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好了,乔墨得的钱就多,足有五百两整。
乔墨拿着钱就明白,这里头是舅舅特殊关照了,否则那一成的分润……且不说别的,当初说的是卖机器,如今机器早停了,给他分的钱里边肯定有卖煤的收益。不过煤炭属于朝廷,齐韫哪怕是亲舅舅也不会拿着国家的钱贴补外甥,大不了是将先前卖机器的利润提高了些分给他了。
方锦年又说了糖果生产的事,京城那边万事齐备,只是因事务繁忙一时有所耽搁,最迟在年前肯定会上市,皇上还等着大赚一笔充盈国库呢。
将此事告知他,一是通知进度,二则是表示糖果的分润要等年底或者年后。
时隔两日,又是个暖阳高照的好天气。
乔墨将早先做好的竹编圆沙发搬出来放在院子里,铺上柔软的垫子,躺坐在里头,舒服的直想睡觉。正当晒得暖洋洋的快要睡着时,突然有人推开大门跑了进来,一面跑一面还咋咋呼呼。
“乔哥儿!乔哥儿!大事,有大事了!”来的是李雪,昨天请假说今天不来上工,要和林大庆进城。可这会儿却是慌慌张张的跑来,看着眼睛闪亮双颊透红,不像是坏事。
“出什么事了?你不是进城了吗?”虽说李雪爱八卦,但也很少见他这样。
李雪缓了缓气儿,一副八卦的说道:“我刚回来,可刚进村就看见了稀罕事,竟然有媒人登门为林贵说亲,说的对象还真不差,听说是大乡绅,颇有家产,家中只有一个小哥儿呢。”
“有这事儿?”乔墨也很意外。
“没错儿,我特意跟着媒人问了的。人家说了,那大乡绅家住城里,因膝下只有一个哥儿很是宝贝,生怕夫婿待他不好,所以迟迟没有择定亲事,否则也轮不到林贵呀。”
乔墨嗤笑道:“你也知道一般的好事轮不到林贵,那照你说的那哥儿的条件那么好,怎么就挑到林贵了?林贵如今读不成书,可说是前途尽毁,有什么可图的?”
哪知李雪却是看着他笑出声来:“乔哥儿,你傻呀!人家既然那么有钱,又只一个哥儿,还能图什么?若真要个上进的夫婿,将来把人供的中了举做了官,反而不要自家哥儿了咋办?倒不如找个林贵这样的。林贵虽没了前程,可有一样,长得好啊。那媒人说了,人家哥儿就是看中了林贵的人品相貌。”
乔墨还是觉得古怪,那林贵也不见得长得多么好啊,不过是瞧着白净斯文,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或许……那哥儿就是爱这个样儿的?
“既然只一个哥儿,又颇有家财,不招个上门的?”乔墨又问。
李雪摇头:“这个倒没听说,好像没这个要求吧。听着媒人说,那哥儿自小养的矜贵,怕吃不了乡下的苦,那家老爷希望他们成亲后住到城里去,离自家宅子近些更好。既然这么说了,那应当就不是招赘。”
乔墨倒没想到林贵还能“时来运转”,只怕有了钱又会重燃青云之志了。
若真如媒人说的那般好亲,乔墨的猜测不为过,然而事实的真相并不为外人所知。
媒人登了林家的门,不出意外,林贵应了。
林老嬷得意不已,先前所有的晦气都一扫而空,恨不得在自家门前放一天的炮仗。林贵看不过眼,提醒他还有陈家看着呢,若招摇太过,指不定陈家又要寻事,林老嬷这才罢了。
尽管歇了这份心,但林老嬷还是在村里到处走动,逢人便说自家儿子如何如何好,引得乡绅老爷以哥儿许之。又说乡绅给哥儿的陪嫁多少多少,凡事都尊重自家意思,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亲家了等等,惹得村里不少人艳羡不已。
这门亲事定的很急,就在当月下旬挑了个日子办喜事,林老嬷对外便说担心林阿爹身体,想借喜事冲冲。
乔墨暂时没有功夫理会林贵的喜事,如同先前和方锦年猜测的那样,县令果然找了借口要将乔记铺子封了。对外说是审问金阿嬷,由金阿嬷供认李水莲在城里的时候都是暂住在乔记铺子的后院儿,只怕于此案也有牵扯,为此又提审了李良三人。李良三人自然否认,却被认为是有意包庇,一声令下就要打板子。
“慢着!”这一声不大不小,可县令见了来人却是满目惊疑,直觉来人怕是与这案子有关。
