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你可以离开这座岛。”女人并不理会少年的套近乎,目光紧盯着同伴升火,淡淡道,“而且,在这个温度下还完整存在的冰,你觉得是普通的东西吗?”
“给你住,你敢去吗?”
“那也、不一定是冰吧,也可能是类似的岩石呢。”少年嘟囔了一声,神情乖顺了许多。
原本向往屋子的其他人也都苦着脸安静下来,半晌有人弱弱的说了一句,“那个人,是人类吧…”
“至少他对咱们没有恶意。”女人坐下来烤火,稍稍放松下来。
一路走来他们也遇到过拥有人类外貌的生物,他们中的某些存在似乎一眼就能分辨出人类与他们的区别,且非常不友善。
期初他们还想混进去打探消息,结果身份暴露差点回不来,不得已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少他没把咱们杀了当食物,大概率就是人类了。”年长一些的男人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更好奇的是另外一点,“能看出他的第二种族是什么吗?”
女人摇了摇头,抬眼发现有人蠢蠢欲动的嘀咕着什么,补充道,“但我能感觉到他很危险,比我强的多。”
想到这,女人又提醒了一句,“他还有同伴,暂时不要去打扰他们。”
原本还计划着找几个人用武力将冰屋抢过来的人听到女人这么说,脸色一白,低着头不说话了。
第二种族,即位人类返祖后的形态,领头女人的第二种族就是豹子,带来的身体素质上的增幅远超其他人,总的来说,这里的人都打不过她。最重要的是,她的的判断救过大家好多次,凡是活了下来的人都是听她话的,至少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质疑她了。
“岛上的食物应该很丰富吧。”年纪稍小一些的女孩子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想起冰屋内传来的食物香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慕。
“天快黑了,先恢复下体力,明天去林子里看看,会有东西吃的。”
女人盯着冰屋的方向,她首先要确定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现在银发男人的态度还算友善,如果他的同伴也好说话一些,在这落脚的话,会相对容易。
可她看到眼睛发酸也没发现有人进入冰屋,相反,帝阙还出来了几趟,有时是去海边,有时是去树林,都是快去快回的样子,应该是在防备他们这些外来者。
当帝阙再一次出来时,女人已经淡定了,她推测对方应该就是在屯食物,毕竟他们以后也会在这里生活,资源会有一定的减少。
只是她没想到,帝阙这次直奔他们而来。
“你们从基地出来时,是什么情况?”帝阙也没兜圈子,虽然他掌握的信息不多,但是套路他们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这些人却因此坐实了帝阙的人类身份,甚至都松了口气。
“都疯了。”女人为了给帝阙一个好印象,并未隐瞒什么,“撑过返祖那关能活下来的人身上也有着各种隐患,也死了大部分。”
“现在咱们都算是幸存者了,规则什么的都没有了,这个世界想去哪去哪了。”女人苦笑了一下,离开庇护所独自生存又谈何容易呢,他们刚出发时还足足有近百人呢。
“吃东西了吗?”帝阙这句话问的十分突兀,那些人在回答前都本能的淹了下口水。
“还没有。”女人拿不准帝阙什么意思,“我们准备明天去找吃的。”
帝阙点点头,随手点了女人和最开始觊觎冰屋的少年,“我需要你们帮我个忙,愿意的话就跟我来,会有相应的食物作为报酬。”
女人一愣,第一反应去看帝阙的表情。
眉目冷峻,高大俊美,而且目光冷漠坦荡,神情甚至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这些条件让女人暗地里松了口气。
“我愿意。”在这个彻底颠覆的世界,人类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少年扭捏了一会,但在帝阙转身离开时也跟了上来。
站在冰屋前,女人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总觉得现在好像比她刚刚来借火时更冷了,难道是天要黑了的缘故吗?
少年直接冷的打了个喷嚏,他在也不会怀疑这房屋的材质了。
冰屋内很宽敞,除了直接对门的“客厅”外,大概分为四个房间,女人推测如果帝阙只有这一个居所的话,他的伙伴应该不会太多。
两人跟着帝阙来到了向阳的那间屋子。
推门进去时,帝阙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柔和了许多,仿佛是坚硬锐利的冰川露出了自己晶莹瑰丽的一面,“我回来了。”
女人与少年面面相觑,识时务的没有说话。
“哥,顺利请到人了吗?”鹤辞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探头看向门外。
虽然他不懂帝阙为什么突然要让冰屋散发出寒气,甚至还怕他冷,非要让他裹着被子不要乱动,但他都听话的一一照办了。
第95章
而且鹤辞被问的一愣,他没有不舒服啊,他挺好的啊?
可一时间鹤辞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习惯性的转头去看帝阙。
却发现帝阙并没看他,只是好似安抚一般捏了下他的手,面容严肃的看向凌雨,“你还知道什么?”
这一刻,凌雨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什么!
这两个人很可能是一对!
同性相爱在地下城是违背繁衍的,是不允许的!而且前段时间“食物投毒”让所有幸存人类被迫返祖,肯定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危险。
再从屋里几乎没有多少生活痕迹来看,这两人大概率是因为各种原因只比他们早一些搬来了这里,很可能就是强行返祖的后遗症出现在了鹤辞身上!
到现在为止,哪怕成功熬过了返祖的人类,也都因为突然出现的后遗症,导致身体毫无缘由的溃败,到现在他们已经死了一半有余了。
这就都说得通了,凌雨恍然大悟的睁大了双眼,“第二种族的后遗症理论上是无解的。”
帝阙的神情还算平静,凌雨刚要继续解释,就见鹤辞惊讶的拉着帝阙,小声问道,“第二种族……后遗症?”
