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的沉默算是默认,随后才说道:“只有在长公主亲手动手的那一刻,才能让皇上正视自己种下的因得出的果,也是皇上真正做出决断的时候。人在毫无防备时收到的伤害,会一辈子铭记,那时候,就算是皇上不会对长公主下杀手,姐弟之间的情谊,也终究会淡薄。就算到时候长公主想要拉上我垫背,用天宫秘录的消息去接近皇上,我们自然能将长公主一切意图都归为贼心不死的行为。只要阻止皇上与长公主见面,世上再没有人有机会,告诉皇上有关于天宫秘录的一切。”
傅承宣明白陆锦想要将天宫秘录的事情掩盖的心情,他想了想,忽然道:“唐亦清……你……唐亦清是不是知道你要做的事情?”
陆锦忽而一笑,伸手捏捏他的鼻子:“唐先生是一个明白事理之人。他很理解公主被仇恨懵逼的所作所为,但是并不愿意看着她犯这样的错误。所以,也许皇上只是暂时对长公主失去信任,一旦时间长了,他还是会想起这个姐姐,但是唐先生很有信心,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必然能让长公主忘却那些仇恨。只要长公主能忘却那些,她也自然不会再以天宫秘录来逼迫我,承宣,长公主……其实比我更恨那些冷血战乱。”
说到这里,陆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承宣,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你,天宫秘录……一直藏在皇宫。大婚当日,我会利用身份之便,将天宫秘录取出来,彻底的处理掉。所以那一日,我可能没办法顾及到皇上那边。”
天宫秘录,竟然就在皇宫?
傅承宣定定的看着她:“那你要我做什么?”
陆锦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
“凡事都有万一。你是我的丈夫,那一日,我会给你一道令牌,让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你要时刻留意拜别的时刻,一旦长公主真的有可能伤到皇上,你要做的,就是将她制住,若是皇上受伤,我们同样落罪。当日不会有杀手,所以长公主一定会被逼动手,我设置的暗器,稍后会给你看图解,你绝不可让皇上受伤,这件事情,你有把握吗?”
陆锦说的很是郑重,傅承宣的呼吸隐隐有些急促。少顷,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阿锦,你放心。我绝不会让皇上受伤,也绝不会让长公主威胁到你!”
陆锦定定的看着傅承宣,忽然露出几分笑容来:“我相信你。”
回到绥国公府,府内一派和乐之色。傅时旋不必即刻离开,傅夫人十分的开心,至少要让丈夫留在家中一起过年,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团圆。而今日,陆锦回来之时,傅夫人格外喜上眉梢的拉着儿媳妇说起了小秘密。
原来,自从陆姑姑来了之后,傅夫人也算是找到了说话的知心好姐妹。陆姑姑寡言少语,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听众,为人又低调,傅夫人对其越发的有好感。也真心的将陆姑姑看做了一个好姐妹。自从吴王来了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好姐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好奇之下,她询问了一番,竟然真的与吴王有关!
“阿锦,你姑姑和吴王……”傅夫人似乎是知道了点什么,她悄悄的告诉陆锦,吴王和陆姑姑,怕是要成了!
“阿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外面太冷了?”傅夫人发现陆锦的脸色有些白,顿时关心起来。
陆锦摇摇头,笑了笑:“不、不是……只是忽然听娘这样说,有些吃惊……”
傅夫人也连连点头:“是啊……我也挺吃惊的。”妇人间对那些小消息最是好奇,傅夫人如今虽然不嚼舌根子,但是并不代表和自家儿媳一起的时候,不会聊一聊,而且聊得这个人还是和儿媳妇有关的。
“阿锦,你是不是不放心啊?”傅夫人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把陆锦都问的愣住了:“娘……”
傅夫人轻叹一声,宽慰道:“你放心,吴王府中没什么王妃侧妃的,更是不沾女色,就连我瞧见他看着陆夫人的目光,都觉得暖和的很,吴王对你姑姑,应当是情真意切的!”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将吴王的一段过往说了出来。
原来,吴王并非不喜好女色。听说在多年前,吴王还在为皇上打江山的时候,府中是储了一个绝色美人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绝色美人没有了,几年之后,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男娃娃,也就是现在的虞意,吴王亲自请旨,册封了虞意的世子之位,可是对虞意的身份,却是众说纷纭。
那时候傅夫人还努力的在和大陈的名媛贵妇们搞好关系,尚且还是一个新妇,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她就默默地记什么,唯恐自己得罪什么不认识的大贵人,给绥国公府丢脸。
起先吴王对外宣称是义子,竟引起了一番吴王不能生育的说法,只说那女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对虞意这个养子,并不看好。可是虞意这些年来这般优秀,在许多人眼中,俨然是和吴王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关于吴王不能生育的说法反而少了,很多人认定了虞意就是当年那个美人留下来的,是亲儿子。不过这么多年,再没听过吴王喜欢过什么美人。那个美人要回来,早该回来了。
傅夫人说这么多,就是希望陆锦能放心,陆姑姑若真的去了吴王府,必然是享福的!再者,各自都活了大半辈子了,难不成真的要孤独终老么!
