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离他们在的地方有五个小时的车程,郑峪翔算时间应该11点到,结果李泉等到了凌晨2点。原因就是余丛一见到车时眼睛一亮,郑二爷终于知道了王征那么多年没换一辆悍马的原因——因为以为他不喜欢,于是两人在车里磨蹭半天饿了,然后半路看到高速出口有烤全羊的广告,就拐弯去烤了个羊。
李泉踩着辆自行车站在路边,望着从车里下来的两人,“我还以为你们遇到鬼打墙,走不出来了!”
“李泉,你没穷到这份上吧!两个轮就出来了?”余丛一没理李泉的揶揄,目光如炬地定在他的坐骑上。
“余老爷,说好的11点,现在2点了?”
“那跟自行车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先去酒店吧!蒋总已经回去了。”
李泉转身将自行车塞进了车里,上车指路。郑峪翔瞟过李泉不由地想:蒋总应该就是要买剔魂针的人,有这么着急半夜11点还来等他们?但话题被余丛一的废话带到了别处,他只得把疑惑留在脑子里打转,然后开车到了李泉订的酒店。
不得不说李泉这酒店订得非常别出新裁,他们进就看到了被子上面铺了花瓣的圆床,余丛一瞪着从眼眶里跳出来,“李泉,是不是拿错房卡了?”
李泉笑道:“没错,打折。”
“老实说你是不是三年都没做成过生意了?”余丛一对李泉露深切的同情,李泉却乜着吕洞宾看狗的眼神转身往门口走。
“你们睡吧,明早不叫你们,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
余丛一没体会到李泉的体贴,势要追问到底地说:“李泉,你干嘛想不开非要这二道古董贩子?又没保障又没钱的,还说不定有什么危险。”他还想说不如趁早转行跟他干,却被李泉回过身来的眼睛盯得忘了说。
“余老爷,这世上有没有轮回转世这回事?”
李泉沉着眉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让余丛一也感受到了这个问题的意义重大,可他不确定该回是还是否,于是试着答:“可能有,你是突然记起你的前世了?”
李泉严肃地正了正视线,“在我大学毕业前我一直做一个梦,梦里的主角是个民国时一大家族里的外仆,从他有记事到死我都像亲生经历一样地梦了一遍,可我觉得那个人不是我的前世。”
“然后呢?”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人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了,那个人长得很像我梦里的人,后来成了我师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前天给作收的小天使~~ 么么哒~~~
第47章 欲色鬼
李泉有个师弟, 三年前死于一场事故,为救李泉葬身在虫坑里,尸骨无存。但沦为谈资不是因为他舍己为人, 而是圈里人都知道金陵城的老徐收了两个半路弟子,其中许家默是个兔儿爷, 为了他家师兄可以名声和命都不要。
不过余丛一那时还不是圈内人,不知道李泉的师弟是怎么名声和命都不要的, 他只听余锦荣提过两句, 于是问:“你有几个师弟?”
“两个。”李泉像是一时冲动啃了半个柠檬一样蹙着眉,终结了这个话题,“你们早点休息,我走了。”
“诶?先说说你说的那是你哪一个师弟?话只话一半在道上是要被打的!”余丛一被勾起好奇,罪魁祸首却不负责,装作没听见地径直出了房间。
余丛一本来心里骂着李泉不厚道, 结果回头就看到郑峪翔剥了衣服光溜溜地站在浴缸前, 这到处都充满暗示的房间浴室都是透明的, 连个磨沙都没有,腿间那羞涩的毛茸茸都清晰地他能拿目光数。而里面的人还要笑不笑地对着他喊, “小余, 过来一起洗。”
“洗你大爷!”余丛一脱了外套, 踢开挡路的李大爷直接滚上床。
这世界最容易食髓知味的无外乎是那几样,余丛一觉得虽然中间只隔着一天,但他看到郑峪翔的眼光就不一样了,脑子里不是心猿就是意马, 完全正经不起来。他心里默念好兄弟纲领好不容易躺平了心火,郑峪翔却若无其事地赤着上身爬上床,在隔他半个枕头的地方躺下来,两人都侧头相互对着眼半晌不说话,仿佛两块被钉住的磁铁,明明想要朝彼此靠近又钉在床上不能动。
就在两天前他们还相安无事地在一张床睡过,可余丛一觉得现在再睡一起的意义不一样了,睡法也总该有点不同,于是他提了一个十分有建设性的建议,“我们是不是该抱在一起睡?”
