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打工日的小插曲就会如此不痛不痒地过去,可没想到卢苓韵刚埋头吃了没两口,刚出去没多久的邹祥平就又走了回来。
“姐,我可以坐这吗?”他走到了卢苓韵面前。
“唔,”卢苓韵抬起了脑袋,“你那朋友呢?”
“送上车了。”邹祥平搬着椅子坐了下来,“她和我住在一个小区,比我大三岁,我们两家关系不错,她以前还辅导过我的学习。因为我复读,所以就变得我才刚上大学,她就毕业了。她今天来大学城办些事,我们就约着见了个面。”
“哦?”卢苓韵挑起了八卦的眉毛,“青梅竹马?”
“诶不是啦……”卢苓韵也没说得多明显,邹祥平的耳朵根就红了起来,“我俩没什么,就是家里人熟而已。”
“哦哦。”卢苓韵又埋头苦吃了起来。
可卢苓韵的这个态度却让邹祥平更敏感了,他支支吾吾地挠起了耳根,“哎,其实我……我以前是暗恋过她一段时间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人逼,就这么供出了自己的秘密,“但她一直都把我当个没长大的小弟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噗。”
“别笑!”邹祥平这下连脸都红了。
“是是是。”卢苓韵却笑得更欢了。
“哎你们咋一个个都这样啊,”邹祥平委屈巴巴地将鼻子嘴挤在了一起,“前阵子还被董霜那家伙笑话我有什么狗屎恋姐癖呢。”
“噗哈哈哈哈……”卢苓韵差点笑得噎着,连忙端起水杯喝了好几口,这才缓了过来,“没想到你和董霜也挺熟的?”
“嗯,我俩正好在同一个英语补习班。”
“补习?”
“四六级啊,哪像姐你早就考过了,都快毕业了。”
“啊对,还有这茬,差点忘了。”
“?g姐,”邹祥平突然贼贼地向着卢苓韵的凑了凑,“硕哥给你告白了吗?”
“噗咳咳咳――”这次卢苓韵是真的呛着了。
“咂咂,”看到卢苓韵那微红的耳根,邹祥平的报复心得到了满足,“看来这是坐实了的?g,原来董霜那家伙嘴里还是有点真话的。”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董霜说他哥对姐你格外上心,三天两头就向她打听你的事,说这是他哥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异性,所以就猜测他一定对你有意思。然后又说,根据最近他哥和姐你们的行踪判断,她觉得硕哥应该已经给你告白了,但却没得到你的答复,正丧着呢。”邹祥平见了卢苓韵,就像是摇过的汽水开了盖子似的,一口气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喷了出来。
“……”
“不过我倒觉得姐你不那么快回复挺对的,”没等卢苓韵说什么,邹祥平就又讲了起来,“男朋友这东西还真马虎不得。”摆出了副小大人的模样,“硕哥人是不错,但也恰恰是太不错了些,不错到成了中央空调。中央空调拿来当朋友当然是好的,但朋友前加了个‘男’,”往前凑了凑,意味深长地说,“姐,你就得小心了啊。”
“我们学校脑科学院的不少研究生学姐,一提到他就是两眼放光,硕哥长硕哥短的,谁知道有没有真和他有过什么。”把自己说得义愤填膺了起来,“他最好没有过什么,他要是敢对姐你不好,哪怕他是硕哥,我也不会对他客气。”
卢苓韵被弟弟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在废着脑细胞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用正常的方式无缝衔接地转移了话题:“说实话,我还不知道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爷爷那事呗,”邹祥平耸了耸肩,“我是说我原生家庭的爷爷。他不是得了老年痴呆吗,全家上下有没有一个能照顾得了他的。硕哥这个人民好警察就找到了当时刚成年的我,然后我们就认识了。我当时刚好第一次高考失利,他鼓励了我好几次,还教了我不少技巧,然后我们就混熟了。”
摸了摸下巴,又说:“其实我是挺纳闷的,硕哥他是警察,但把老人送进养老院这个也归警察管吗?”
