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带着点尴尬,他喉咙动了动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
他看着男人一动不动,浑身落寞,不知怎么地,就脱口道:我上楼去调程序,让它把碗吐出来。
说到这,陈栖抬头,带着点郑重道:你别走,等我让它碗吐出来给你洗。
不就是几个碗吗?
陈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看着男人满手泡泡,默默站在原地,被一个小机器人欺负得惨兮兮也不敢吭声,就只能委委屈屈站着的可怜模样就下意识想给男人讨回个公道。
虽然也不知道让清洁机器人从肚子里吐出几个碗算什么公道。
陈栖说完后就匆匆上了楼,留下一脸茫然的燕寰。
几分钟后,燕寰蹲在地上接着清洁机器人从肚子里吐出的碗碟,不动声色愉悦低声威胁道:下次再吞我的碗,以后就都是我洗碗。
我不开心了就一个碗都不留给你。
那圆头圆脑的清洁机器人愣了一下,然后吐得更加快了,犹豫小声道:我不吞了。
下次你留两个碗给我好不好?
燕寰抱着一摞碗碟,悠悠愉悦道:看你表现。
陈栖从楼下下来,来到厨卫处,看着男人和清洁机器人头碰着头也不知道在嘀嘀咕咕点什么,他靠在透明玻璃上,对着男人道:它不会再吞你的碗了。
燕寰抱着一摞碗起身,带着点愉悦道:没关系,我可以再洗一遍的。
陈栖了然,看来男人是真的很喜欢洗碗了。
折腾了好一阵,一摞碗碟翻来覆去被洗了好几遍,连从没有洗过碗的陈栖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燕寰才恋恋不舍将手上的碗碟放下。
将男人送到玄关时,陈栖目光落在了两双摆在一起的鞋子上,微微一愣。
他没说什么,而是看着来他家里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碗的男人弯腰穿着黑靴,带着点犹豫朝他小心翼翼道:下次还能来看它吗?
穿着灰色毛衣的陈栖抱着猫,没说话,玄关处暖黄色的灯光下衬得他眉眼柔和了一点,他望着面前假装镇定的男人,忽然道:前几天出任务,是因为处里面有同事休假了。
燕寰眸子凝住,他看着面前的陈栖淡淡道:不是在故意躲你。
男人呼吸有些屏住,好半晌才轻轻道:是审判处那个楚深跟我说的。
陈栖有些愣,听到楚深的名字,抬头,眸子带着点疑惑。
燕寰带着点极细微的叹息,带着点失落道:他说我们不应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叫我不要再死缠着你了。
他还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识趣,说像我这样的人,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嗓音带着点哑和失落,仿佛是真的被那番冷言冷语给伤害到了。
陈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刚想反驳,却想到了自己之前出任务抓燕寰时对着楚深说去处理点垃圾。
他斟酌着语气,迟疑地安慰面前的男人道:你别太难过了,人的印象是会改变的。
他带着犹豫,似乎是在努力笨拙安慰燕寰道:我之前也跟楚深说你像垃圾,现在再看也不像垃圾了。
燕寰:
作者有话要说: 燕狗:像二手垃圾是吗?
下章会有个崽子告白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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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燕寰默默地看着面前似乎在安慰他的陈栖。
合着之前楚深找他说的那些话还算是给他面子了?没有告诉他陈栖觉得他是个垃圾。
等陈栖知道了他干的那些混帐事,恐怕他连垃圾都算不上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眼神忧郁起来,他带着点惆怅小心翼翼道:你还是继续像以前一样看我吧。
至少垃圾还算个玩意。
陈栖沉默了下来,猫尾巴晃悠悠缠绕住他一截手腕,他只当自己说错话了,只站在原地抬眼望向男人,好半天才笨拙安慢慢慰道:你别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先前是我看人太片面了
说到这,穿着灰色毛衣,今晚看上去格外温和的男人笑了起来道:我觉得你现在就挺好的。
