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寻:“就这。”
李戏春挂了电话,这个点李家人正在吃晚餐,看她从客厅走过来,李老爷子皱眉:“又是高寻打来的?”
李戏春点了点头,赶在李老爷子开口前道:“听说秦晋今天很激动,因为他和小弟牵了手。”
饭桌上吃饭的人先后停下了动作,李怀尘:“他们才开始牵手?”
李戏春点了点头。
这下连李老爷子都沉默了。
众人又开始安静地吃饭,李老爷子全程几乎没有夹菜,半碗白米饭见底,他冷不丁问道:“秦晋是什么时候住到我们家的?”
李戏春回想了一下:“几个月前?”
饭席间的第二次沉默再次降临。
李老爷子打从心底里更希望李相浮能过上娶妻生子的生活,但既然他已经选择了,阻止只能起到反效果。
所以李老爷子也就默认了这件事。
再说当初是李相浮强行要让秦晋住在这里,大家早就默认了两人可能有更亲密的关系,然而乍一听闻实际的进展,这种荒谬就像是在看李沙沙演的话剧。
天西古村,民宿。
这边天黑的更早,一层楼都是单人房间,秦晋躺在床上,李相浮住隔壁,隔着一堵墙他却觉得两人亲密无间。
月光照射进来,秦晋举起胳膊凝视自己的手,许久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真牵手了……”
想不到这次旅游竟然能发展到这种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秦晋:不可思议,这次旅游太值得了!
别人:就这?
第117章
旅游过程中的每一秒,都是黄金时间。
两人作息很规律,翌日七点不到便已经起床洗漱好。
可惜季节变迁,现在天亮的晚。走到庭院活动时,周围又静又黑,李相浮正考虑要不要回去再躺片刻,突然被一声‘跟我来’打断思绪。
一路沿着沙地往前走,过往几年中为了搜寻秦伽玉的踪迹,秦晋曾数次来到天西古村,对周围的地形可谓了如指掌。
这条路李相浮同样很熟悉,不多时便到达徒步的目的地:一棵被雷劈过的大树下。当初这里发生过一段珍贵的回忆——
他拿秦晋当人体模特,结果自己晕了过去。
透过天际一丝亮光,李相浮的注意力被中间那条焦黑的沟壑吸引,只见树缝内盛开着一排小花。
这个季节不该有怒放到极致的花朵,何况还是少见的仙人掌花。
他忍不住走近观摩,触碰下发现是纸花,指腹上还沾有淡淡的颗粒粉末。
“荧光剂。”秦晋主动开口解释。
全靠涂抹着这东西,方才保持微微的亮芒。
李相浮回头看了秦晋一眼,笑着问:“什么时候弄出的小把戏?”
秦晋没说,只问:“喜欢吗?”
李相浮点头。
他喜欢这种衰败和新生交替间的感觉,所以上次才会选择这棵树作为背景。
被雷劈过的大树并没有彻底死亡,枝头还挂有几片黄叶。
注视片刻,李相浮突然拨打视频电话,等待期间对秦晋说:“让我姐瞧瞧,兴许能为下期画展提供灵感。”
纸花和树都没有什么新奇,胜在处于特定环境中。
远处是雪山,近处一片荒芜,一棵半生半死的树夹在这中间,那种苍凉难以用言语形容。
“有事?”
信号缘故,镜头还很模糊的时候,李戏春先一步提出疑问。
等到一切终于清晰,她一眼便看出花是假的,让李相浮把手机往旁边移动,问秦晋:“你的手笔?”
秦晋正注视着远处的雪山,随便应了一声。
“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李戏春看他的目光有些复杂:“你也是个成年人了。”
说这句话并不代表她希望这两人发生何等亲密的关系,只是李戏春心思细腻,能感觉到自己弟弟有轻微的性冷淡,难不成秦晋也有什么毛病?
她还有事,说完主动结束了视频,李相浮陷入沉思:“我姐刚在骂你?”
因为这些纸花,觉得秦晋太过浮夸?
“不清楚。”秦晋:“但她好像是在侮辱我。”
“……”
两人一起见证了太阳初升,霞光冲破云层的瞬间,秦晋拉住了李相浮的手,笑着说:“以后该常出门。”
往回走时,他轻叹道:“我一直很想带你去一个没有猫打扰的地方。”
结合上次邀请对方庭院观花,他却只看到了红尘,李相浮不由道:“猫能谋杀主人的概率几乎为零。”
秦晋抓住关键词:“几乎。”
“……”
街上的早餐馆现在才营业。
李相浮偏爱豆浆,这家铺子就一个人,都是要自己去端。
他端着餐盘回来时,秦晋正边看手机边皱眉。
“怎么了?”
“昨天的影评。”
见他不准备细说,李相浮用手机登进去看,秦晋的评论已经被顶到了最上面。
‘剧情垃圾’、‘大尺度’……扫到这些关键词,李相浮的头顶险些要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就是一部普通的国产恐怖片,哪里来的尺度?
底下回复的有二百多条评论,显然都和他持同一想法——
“你有病,白瞎老子三十元!”
“硬是忍着从头到尾没睡着,草!”
“严重怀疑不是水军,就是导演本人,骗票。”
李相浮一脸复杂地抬起头:“尺度?”
秦晋起身取来糖罐:“我脑补的。”
剧情确实勾起了他幻想李相浮在自己身上作画的场景。
谩骂的人,只能说是想象力贫瘠。
无能迁怒,真是悲哀。
李相浮沉默了一下,说:“沙沙以后拍话剧,你一定要去当影评人。”
也许他能从一颗苹果,散发到世界毁灭的终极奥义。
街道上行人的步伐不像城市里那么匆匆,李相浮快秦晋一步吃完,感叹两边的风景:“生活惬意,民风淳朴。”
正说着,就看到前方发廊一个大波浪卷在冲他招手。
李相浮擅长变装伪音,一眼辨别出对方其实是男人假扮。
“看什么呢?”见他盯紧一个方向,秦晋问道。
这个年代的发廊基本都是正经发廊,哪怕招手动作略风骚,但用特殊职业形容肯定不对。
而那满手的过长红指甲,显然也不是理发师。
李相浮想了想说:“看打工人。”
不知道的时候,就用统称。
秦晋鸡蛋里挑骨头:“通常一个人看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不会超过两秒。”
刚刚李相浮看了五秒,事后搪塞说明心里有鬼。
然后他扭过头,后悔了。
距离不远视力极佳的状况下,秦晋清楚看到对方下巴上的胡渣及浮粉。
李相浮耸了耸肩。
秦晋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些。
“这位哥……”
波浪卷这时走过来,带来一阵香风。他直接把昨天拍到的照片放在桌上:“巧了,我昨天拍风景时意外照到了你们。”
一句话洗清偷拍的嫌疑,随后又说:“照片里二位特别登对。”
见没人接话,他便自顾自说下去:“这么有爱的一幕,你们不想永久保存吗?”
原来是推销照片的。
李相浮从前在一些景区也遇到过,守在大门口悄悄给过往人拍照,再巧舌如簧地卖出去。他问出心底里的疑问:“偷拍游客,不怕被打吗?”
“好事啊,一个月房租就有了。”
“……”最终李相浮买下了照片,扫码时报出刘宇的电话号码:“你们会很有共同话题。”
波浪卷卖了照片不再打扰,干脆地走回去。
过于浓烈的香气散开,秦晋视线凝固在照片上。
干一行精一行,波浪卷的拍照技术倒是不错。周围人都被轻微虚化,拥挤的长街上,两个牵手的年轻男人,一个似乎正说话,另一个垂眸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