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是一片黯淡的星光。
寇秋站在窗前,身体被柔软的窗帘遮蔽了一部分,半个侧脸陷在阴影当中,“沉默,睿智,不可捉摸。”他回头看向骄傲,眸若星辰,“勤劳难道不是该不论日夜,披星戴月的的劳作?”
“没有人真正与他有过接触,”鳌胜道,“我们多方打听消息,关于他的传言有很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不爱动。”
寇秋蹙眉。
鳌胜难得严肃下来,“本体不可能脱离原有的品质属性,勤劳一定能有他专门的表现方式,只是我们不知道。”
寇秋,“你们要我做什么?”
鳌胜站起来,“幻觉妄想。”
“那是精神病。”
鳌胜,“是让你进行有系统、有组织的妄想为主。”
“极端精神病。”
鳌胜,“我们是从你身上分裂出的个体,一种性格在你的身上只占30%,在我们身上就能释放到100%,你只要想如果是你会怎么做,然后把这种色彩发挥到极致,就能推算出勤劳的样子。”
时间过去几十秒,寇秋缓缓道,“做家务。”
愤怒抢在鳌胜前冷哼一声,“看看我们就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了,记住幻想时千万别把自己当人看,起码别是正常人。”
寇秋淡淡道,“已经成为习惯,一时改不掉。”
鳌胜赶在愤怒说什么前把他拉住,“我不打扰你,尽快给我答案。”
万籁俱静,寇秋一人盘着腿坐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
月光拂在他身上,寇秋打了个呵欠,事实证明冥想这种事情不太适合他,于是转而用脚腕把被褥一勾,卷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见门口有叫嚷的声音传来,迷迷糊糊可以听见自己的名字和几个常见的骂人词汇串联起来。
寇秋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去开门,鳌胜双手插着腰站在门口喋喋不休骂道,“说,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往我被子里塞蛇!”
见寇秋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鳌胜一时有些心虚,悄悄往后挪了两步,又重新找回场子,“告诉你,我不是吃素长大的,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胸前多了个鞋印。
叫醒一个有起床气的人是要担当生命危险的。
“地上凉。”充满磁性的嗓音,蔺安和不知何时走过来,把拖鞋捡起来,俯身为寇秋穿上。
寇秋现在穿着宽松的睡袍,头发因为不好的睡姿打了几个狮卷儿,睡眼惺忪,完全是一副外物与我何干的样子。
宽厚温暖的手掌和脚底冰凉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寇秋依旧是神游状态,转身就准备回去闷头睡。
“走错了,房间在左边第二个。”
“哦。”寇秋换个方向飘移过去,走进门。
鳌胜眼睁睁的看着寇秋顺着蔺安和所指的方向走到和自己房间截然相反的地方。
“那是谁的房间?”
“我的。”蔺安和冷冷道,说完走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门被反锁上。
鳌胜:上过大学有智商的禽兽好可怕!
少年蜷缩在床上,身子显得格外瘦小。
蔺安和盯着瞧了良久,最后摇头道,“还是太娇弱了。”
寇秋这一觉睡到日照三竿,最后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
他揉揉眼,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在跟门外的人交谈些什么。
蔺昂把脑袋探进来,“得手了?”
蔺安和,“他还太小,我又不是禽兽。”
话音刚落,就听床上传来声音,一个枕头准确砸到他头上,寇秋坐在床上,冷淡道,“禽兽,快说你什么时候跑进我的房间。”
蔺安和淡定道,“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寇秋想了想,早上的记忆模糊不清,好像是有这么一幕。
蔺安和,“这是身体依赖症,临床表现为总是想贴近亲近的人。”
寇秋直勾勾看他,“你为什么骗我?”
蔺昂在蔺安和开口前嘲讽道,“兴许因为他是个好人。”
蔺安和,“想打架?”
蔺昂实话实说,“你打不过我。”
蔺昂和寇秋的戏份都在下午,上午几人窝在一间房间,各种k歌,中间还附带一只小花蛇伴舞。
寇秋把蛇拎过来,“你怎么过来的?”
花蛇尾巴尖一勾,蠢货,当然是爬过来的。
寇秋虽然听不懂蛇语,但观察那两颗豆丁眼,总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蔺昂握着麦克风,长发飘逸,很有星范。
寇秋嗑着瓜子,“他唱的真好,都唱哭了。”
蔺安和凉凉道,“是岔气了。”
蔺昂高音上不去,但就是快没气的时候也要稳住,天地间被他渲染的一片鬼哭狼嚎。
寇秋伴随着如此销魂的唱功,开始再次思索自己的勤劳状态是什么样子。
蔺昂则是一直唱的很嗨:嗷~~
寇秋过滤掉浓重的噪音,问蔺安和,“你觉得我勤劳吗?”
