梨梨那个性格,鲜少会对人表现的这样过于亲昵。
“我今天在医院看到梨梨和宁青了。”
常知义:“谁生病了?”
“梨梨有点儿感冒。”常老太太若有所思,“你以前有没有觉得梨梨和宁青关系有点不对劲儿?”
常知义淡声:“怎么不对劲了?”
“我今天看到两个人在医院里还牵着手,有说有笑的,看着挺……那什么的。”
她没说完常知义也已经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愣了下:“你是说他们俩在谈恋爱?”
“看着像。”
“这宁青之前不是还三天两头的上花边新闻吗。”
虽说他的确是欣赏许宁青,可要是和自家宝贝孙女安在一块儿还是不免犹豫,“这虽说澄清是假的,可万一里边儿还有个把件真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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