卢苓韵从邹祥平的措辞中注意到了些什么,“你不知道他是谁?”她问。
“是谁?什么是谁?”邹祥平被问蒙了。
看来,邹祥平是真的不知道董硕就是那个被害医生的儿子了,卢苓韵得出了结论。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是我想串频了。”
“哦……”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哎呦,不行不行,”邹祥平跳了起来,“我得赶紧回去了,下次再聊!”说着,站起身挥了挥手,拔腿就跑。
第75章
邹祥平走后没多久,卢苓韵就回到了厨房的工作岗位。可菜锅还没烧热,就又有一个客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双手插着兜,一边沉思一边慢走到了正对卢苓韵的座位上。那个客人抬起头,看见了卢苓韵。
卢苓韵也看见了对方。于是乎,她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果真,只见那客人指着卢苓韵的方向对着服务员说了些什么后没多久,卢苓韵就收到了份“指定厨师”的订单,而这订单后面,还跟了条“邀请厨师一同用餐”。
……
半个小时后,卢苓韵没什么好脸色地坐在了董硕对面,背对着厨房的方向。
“我以为你是来端盘子洗碗的呢,”董硕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拼命戳着夹到碗里的水晶粉,像是在测试着它的柔韧性一样,“结果竟然是位大厨。”
卢苓韵没理他。这半个月来董硕那变着花样神出鬼没的“从头开始追求”,早已经让她习以为常了。她毫不客气地埋头苦吃起了出自自己之手的热乎菜,头也懒得抬。
“不过你穿厨师服的样子还真违和。”董硕小心翼翼地夹起一根水晶粉放入嘴里,像在吃燕窝似的慢慢品尝着,“唔,不错嘛,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揍得了恶棍变得了时长,我这算是有口福了。”
被生活磨出来的良好素质,让卢苓韵忍住了翻白眼和骂娘的冲动。
“我是掐着时间来的,”与卢苓韵斗智斗勇久了,董硕也算是将她的性子摸了个半清楚,更是切身体会过了她那张嘴的杀伤力,因此现在开起玩笑来,往往都是点到为止后立马转移话题,让卢苓韵在回嘴与不回嘴之间憋得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该下班了吧?我正好去一医大有点事,咋样,顺路送你回学校?”转移话题,甜甜地一笑,买起了好。
“……”卢苓韵想过拒绝的,但有便车不搭却自掏腰包坐公交,不符合她的作风,所以,“嗯,谢了。”
“既然这样,那就你也就顺路陪我办完事,然后一起去大学城公园的灯展逛逛呗,”董硕不知道从啥时候起,变得越来越会得寸进尺顺着杆子往上爬了,“权当饭后消食。”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也不会有无条件的便车,哦,还有这顿晚饭。
但看在他是董硕的份上……去就去吧。
――――――
一小时后,董硕的车停在了大学城东三停车场。
“不用拿包了,你那包重的跟装了十个铅球似的。”董硕解开安全带后,侧头对卢苓韵说,“就陪我上去拿个东西而已,等会儿还要开车去公园。”
“哦。”卢苓韵听话地放下了包。
“放在椅子下或者后备箱,”可麻婆董硕的叮嘱还没完,“别放椅子上,不然心怀不轨的人看见,很可能会砸车窗偷的。”
“……”那我还不如背着呢。当然,卢苓韵也就只是想了想而已,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包放进了后备箱。
几分钟后,两人一左一右走进了某个卢苓韵没看清名字的研究所大楼。
“就是之前从那小孩身上搜来的注射器,”董硕看出了卢苓韵的疑惑,“被送来这边进一步检查了,因为栗南当地的几个与政府合作的研究所都设备不齐全。检查报告是今天晚些时候刚出来的,因为这种特殊的东西线上传输可能有安全隐患,所以得我们特侦队的人亲自来取。”
“嗯。”卢苓韵摸了摸下巴,好像在想些什么。
“调查是陷入僵局了。”董硕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嗯?”卢苓韵一愣。
“你刚刚是在想这个吧?然后不好意思问。”
“唔……”这家伙会读心吗。
“我们本来都以为这是条好抓的大鱼,能够借此机会将非法器官移植、卖精、卖卵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网打尽,但没想到这条鱼会自断尾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明明是在说着自己的失败,董硕的语气中却带着点?n瑟。
“线索完完全全断在了那对父女的口供后,他们说的所有东西,我们都没能查到相关证据,就好像那个唆使他们作恶的人或者团体完全不存在似的。如果没有那几个高科技注射器,我们可能直接将他们的话作伪证处理了。”
“个人或团体?”卢苓韵抓住了董硕话中的字眼,“有可能是‘个人’吗?”
