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潜整理了一下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把需要带回家的几份资料装在文件夹里。
准备妥当之后，看看时间，他给宋辞打了个电话。
一开始铃声响到电话自然挂断都没人接起。倒是在断开几秒钟后就回了过来。
宋辞的声音很有元气，完全听不出失去工作的沮丧：“学长！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收拾东西，没听到手机在响。”
沈潜温声回道：“没关系的。这个时间收拾东西？”
“嗯，我还想收拾好就跟学长说一声呢。我不在这边干了，被公司外派啦。学长猜是派去哪里？”然后也不等沈潜回答，他便笑着主动透露说，“是去C市的分公司！”
C市，正是宋辞的老家。沈潜问：“怎么突然调去那里？”
“我们经理悄悄告诉我，说这次外派的实习生毕业之后可以选择留在C市的分公司呢。我就果断去争取名额啦。嘿嘿，然后领导就答应了。”平常乖巧温顺的小孩难得笑得有些调皮，“其实最开始我的理想就是去分公司的，因为那样就可以照顾到我爸爸啦。只不过那时候分公司没有招人，我就先在这边实习了。”
要说这件事跟秦子熠没关系，沈潜是不信的。可宋辞语气里的兴奋，却也叫人完全没法否定他的心甘情愿。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对宋辞来说也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沈潜便道：“那还不错的。不过你这边不是还没毕业吗？”
他一直是在本地上学和工作，没遇到过这种需要跨城市实习的问题。
“这边没关系的。”宋辞解释，“这会儿大家基本都在实习。学校不要求必须过去，论文可以在那边写，反正都是用电脑，只要答辩什么的准时赶回来就行。”
“嗯。那就好。”沈潜表示了肯定，又问，“什么时候出发？你的手套还在我这里。”
“啊。”宋辞惊呼了一声，“原来我把手套忘在学长那里啦。我还以为去看电影的时候没有戴呢，在公司和宿舍找了好半天。”
沈潜说：“嗯，掉在车座缝隙里了，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
“嗯……”宋辞的语气有些迟疑，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说，“那，能不能麻烦学长帮我寄到C市？要是别的也就算了，这个是爸爸亲手给我织的，是他老人家的第一件成品。”
沈潜轻轻笑了一声：“原本想说你走之前我们一起吃个饭，顺便把手套还给你的。”
“啊，那来不及的啦。”宋辞赶紧解释说，“我们明天早上就要走了，是集体从公司出发，公司管报销路费的。”
沈潜便没有再坚持，只是说：“那么定下来之后把你的收件地址发给我，我寄给你。”
宋辞答应了，感激的道了谢，顿了顿，又犹豫的开口，喊了一句：“学长……”
沈潜：“嗯？”
“……”宋辞沉默了几秒钟，慢慢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学长以后再去C市玩的话，就可以找我了。”
沈潜像是没发觉他刚刚的异常，温和的说：“是啊。”
挂断和宋辞的电话之后，沈潜开车回了家。
他现在的感触其实有一点微妙。
对他自己而言，哪怕是换了种相对温和的方法，秦子熠的举动依然是想要把他身边靠近的人赶走，是在干涉他的交际范围。
但是能够想出利诱而不是威逼假想敌这样的招数解决问题，对秦子熠来说却已经是很大的改变。
从深秋进入初冬，天黑的越来越早。沈潜到家的时候，天色更是已经完全黑透了。
秦子熠遛完了乐乐，正拽着它往回走，就在楼门口迎面跟沈潜遇到了。
秦子熠停下了脚步。
沈潜也停住了，站在原地，看着他开口道：“我今天下午去了你公司。”
秦子熠攥着乐乐狗绳的手紧了紧，语气却有些冷淡：“不是去找我的吧？”
“前台告诉我，小宋不干了。”
果然又是为了那个人。秦子熠咬牙道：“对，是我干的，我开除了你的小美人。怎么样，生气吗？想骂我吗？”
竟然干脆自暴自弃了。
“……我给小宋打过电话。”沈潜的面孔在冬夜的灯光下有些模糊，似乎并不是生气的表情，“怎么，还学会耍心机了？”
遇到问题也是先问别人而不问自己。秦子熠不满又心虚的冷哼一声，背着手牵着乐乐，当先一步往楼里走。
乐乐一直回头看它的爸爸怎么还不跟上来，尾巴摇啊摇，沈潜顿了顿，快走了两步，上楼打开房门，进了客厅。
秦子熠解开乐乐的狗绳，按住不让进，蹲在门口一下一下给它擦爪子上的泥土，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说：“我知道你想要自由，不想要人约束你。”
乐乐早待不住了，趁秦子熠一松手就冲沈潜飞奔过去。沈潜刚坐到沙发上，被体型庞大的成年阿拉斯加一冲身体直往后靠，不得不伸手接住了它：“嗯？那你可不是这么做的。”
秦子熠站起身走过来，把乐乐抱起来往旁边一放，自己取代了它的位置，用手臂将沈潜困在其中：“可即便知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别人越走越近，我还是受不了。我做不到，你要恨就恨我吧，我真的受不了啊！你说过你最喜欢他那样的类型，可我也不是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干涉你，我也在改，但我还是不能看你们在一起还无动于衷。你就不能……不能退一步，降低一点要求吗？”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还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就语无伦次起来，声音也带了明显的委屈的哽咽，最后更是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沈潜有些无奈，看小孩儿这样又有点不忍心，拍拍他的头，抬起一只手擦擦他的脸，叹了口气：“快点长大吧。”
秦子熠气坏了，他根本不想在沈潜面前做出掉眼泪这么丢脸的事情，可是没控制住。
他用力的抹了一把脸，说：“我已经很大了，不信你摸。”说着当真拉住他的手向下摸去。
沈潜：“……”
真是精力旺盛的小狼狗，都哭成这样了还能对着他发情。
第三十二章
秦子熠一开始没想真的怎么样， 可沈潜的手一落在他的那里，便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迅速唤醒了他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