“阿锦?阿锦?”傅夫人喊着陆锦,伸手在她面前挥挥:“怎么了,想什么呢?”
陆锦回过神来,望向傅夫人:“没有……娘,您放心,如果姑姑真的做出了决定,阿锦自然是支持姑姑的。”
傅夫人甜美的笑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陆夫人有你这个侄女,也算是值了。”
陆锦跟着笑了笑,没有说话。
婚礼的准备开始步入正轨。诚如陆锦所说,皇上为了弥补公主,将这一次的婚礼办得十分盛大,喜帖洒遍陈国内外,一时间,许多使节进入陈国,住在了转为为其设立的行馆。
陆锦要准备的首饰,绝对不止行礼时候的一种,从婚礼之前到婚礼当天,乃至于婚礼之后的各种礼仪规矩,不同的礼服都有不同的首饰,那都是一整套一整套的,其中更是以成亲当日的凤冠最为复杂。而令大家十分震惊,甚至都传到了宫中的消息是,这一次公主的首饰,陆夫人会帮着陆锦一起在打造。
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陆锦这般能干,都是多亏了陆姑姑的教导,当有传言说陆姑姑竟然给出了一副来自百年前,连典籍上头都只有只字片语描写,没有图册搭配的凤凰喜冠图稿时,震惊了许多人!
很多东西,并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好。相反,真的有许多珍贵的东西,在时间的背后,被黄土和沧海桑田所掩埋,再难重现。
听说那凤冠极其精致华丽,且在典籍上头的记载,那凤冠出自百年前的一位宫中女官,一日瞌睡,竟有神佛入梦,那神佛身边有一红衣嫁娘,头顶华丽凤冠。梦醒之后,女官制出了此凤冠,竟有神灵之气庇佑。而后恰逢帝后大婚,皇后得此凤冠,有如神灵之气加持,真正的成为了庇佑一国的国母。帝大喜,重重赏赐了那女官。
可惜的是,几十年之后,宫中竟然发生一场大火,那供奉在景康宫中的凤冠不已而非,女官也再无踪迹。如今,陆姑姑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噱头,又让公主的大婚便的越发隆重。
陆锦有了陆姑姑的帮忙,无疑是分去了一大部分的工作,在陆锦忙碌之时,傅承宣这几日一直在勤加练武,每每有人好奇少爷为何这般努力,阿宝总是高深莫测的说,天气凉了,少爷自然要热乎热乎手脚。这样一说,大家都只负责认真观赏少爷帅气的身姿就够了。
当所有人都在为公主的大婚忙碌之时,虞衡独自坐在御花园中,屏退了所有的宫人,等着一人到来。
少顷,大太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走过来,十分识趣的退开了一些。
国子监到了年底,也要对一年的工作作出总结,虽然在陆锦的教导下,六堂学生不负众望的学有所成,但是国子监中不是只有六堂学生,就算蔡泽再怎么逍遥自在,该有的工作找就是一个不落的完成。
如今,他显然是刚刚赶完了一份报告,袖口和手掌一侧,都还沾着墨水。这样面圣,算的上是不敬,但虞衡的召见太过突然,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根本容不得蔡泽沐浴更衣,将自己收拾打扮妥帖。
“臣蔡泽,叩见皇上。”御花园中没有大殿里头暖和,地上也是冰冰凉凉,蔡泽这个礼,行的很是标准。
虞衡放下了手中的热酒,看了蔡泽一眼,并没有急着叫他起来。
“蔡卿家,你最近可曾听到过有关于陆氏姑侄所制凤冠的传言?”