“难说,”董硕一边摇着头一边走进了电梯里,看见卢苓韵紧跟后面走了进来,电梯门关上后,才继续道,“通常情况下来讲,个人教唆犯罪的可能性应该是很小的。但是……”
轰隆!!电梯的两下剧烈颤动与灯光的全灭,打断了董硕的话,下一瞬间,急速下降所带来的失重感就将二人团团包围了。
董硕想都没想就一胳膊将卢苓韵搂在了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护住了她。卢苓韵打算说些什么,却被他这猛一通动作弄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硬是把要说的话给卡回去了。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电梯的颤动将二人摔在了地上,准确来说,是将董硕摔在了地上,而卢苓韵则是在董硕的努力下,落在了摔在了他的身上。
之后,电梯的下落停止了,失重感消失了,唯独某种若有若无的警报声在不停地继续着。卢苓韵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这……”董硕愣愣地揉着摔疼了的老腰,呆呆地望望天花板、望望电梯门,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卢苓韵身上,“你……弄停的?那叫啥来着,静,静界?”
这一次,卢苓韵大大方方地翻了个白眼,因为董硕在这纯粹的黑暗中估计看不到。
“是电梯摔倒负一层没得往下了。”她说。
“……对哦。”
“……”
狭窄的电梯里,两人就这样什么都看不见地大眼瞪小眼尴尬了好一阵,最后是卢苓韵打破了安静:“故障吗?”她摸索着找到电梯的紧急求救按钮,摁了摁,却没能按出任何效果,显然是设计不合理地跟着断电一起罢工了。
“应该不是,”董硕正经了起来,回答道,“听到这个声音了吗,是火警,只是电梯故障的话,不足以引发火警。刚刚那声巨响,说实话听起来有点像爆炸。”说着,抬头望向了电梯顶部,却只是望到了一片黑暗。
“爆炸?在这大学里?”
“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把大楼炸平的空袭之类的,”董硕毫不客气地打破了卢苓韵的脑补,一边说着,一边又凑到门缝边研究了一会儿,这才得出了结论,“看来整栋楼的没电了。应该是个发生在某一层楼的小爆炸,影响了整栋楼的电力系统和电梯井。”
没等卢苓韵开口就又继续:“你别觉得这里是大学研究所,安全得很。实际上研究所才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远比什么工厂要危险上十几倍。因为工厂里的做工虽然危险系数高,但工人们面对的都是已知的设备,而在实验室,什么东西都是研发中的、未知的,危险系数的评估往往与实际不符。”
“所以,楼上是做实验做出了个炸弹?”卢苓韵言简意赅地总结着。
“……别这么简单粗暴。”在卢苓韵那淡定与百无聊赖的语气中,董硕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口水似乎并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我也只是瞎猜,具体发生了什么,得出去才知道。”可他还在努力地维持着“可靠男友”的形象。
“所以,要怎么出去,像电影里那样把电梯顶部撬开,往上爬?”卢苓韵双手叉腰,看着天花板问。
“别……”董硕差点以为卢苓韵下一步就要爬了,“我是警察,不是消防,没学过拆电梯。”
“哦。”董硕竟然从卢苓韵的语气中听到了些失望。
“咳,”像是为了挽回形象似的,董硕说话前先是干咳两声,又正了正衣襟,虽然卢苓韵根本就看不到,“遇到这种事,冷静下来后,还是得用通常方法。”也摁了摁紧急按钮,“看来这个是真不行了,我的手机也没信号。不过你的应该可以,如果你没把当初那个信号增强器取下来的话。”带着希望看向卢苓韵。
“我是没取下来。”卢苓韵说。
“那就好,拿来试试。”董硕双眼放光地伸出了手。
“可我的手机在包里,”卢苓韵顿了顿,“包在车上。”
“……”董硕伸出去的手恨铁不成钢地攥成拳,抽了又抽,“手机不带在身上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那么大怎么放在身上?”
“装兜里啊!”
“你当我这牛仔裤是直男的裤兜,还是哆a梦的口袋?”
“……”董硕心情诡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尤其是裤兜里的手机、门卡、纸巾、小票……
“我倒是可以直接回溯到我们进电梯之前,然后拦住你。”卢苓韵打量着董硕脸上的有趣表情,挑着眉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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