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还是早上送他出门的那个小妇人, 却又不像是她了。
这打扮,让她看着和槐花县的安家小娘子有了极大的不同,与那藏在远处的华服妇人,王府的侧妃,倒是有了两份神似。
康邪冷了脸。
他还以为晋王的话只是搪塞,故意欺辱他,可是见到了人,他忽的不确定了。
小妇人本就不怎么情愿跟着他的。从槐花县,是他强行把人掳了来,如今她若是有了更好的去处,婚盟两句话,她毁了,也就毁了。
他不会允许的。
康邪虚了虚眼,大步上前。
他一把扣住了央央的手腕。
“走。”
央央没有动。
“去哪里。”
“回家。”
央央握着他的手腕,一点点掰开:“那是你的家。”
康邪眼神沉了下来:“难道你当真要留在这里?”
央央咬着唇,侧过脸去。
“总之不会和你走的。”
康邪咬紧牙关。
“安阳,你当真不跟我走?”
这是第一次,康邪叫了这小妇人的全名。
央央垂下了头。
“……不。”
她拒绝了。
康邪死死盯着她,心里一遍一遍的想,眼前的这个小妇人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心甘情愿跟他走?
“康公子,你我二人从来都是一个错误,倒不如就此了解,以后……”
央央想了想:“若是还有以后的话,你可以来寻我。”
她指了指脖子上的铃铛。
“这个我说了给你,就还是你的。你摘下来,就当做是你我之间的最后一点念想。”
康邪气笑了。
“安阳,你以为我是你的狗吗?”
“想甩开我?”
“想都别想!”
他直接上前,一把按在了央央的后颈处。
央央眼前一阵发黑,直接倒在了康邪的怀中。
康邪打横抱起怀中昏睡的女子。
齐侧妃看着,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拦。
反正人家本来就是一起的,在她这里看来,这安娘子还是跟着康公子走的比较好。
看着康公子也像是对这件事没有芥蒂,直接把人带走了,以后也是好事。
康邪刚刚如果没有把央央弄晕,真不知道自己会在一时激愤之下做出什么来。
怀中的女子是他的。从第一眼见到她,就克制不住想要得到她。这种心已经影响了他,成为了他的心魔,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
她却想走?
想都别想。
康邪想清楚了,过往前尘旧事是过往,而怀中的女子,才是他的未来。
康邪抱着人,直接从后门走,上当初来的时候那辆马车。
晋王的人阻拦着他。
“康公子,您和这位娘子都是王爷请来的客人,您要走总要去给王爷说一声才是吧?”
“你去告诉王爷,这一次,算是我承他情,日后,我必鼎力相助。”
康邪的语气淡淡的。
那管事的犹豫了片刻,还是去找了晋王,转述了康邪的话。
晋王手里握着扇子,一开一合。
他沉默了许久。
康邪这个人,深不可测。
一个女子罢了。
一个心都不在这里的女子,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本王……知道了。”
晋王慢吞吞说道:“派人去给康公子府上送黄金百两,就说是本王给安娘子压惊的。再给安娘子送两个趁手的丫头。”
他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怎么恶心一下康邪,就是他的小心思了。
不能让人平白从自己这里得了好,还让自己受气。
央央昏迷了小半个时辰。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小院中。
央央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后颈。
疼倒是不疼,康邪下手很有分寸,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敢这么做。
清濛何时有过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
央央明知道不该,可她还是扑在被子里咬紧被角笑得浑身发颤。
太有趣了,若是有什么法器能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她真的好想放给清濛看。
让他好好看看,他藏在心里的那个本来的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一想到清濛素来冷清的脸上爬满羞赧的红晕,央央咬紧了唇。
明知道在话本里的也是他,但是她还是……好想见到他。
这个臭道士,也不知道给她下了什么蛊,害得她辛苦至此,也要念着他。
康邪在门口。
央央今日的行为严重伤了他。本以为是两厢情愿,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只是将就。
康邪不想看她。
怕自己吓到了这胆小的小妇人。
那晋王府送来的黄金,还有两个婢女,他全部都给了央央安排,之前两个丫头中,他撵了一个走,留下来了一个。现在央央身边有三个人服侍,就算他暂时不管,也没有关系。
他只想远着她,好好看清楚这个小妇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晃就是殿试。
康邪早早做好了准备,这一天到来,也只是正面迎上。
央央在院子里做绣活。
她这些日子倒是悠哉,康邪不来打扰她,她手中有钱有人,没事儿了让两个丫头出府去请来一两个讲书的女娘,院子里还有些时令瓜果,她上无长辈,下无幼儿,康邪也不来看她,独她一人,倒是轻松自在。
她就靠着这些时日,把百灵充作一只被人调|教好的八哥儿,正大光明带在了身边。
“主人,臭道士被点状元了!”
趁着丫头们在树荫下打盹,百灵飞回来落在央央的肩头,跳来跳去。
央央眉眼不动。
“嗯。”
点了状元,下一步就是高头大马游街而过了。
央央令身边的丫头去取了十两银子换做铜钱,派了两个丫头兜着这些铜钱出府去撒。
就说是状元府撒钱。
至于她自己,摸了摸脖子上的铃铛,叹气。
好好的机会让她被打晕了去,白白浪费了。
可惜可惜了。
康邪点了状元的当天没有回来。
听说是让晋王府给留下了。至于是晋王府,还是那位原书里对康公子求而不得的北王府小郡主,就不知道了。
央央拉了被子睡下,夜半时分,她睡着忽的觉着,自己身侧有人。
央央不动声色,悄悄抬了抬眼皮。
那躺在她身侧的,可不是那个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的状元郎么。
康邪一身红衣,浑身沾着酒气,侧着身躺在央央的身侧,深夜里,一双眼中毫无睡意,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央央。
央央都被那眼神给震了震。
“……你怎么。”
大晚上的,他是怎么轻手轻脚翻了进来?
央央睡得不算深沉,这些日子她一个人睡惯了,也安心。没有料到许久都不搭理她的康邪会在今夜本该留宿外府的情况下,深夜翻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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