蔡泽神色一愣:“臣……不知。”
虞衡却是笑了:“哦?可是……你与长公主不是交往甚密吗?这凤冠乃是为了长公主所制,你竟然不知?”
霎那间,蔡泽神色一变,他匐匍在地,不知是因为皇上没叫他起来不敢起来,还是脸色不好,不敢让皇上发现。
虞衡那里传来了倒酒的哗啦声,“起来,和朕喝一杯。”
蔡泽愣了愣,似乎是犹豫了片刻,方才起身,低着头走到了皇帝身边,坐在了那同样冰凉的石凳之上。
面前放着一杯热酒,飘着袅袅白烟。
蔡泽垂着眼,并没有动这杯酒。
虞衡也不邀他喝,淡淡道:“若不是朕忽然想起来,险些要忘记,当年那件事情若非有你从中帮忙,朕也不会那般轻松的解决那件事。”
蔡泽目光一动,眉梢忍不住微微一挑。
虞衡没有看他,似是轻叹一声:“周哲的死,并非朕所愿。朕对皇姐,很是愧疚。”
蔡泽这才看了虞衡一眼,似是思考片刻,方才说道:“皇上与公主姐弟情深,多年来公主更是将皇上视作了重要之人,公主一定能够理解皇上的苦心,否则,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虞衡轻笑一声:“所以,你这些日子频繁往返长公主府,莫非是去劝慰长公主,大婚将至,亡者已矣,尘埃落定之事不要再去追忆?”
蔡泽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正色道:“臣与驸马终究同窗一场,更是斗胆认下长公主这个嫂子,如今,长公主能真正放下前尘往事的负担,觅得佳婿,臣应当送以祝福。”
话毕,虞衡拿起面前的酒杯:“罢了,朕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年,朕知道要你四处寻找天宫秘录,是一件十分辛苦之事,也一直耽误了你成家立室。只不过,朕想要看一看这天宫秘录的心情,想必蔡卿是最为了解的。往后,怕是还要继续辛苦你了。”
蔡泽也端起酒杯:“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91章
长公主当真是一位极其受宠的公主,虽然是第二次大婚,但是公主二婚的例子并不少见,又有各式各样的隆重准备摆在这里,一时间,大家都是十分的好奇这长公主的婚礼会办的有多么的隆重。
凤冠的传说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城,百姓茶余饭后都忍不住聊起那个十分有来头的凤冠,更是对亲自执掌打造工作的陆氏姑侄充满了好奇。而这凤冠是陆锦和陆姑姑倾力打造的珍贵之物,加上按照陈国的规矩,公主出嫁时许多细小的环节都是按照严格的时辰来执行,好比公主上妆之后,并非立刻戴冠,而是在喜娘的搀扶下前去拜别皇上与太后,由两人亲手为其戴上凤冠。
这个戴凤冠的时间,也需要在算好的吉时里面,加上这一次的凤冠十分的有来历,十分的珍贵,在信封神佛的年代,这一次的婚礼无疑变得越发的按部就班,据说宫中的宫婢对每一个环节都已经训练了不下百次,为的就是一分一毫的差错都没有!