燕寰蓦然抬头,好半晌才偏过头,舌尖盯着腮帮子,耳廓微微发烫,假装镇定道:还、还好吧。
嗓音却不自然向上飘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蹲在陈栖楼下草坪的燕寰咬着烟蒂,眼神飘忽,桀骜的面容上带着点纠结。
他总感觉陈栖对他有点好过头了。
男人低头点了烟,忧郁地吸了一口烟。
陈栖之前在任务世界第一次对他好,是让哄着他去看他接受秦恒表白。
第二次是想要把他骗到国外治疗腿伤,协助外面的人对他进行人物剥离。
雾白色的烟圈悠悠升起,燕寰在烟雾中,神情莫测,好半晌,他掐灭了烟头,沉思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肯定是楚深没他有用,所以陈栖才会选中了他。
燕寰愉快起身,心满意足地准备从陈栖家离开。
陈栖靠在阳台上,单手撑着下颚,目光沉静地看着穿着迷彩劲装的男人的朝外头走去。
悬浮在空中照明的柔和光圈将燕寰身影拉得很长,似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男人脚步顿住。
他微微转头,抬头望向身后的二楼,看到了穿着灰色毛衣的陈栖望着他,晃着尾巴的白猫立在阳台上,同样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燕寰恍惚以为回到了第一个任务世界,他还是那个西装革履满身戾气的燕家二爷,阳台上望着他的陈栖依旧是个喜欢画画的陈栖。
每天周末,没课的青年总会撑着下巴在阳台上望着他出门,见他望过来便会冲他笑得柔软。
燕寰静静转回头,低头望着自己手上缠绕的黑色绷带,带着点自言自语道:又出幻觉了啊
黑色绷带下是几道狰狞的伤口,揭开时看上去触目惊心。
燕寰挑眉用力摁了摁虎口处的黑色绷带伤口,眉头极细微地蹙了蹙,再转过头望向阳台时,空荡荡的阳台上果然只有窗帘被夜风浮动,没有了刚才的人影。
燕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放心了下来,才低头从解开一截新的绷带,重新缠绕上新的绷带。
从审判处来的两个研究人员说得不错,他确实是精神力出现了损伤的情况,没人敢保证以他的精神力,会不会走到崩溃那一步。
毕竟在两个任务世界中,燕寰的精神力都极其不稳定,但最终还是因为而被外面的研究人员用陈栖进行诱导,才得已强行剥离,
刚开始清醒时,燕寰精神力极其不稳定,两个任务世界加上现实世界的错乱复杂的崩溃回忆不断进行着交织,让他出现了好几次的幻觉。
最让他崩溃的一次是某一次从精神治疗后醒来,他看到陈栖拉着秦恒的手,担忧地站在他面前,告诉燕寰他已经沉睡了好几年。
那时候穿着病服的燕寰愣在了原地,他看着成熟了不少的陈栖偏头望向秦恒,秦恒无奈地笑了笑,最后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就只剩下他跟陈栖,陈栖拉开椅子,坐在椅子上给他削了个苹果,递给他时,他没接,而是低头看着陈栖的无名指,
那里有一枚戒指。
陈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带着点不好意思,轻轻跟他说他已经跟秦恒结婚两年多了。
接下来的幻觉没得继续进行下去,燕寰也不知道自己最终是怎么醒的,只知道自己清醒后,李放告诉他,他已经在医疗仓里昏睡了整整两天了。
想到这里,燕寰的眼神暗了暗,带着点戾气。
他最怕出现幻觉后,整个人意识不清醒,对陈栖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只能在察觉自己出现幻觉的苗头时,逼迫自己强行清醒。
陈栖背靠在阳台的窗帘内,一贯冷淡的面色上带着点茫然,从阳台上轻巧跃下的白色的猫咪歪着脑袋望着他。
他躲得挺快的,应该没看到吧?
陈栖微微抿起唇,圆头圆脑的智能管家机器人滑过来,担忧朝他道:主人,您目前心率过高,持续了三分钟二十一秒。
我们这边检测到您并没有处于运动状态,您是否要接受检查?
陈栖带着点狼狈摇头,朝着智能管家机器抿着唇道:没事。
智能管家机器人似乎是叹了叹口气道:好的,希望主人能够多注意您身体的数据。
陈栖镇定起身,朝着阳台下瞥了一眼,空荡荡果然没了人,他犹豫地上前到阳台上,看到没人了后,自言自语道:走那么快?
审判处,陈栖夹着一摞的审判令,认认真真从审判处第一间办公室走到最后一件办公室,把最近要出任务的最高审判者的审判令都问了过来。
几个平日里关系和他不错的审判者挑着眉调笑问:怎么,如今陈处是没活干了?到处找人要审判令?