第87章 尘埃落定除后患
来人虽然叫停了用刑,扰乱公堂,态度却并不嚣张。
只见其走到堂上,对着县令行了一礼,说道:“县令大人,卑职贸然插手公堂审案实属迫不得已,还望县令大人宽恕一二。卑职此番前来,是奉知府大人的差遣,此为知府大人手书。”
说着将一封信呈上。
县令连忙起身,双手接了,快速看完,果然应证了先前猜测。
知府已闻得此案,并说此案影响甚大,要他谨慎处置,必不可屈打成招,更不能制造冤假错案。知府更在信内表示,事后要亲自复查此案结果,若是他此案办的好,年终考核必然不愁。
县令哪会不懂其中意思,知府显然是盯上这件案子了,并且是帮着乔记铺子的老板乔墨。哪怕马家陈家给钱再大方,有了知府横插一手,只能将先前的马尚才给的一笔银子退回去。与仕途前程比起来,那点钱就算不得什么了,反正只要有官做,就不愁没人送钱。
几乎是看完信就有了决断,县令笑着向来人说道:“知府大人的教诲下官必然谨记在心,请回复知府大人,下官定会公正审理,早日还此案清明,必不辜负知府大人的期望。”
“那卑职告辞了。”
李良三个险险逃脱一场板子,接下来的过堂就是问答,答完话就将他们放了。之后又传问过乔记的左右商铺老板伙计,都说不曾见过李水莲进乔记,又说不止一次看见李水莲与乔记老板不合。由此县令断定金阿嬷“说谎”,此案与乔记并无牵扯,自然不会再下令封查乔记,并且当堂拖来金阿嬷,下令重打二十大板。
李良李喜于文眼睁睁的看着金阿嬷挨了二十板子,伤处血肉模糊,板子没打完就昏死过去人事不知了,那么大年纪生受二十大板,也不知还能不能活得下来。再想起先前自己险些也挨了板子,登时脊背一层冷汗,后怕不已。
马尚才早派人盯着公堂,稍有变化立刻就得了消息。
“到底怎么回事儿?”马尚才对县令的出尔反尔既疑惑又恼怒。
不等传消息的人回话,又有仆人进来禀报:“大少爷,县令大人派人送来一只木匣子。”
马尚才一看那木匣子就觉得眼熟,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五百两的银票,正是自己先前送出去的。“礼”都退回来了,明显是要撩开手不管了。
“说!今天堂上到底出了变故?”马尚才不傻,若不是才发生的变故使得县令改了主意,也不会这会儿将银子退回来。
“有个人出现在公堂上,给了县令大人一封信,县令大人对那人很客气。”因离的远,这人并未听见说了什么。
马尚才慢慢儿想了想,猜出了几分,只怕是县令的上封施压。又想到方锦年刚刚回到丰城,其又和乔记老板来往甚密,不用猜,肯定是方锦年的手笔。真是碍事的很,早不回晚不回,偏生紧要关头做拦路虎,处处要跟他作对。
“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正当马尚才心中愤恨,想着怎么回报一二时,却有下人大惊失色的跑进来。马尚才抓着茶碗就砸了过去,喝骂道:“狗东西!大少爷我好着呢!”
来人噗通跪在地上,泼了一头一脸的茶水也不敢擦,一边磕头请罪一边说:“大少爷您快过去吧,老爷刚刚没了,临终时留下话,要将马家家业传给二少爷。”
“什么?!”马尚才惊怒交加,拔脚就往马老爷的院子跑,脸色阴郁的可怕。
方锦年这回的动作又快又狠,不仅彻底转移了马尚才的注意力,并且使得马家两子陷入家产争夺战,牵扯的周围姻亲全都入局,闹的不可开交。他们那边一乱,不仅解了乔墨的局,而且给了方锦年很好的机会,开始大肆侵吞打压原本属于马家的产业,内忧外患的马家一时间元气大伤。
方锦年明面儿上暂停了动作,没在外人眼里落得个赶尽杀绝的名声,但暗地里却隐了身份继续对马家剩余产业打压侵吞。一方面方锦年是为了自己,另一方面是为了乔墨,若是坐等几年后马家复了元气,势必会回击报复,方锦年不能留下后患,也不能给乔墨留下后患,这里头除了两人的交情,也有齐家的恩情在。
乔记一如既往开门做生意,而对面的如意食铺则再次转手换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