隔着半米的郑峪翔把脑袋转过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敞开怀抱说:“来!”
两人都往中间挤过去,然而两个差不多一样长的男人好像除了一上一下实在调整不出一个合适的抱来,最终都无奈地各躺一处又相互瞪眼。
“你说别人是怎么睡的?两男的要怎么搂?”
“好了,就这么睡!”郑峪翔翻过去在余丛一嘴上轻啄了一口。
余丛一望着他眯起眼打了个哈欠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被子下的手被伸过来的手轻轻握住,他微抬了抬眼皮看到凑到眼前的脸,唇角微微一扬,反手回握上去,一路好眠地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李泉倒是说话算话没来打扰他们,等他们吃了顿饭主动找上门才带他们去见了买主。约见的地点在酒店附近的茶楼,三人直接走过去,见到人时对方早在包房里喝了半壶茶。
“余老爷,这就是蒋总。”
余丛一不着痕迹地审视着李泉所指的男人,看起来四十上下的样子,西装得体,没有大老板普遍的圆肚子,只是显得很没精神,眼睛下面一片青黑,像是半个月没睡过好觉。
李泉又转过身来指他这边介绍,“这是余老爷,这位是郑爷。”
事实上在座的几人没一个能在年龄上称爷的,特别是余丛一,乍一看还气势汹汹,可仔细一瞧轻松就能看出他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现在经李泉这么一叫,一桌的人全都成了爷,好像是这个圈不是位爷格调就不够似的。平时余丛一叫叫郑峪翔二爷多是流氓耍赖的时候,这会儿他顺着李泉的话脸皮厚得自然而然,端起茶杯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望着对面的蒋总。
“鄙人蒋安平,比两位虚长几岁,要是不介意喊我一声蒋哥,我不甚荣幸。”
余丛一听着蒋安平的台词差点把嘴里嚼的茶叶喷出来,他下意识地又多看了对面的男人几眼,越看越觉得这人像是刚从片场演戏回来,还没找回现代人说话的语气。他下意识地转眼去看郑峪翔,果然那人也跟演戏似的拿腔拿调地开口。
“蒋总,我们都是生意人,这些都免了。”
收到郑峪翔的眼神余丛一随手掏出一根黑漆漆的长针拍在茶桌上,正是另一根剔魂针,丝毫没有李泉小心翼翼的对待,跟哪里捡的破烂一样,“东西在这儿,蒋总你验验货。”
蒋安平诧异地一愣,捡起剔魂针打量了一圈最终还是递给李泉,见李泉点了头他也收起满腹的台词转眼对桌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开口:“余老爷也是耿直人,不过我也是替人出面,他留了个底价给我,要是过了我还得再去问问他。”说着伸出一个手指给出他的底价。
“价格好说,蒋总能不能告诉我们买主是什么人?或者拿去做什么用的?你也知道这不是古玩字画,还有些特别的用处,从职业道德来说我不能随便就交给你。”
郑峪翔的语气透着一股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像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就想着拿去买钱的人不是他。蒋安平大约被他这道貌岸然的大义惊到,肃然起敬地审视了他两遍,最终也没看出他这清高是真是假,下意识地问:“不知郑爷谋何高就?”
“蒋总这是不信我?其实我做什么不重要,可做人总要有点原则,你说是不是?”郑峪翔往后面的椅背轻轻一靠,风云不惊的样子,像是随时都可以抽身走人。
蒋安平为难地低了低眼,思忖了片刻说:“这我确实不清楚,曾受人之恩才答应代为出面,如果郑爷觉得是价格上的问题,不够的部分我可以补。”
郑峪翔微微一笑,还是那么视金钱如粪土地伸出一根手指,谈笑间就给原本的价格加了一倍。
蒋安平犹豫半晌最后还是一锤定音地回:“好,没问题。”
耿直如蒋总当场开了支票就带着剔魂针离开,干净利落得像是要立即与他们撇清关系。
郑峪翔突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蒋安平,“蒋总,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