蔺安和没有立刻回答他。
是说谎话哄他开心还是说出真相让他不要心存幻想,他连续进行一连串的逻辑思考和数据比对,最终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还是昧着良心道,“很勤快。”
寇秋,“你又骗我。”
蔺安和,“我不想让你伤心。”
寇秋,“那我勤快吗?”
蔺安和看不懂他的微表情,“如果我说懒……”
寇秋冷冷道,“那我就对你取关。”
蔺安和重复之前的答案,“你很勤快。”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听寇秋道,“你要是骗我。我就拉黑你。”
蔺安和:……
寇秋等了好久,没有听见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要想这么久?”
蔺安和突然道,“帮我递一下充电器。”
寇秋瞟了眼充电器所在的地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蔺安和,“你在做什么?”
寇秋,“用我的精神力把它带过来。”
蔺安和,“果然很勤快。”
这回轮到寇秋无言以对,“你觉得我的勤奋值膨胀到极限,会变成什么样?”
蔺安和模棱两可道,“前途不可限量。”
下午的戏份拍的很顺利,大概是有了昨天的教训,导演对寇秋和蔺昂均是放低了要求,尤其是后者。
晚上,导演为了活跃剧组气氛,请客驱车带大家去市里吃饭,蔺安和怀着普度众生的觉悟拉着跃跃欲试的蔺昂硬是没让他去,寇秋坐在车里还看见远处酒店高层上依稀扒着一个不甘的身影。 鳌胜还没有放弃寻找放蛇在他被窝的幕后黑手,也没有去,和愤怒呆在一个房间里不知密谋些什么。
银杏ktv是明星艺人经常出入的场所,它的隐蔽工作做的很好,员工也重视客人隐私的保护,绝对不会出现泄露客人姓名,联系方式等内部资料。
但以上并不代表这个地方有多干净,陪吃陪睡的事情在这里虽然发生的不多,也不代表没有,何况这里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喜欢光顾的地方,即便你不潜别人,还有人凑过来攀关系。
导演订了一家很大的包房,几个声音好的不遗余力的展示着自己。
沈清佑被封为情歌王子就说明他有一把绝好的嗓音,一首《新鲜》唱的在场女生热泪盈眶。
他享受着众人崇拜的视线,把麦克风递给寇秋,“要不要来一首?”
ktv是个起哄的好地方,大家热烈欢呼让寇秋来一首,寇秋接过麦克风,就听沈清佑半开玩笑道,“ktv可没有帕瓦罗蒂的歌曲。”
寇秋抬起眼角淡淡扫了他一眼,点了首she的《比你贱》,随着欢脱的音乐出来,寇秋每一个点都卡在节拍上,当唱到‘谁比你贱恋爱只求新鲜’时沈清佑脸色明显不是很好。
同场的一个姑娘之前喝了太多橙汁,这会儿憋得实在受不了,起身出门准备去厕所,包厢的门刚打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嬉笑的声音,说话的人之间相互说着荤段子,见走出来小姑娘姿色不错,原本也要调戏几句,可当目光触及包厢里面寇秋的长相时,眼睛都看直了。
“呦,张导,哪里找的这么俊俏的小郎君。”说话的人叫王明,父亲是局长,一个官二代,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而且他好男色,这会儿看了寇秋这么美的,眼睛片刻都移不开。
导演也不是傻的,寇秋带资进组,家里的势力更是庞大,原本他想示意王明不要胡闹,谁知对方已经主动坐到寇秋身边,连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也走了进来。
除了寇秋,沈清佑是这里长得最好的,不过没人敢去动他,沈清佑是贺淮的人,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导演原本希望沈清佑开口说句话,但他只是坐在那里,也不阻止这些人进来胡闹。
沈清佑冷笑的看着寇秋那边,就等着看场好戏。
王明舔舔干涩的嘴唇,“小弟弟,今年多大了啊?”
寇秋喝着饮料,翘着二郎腿,任由王明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旁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得!就喜欢性格烈的!
其中一个狐朋狗友开口道,“王哥问你话呢,咋也不答?”
话说到这里,寇秋蓦地笑了声,站起身,一点点把衬衫袖口挽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明。
连挽个袖子都这么勾人,果然是尤物,王明眼里全是要征服猎物的兴奋感,“你这细胳膊细腿的,难不成还想火拼?也要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加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