陈栖摘下军帽,手上抓了一把审判令,没说话,只微微挑眉望向他们,淡淡道:为前辈们减轻负担。
几个审判者憋着笑,有个审判者从怀里掏出几张审判令,偷偷摸摸塞进陈栖怀里笑着道:这些是楚深的,赶紧拿走,不然那小子就逮着人问到我头上了。
陈栖接过,眼里也带了点疑惑低声道:我问他,他说他那一张都没有了。
一个审判者笑得直不起腰道:我的陈处长啊,你最近天天往外头跑,整个审判处都在穿外头是不是有你的小宝贝,小甜心。
每天都要出去看一眼,楚深当然不给了。
陈栖愣在原地,好半天没说出话,白瓷般的削薄耳垂掩在黑色碎发下,微微发起烫来,他没吭声,只低头装作没听到,认认真真将一摞审判令叠好。
几个审判者啧啧看着穿着军装盘靓条顺的陈栖,彼此笑着感叹道:楚深那崽子估计没机会了
陈栖带着一大摞审判令朝几个审判者晃了晃,走出办公室门时,忽然转头探出个头道:真的都没有审判令了吗?
其中一个审判者笑骂道:真没了啊,整个审判处都被你掏空底了,审讯室那边都快忙不过来了。
陈栖似乎有点遗憾,不过依旧是带着一大摞审判令去出到了任务区。
任务区。
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任务者瘫在地上,哭得厉害,他不过是早八百年干了一点偷鸡摸狗破坏数据的事,谁知道会惹来这么一个气质冰冷,看上去极其不好惹的审判官。
他老老实实举起手,鼻涕眼泪都留下来,瑟瑟发抖想要面前的审判者拷走,能留个好印象,谁知道面前穿着军装的审判者只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等一下。
任务者傻眼了,愣在原地,十多分钟后,他抖着唇看着风尘仆仆急匆匆赶来的男人,更加傻眼了。
整个任务区排名能稳坐第一名的燕寰居然出现了在他眼前。
男人匆匆赶来,步子跨得极大,停在那个面容冷淡的审判者面前,审判者望见他,丢出了监/禁手环,男人接过手铐,动作熟练地将任务者拷了起来。
任务者:
看两人熟练程度也不是一次两次能够练出来的。
陈栖微微歪着头道:你今天有事?
在任务区开会开到一半跑出来的燕寰面不改色镇定道:没事,就是来的路上出了一点意外。
陈栖点了点头,燕寰动作熟练地将任务者丢上飞行器,走到陈栖面前,带着笑意问道:今天还有多少个?
陈栖摸了摸口袋里的审判令递给他道:还有两个吧。
燕寰接过审判令,心里带着点惋惜惆怅,恨不得整个任务区的人都接一次审判令,好让他跟陈栖慢慢抓人。
陈栖摸了摸口袋了剩下的审判令,也有点惆怅,审判处的审判令都快不够他跟燕寰抓人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没什么借口光明正大单独碰面了。
想到着,陈栖微微偏过头望向驾驶着飞行器的男人,男人跟他说着一些任务区的渣滓名字,叮嘱他下次在审判令上看见这些名字,绝对不能独自去出任务。
不管怎么样都要带上他一起出任务。
陈栖将头微微靠在椅背上,柔软的黑发散落在眉眼上,时不时从鼻腔里应上男人。
傍晚,实力一贯强悍的两人终于磨磨蹭蹭地将今天该抓的人都丢进了飞行器,燕寰惆怅蹲在地上对着地上捆成一团的三人道:你们怎么就那么不禁抓呢?
三个任务者:
下头的陈栖靠在飞行器上,看着从飞行器里面出来的燕寰一边走一边掏出了一包湿纸巾,抵给他。
这次陈栖脸上都是没有血迹,也没有其他的污渍,但男人就是单纯地想跟他多呆一会。
傍晚的晚霞璀璨地铺开了一大片,金镶云里泄下了一缕缕阳光,他们将飞行器停在的是任务区里的一条陈旧交易区。
交易区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天际上一条银白色的时空列车呼啸而过,留下了一条条水波纹的涟漪。
陈栖没接过拿包湿纸巾,而是靠在飞行器上,微微歪着头道:看不到。
陈栖将军帽摘了下来,晚风掠过他细碎黑发,他继续道:脸上看不到脏东西在哪。
燕寰强装镇定,抖着手拆开包装袋,咽了咽口水,反复将手在裤子上擦了好几次,才拿着湿纸巾慢慢靠近陈栖。
陈栖抱着手站在原地,闭起眼睛,感觉到冰凉凉的纸巾擦拭着鼻尖,忽然笑起来睁开眼道:那个是我的痣,不是脏东西。
不知不觉怼着陈栖那颗痣擦了好一会的燕寰僵硬收回手,闷头收回纸巾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