凌雨:“……”
她心中咯噔一声,因为确实有亲属不把后遗症的事实告诉病人的先例,那她刚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帝阙瞥了她一眼,转头拍了拍鹤辞,在凌雨与莫然看不见角度眨了眨眼,“不是大问题,一会我再解释给你听。”
“……好的。”鹤辞也看到凌雨正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他现在几乎啥也不知道,只能裹紧自己的小被子噤声不语,免得给帝阙拆台。
“咳,那些类人种族中的某些存在是有异能的,我听人说过,好像有一种异能可以消除溃败、消除那种副作用的,就是数量十分稀少。”差点又说出来了!
“听、说?”帝阙并不在意她的失误,反而眯了眯眼,认真的打量了凌雨一番,“你听谁说的?”
凌雨对帝阙的警惕表示理解,她舔了舔嘴唇,直直的看着那盘水果,“我有个朋友……”
虽然现在的谈话似乎有些严肃,但是鹤辞还是条件反射一般想到了一个词:无中生友。
他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配合的把果盘往凌雨那里推了推,乖巧的当一个病弱青年。
“有人支付了大笔的物资,雇佣我的一位朋友去寻找这种类人异能者。”凌雨眼疾手快的接过果盘,对鹤辞友善的笑了一下,“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或许可以与她合作。”
帝阙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要想想。”
开场寒暄算是告一段落,凌雨和莫然已经在心里帮把他们的人类身份坐实了。或许是美食的诱惑,又或许是“他乡遇故知”的亲切,莫然几乎是知无不言,把人类现在的情况分析了个透。
总体来说气氛还是很和谐的——如果帝阙不在这放冷气就更好了。
其实凌雨也有心说些从前地下城里有趣的事,想拉进与鹤辞的关系,可每次鹤辞刚表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帝阙就会横插一脚,不是投喂就是递水,鹤辞的注意力就很快被转移了。
凌雨简直气笑了,他们人类同伴没吃没喝的缩在海风中,帝阙这里却房屋零食淡水俱全,但凡凌雨心态再差一点,早就心生歹念了!
不过他们羡慕归羡慕,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该怂就要怂。
被帝阙隐晦的警告几次后,他们也意识到和身体不好的人说那些确实不大好,就开始说地下城发生巨变后的状况。
几人一直聊到天色渐晚,鹤辞通过他们提供的消息,大概可以确定现在的人类科技上应该是更发达一些,而且更加注重生物,也就间接导致了现在的这幅局面。
那所谓的“返祖”,在最开始,其实也就是改造人吧。
“如果在外面活得下去的话,还是不要回去了。”离开前,莫然轻声叮嘱道,他看着鹤辞的眼神中难掩羡慕,“那个恶魔又出现了,这次也是他派人到处抓捕大家,我们逼不得已才逃出来……”
恶魔?
鹤辞转头与帝阙对视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谢君泽吗?”
莫然本能的浑身一抖,双手交握,骨节泛白,但他迅速调整好情绪,勉强勾起嘴角,“是啊。”
“如果源先生还在的话,我们……”
“好了,都过去了。”凌雨适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莫然扯了扯嘴角,顺从的点了点头。
临出门,已经用水果填饱肚子的凌雨两人都忘记了帝阙所谓的“报酬”,因此当鹤辞提出送他们些食物时,他们还愣了一下。
“走吧,我看着你们回去。”明明帝阙与鹤辞说话时还算柔和,转头看向凌雨他们时,特别自然的又变回了那副冷淡的神情。
凌雨猜测他是要说关于类人异能者的事,便带着莫然对鹤辞挥了挥手,出门离开了。
暗下来的天色并不影响帝阙的视物能力,他微微抬头便将远处人类们反应尽收眼底,旁边的凌雨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与莫然说着什么。
这时,帝阙忽然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们听说蓝庭这个名字吗?”
自上岸以来终于感受到轻松惬意的凌雨脚下一个踉跄,心脏险些从胸膛蹦出,惊讶的看着帝阙。莫然也紧张的扶住凌雨,没敢说话。
他们的反应已经说明问题了。
帝阙叹了口气,他之所以找这两个人来,是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两人比其他人类强得多。这么看的话,其他的人类应该是逃难来的,而他们显然另有身份。
凌雨的那个朋友,还真有可能是她自己。
离开集会前,帝阙曾在蓝庭身上用异能打了个标记,这些天他的能力也在奇怪的变强,就在刚刚,他“看”到了蓝庭的近况。
仅仅分开不足一月,他居然被人类关起来了。
也是他没有想到。
那些与蓝庭打过交道的人类一定十分了解他的身体状况,或许可能已经预测了他的死期,因此现在活蹦乱跳并且治愈了翅膀的蓝庭就格外可疑了。
思及此,帝阙慢慢停下脚步,再睁开眼时,双眸已经变成了晶莹的冰蓝色,野兽般的竖瞳盯紧注凌雨二人,在海浪声中低声说了句什么。
“大姐回来了!”饿得睡不着的人立刻凑了过来,视线牢牢的盯在那桶鱼上。
凌雨是吃饱回来的,她拎出一条鱼,大方的同意了烤鱼活动。
死气沉沉的小基地彻底活跃了,看凌雨这么好说话,便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大姐,那帅哥找你们去干嘛了?他还有其他伙伴嘛?”
“问了些基地的近况,交换情报,人还蛮不错,起码给咱们东西吃了。”凌雨看着火堆上的鱼,忽然觉得自己又饿了,“对了,他们是两个人。”
“诶!这还有其他人嘛?那他们叫什么啊?”
凌雨愣了一下,转头发现莫然也是一脸迷茫懊悔的表情,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他们没说……”自己居然也忘了问!
说起来,她连那个银发男人的伙伴长什么样子都没记清,难道是……太平平无奇了?
可帅哥不都跟帅哥做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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