凤冠制作完成之后,是直接送到了宫中,一直到大婚当天才会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唐亦清的伤势已经基本上好的差不多,陆锦再次去到长公主府,为其设计新郎装扮之时,只见他的起色已经红润不少,看起来应当是能受得住大婚当日的各种礼仪。
“看来公主将唐先生照顾的很好。”陆锦拿出图纸给唐亦清看,请其选出喜欢的样式。唐亦清扫了扫那些样式,勾唇一笑:“我看这些样式都很好,傅夫人巧夺天工,哪一样都不差的。”
陆锦放下手中的图纸:“唐先生与公主终结连理,实属不易。理应享尽一些美好之物,方才不负你二人一番纠葛。”
唐亦清被陆锦说的有些尴尬,但是很快,他又十分真诚的望向陆锦:“虽然唐某不善言辞,但并非不懂明辨是非之人,许多事情上,唐某应当给傅夫人道个谢,只是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机会。”
陆锦望向一旁,语气淡然:“那都不是我的意思。真正煞费苦心之人,也不是我。唐先生既然说到这里,阿锦这里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能否帮这个忙。”
唐亦清眉心一蹙:“傅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陆锦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拿出一本笔记,那笔记厚厚的一本,面上也未曾提名,就这样被推到了唐亦清面前。
“周驸马是难得的贤才,却因阴差阳错,英年早逝。公主之所以这样对唐先生,无非是不希望唐先生也成为朝斗的牺牲品。可公主知道先生的才能,才会煞费苦心的将先生放在国子监中。有时候,亲自将自己的才能放在为朝中效力之上,其实还不及将自己的才能赋予他人,看着门下学生报效朝廷。为官,出的是一人之力,为师,却能将一人之力衍生出无数力量。”
唐亦清垂眼听着,双手拢在袖中。当陆锦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册子,继而又听到她说:“虽然只有短短时间,但唐先生的才华已经显然意见,公主的决定并非单纯的一己之私,而是人尽其才。虽然修俊馆是皇上所坚持而开设,但我也并非没有花费心血。唐先生有实在的才干,不需要多久,必然能在国子监中崭露头角。所以,阿锦所托,都在这里,希望先生能费一费心,阿锦感激不尽。”
唐亦清这才伸手拿过那本册子,翻看了一番。也是在那一刻,他清俊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你……”
陆锦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唐先生,你我约定好的事情,还望先生遵守诺言。”
唐亦清紧皱着眉头:“不!不是这样!这与你当初与我的承诺……”
“此一时,彼一时。唐先生应当明白这个道理才对。如果不是一劳永逸的选择,我也不会这样做。”
唐亦清:“可是……”
“公主千岁——”外面传来了婢女的声音,陆锦目光一沉,低头喝茶。唐亦清也飞快的将那一本册子收起来,恢复平静。
待到公主进来,陆锦起身行礼。长公主一眼就看到了陆锦带来的图纸,秀美微微一挑,噙着笑意弯腰捞起一张:“看起来不错。”
陆锦垂首:“拿来许多,可是唐先生似乎都拿不定主意,不如就有公主帮着选上一张吧。”
长公主今日的发饰中,有一把绿油油的玉簪,那正是陆锦曾经为长公主修理过的那把簪子。唐亦清对长公主淡淡一笑,摇摇头:“的确样样都很好。”
长公主若有深意的看了陆锦一眼,垂下眼翻看了几张,很快就选出一张与玉簪同样材质的发冠:“就这种吧。”
陆锦恭敬的结果:“是。”
很快,陆锦就离开了。长公主回过头看了唐亦清一眼,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她的身边:“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唐亦清看了长公主一眼,神色平静的说:“并没有什么,只是她怕这一次的事情有什么意外,所以有些忐忑罢了。”
“忐忑?”长公主凉凉一笑:“她忐忑,来找你说?你当我是有多蠢?”
唐亦清神色一凛:“你不信我?”
长公主冷然的看着他,朱唇轻启,话语如同腊月寒冰:“你这样,我当真不信。”
向来在外人面前清隽和煦的唐亦清唐才子,此刻竟然露出了一个毫不示弱的冷然表情,他站起身,原本褶皱的衫子瞬间变得垂坠,颀长的身姿让长公主不由得仰视。清俊的男人看着这个照顾了他这么久,已经有些消瘦的女人,淡淡道:“不信……那也得信!”
长公主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看了半刻,忽然被气笑了:“唐亦清!你好大的……”
男人忽然伸过手来,一把将她拉起,可怜这气势凌人的长公主在男人的力道下,终究显得弱小了一些,加之她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伤势,根本不敢反抗,还要处处避开他的伤口,轻而易举的就被男人揽入怀中:“我听说你做了一个味道不错的糕点,我有些饿,去尝尝。”
长公主被他闹得无法,人都走远了,还听到她的呵斥:“你小心些!”
陆锦从长公主府出来,还没来得及走两步,就被一个黑影给掳到了巷子里。
如果不是长公主提早从宫中回来,陆锦也不会提早离开,现在傅承宣还没来,陆锦只能看着虞意略微阴寒的脸,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虞意慢慢地松开自己的手,放了她自由。
陆锦微微喘了喘,抬眼望向虞意:“你与吴王说了吗?吴王同意了吗?”
虞意目光深沉的看着陆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锦,我越来越不懂你了,你知不知道你……”
“安宴哥哥。我现在不想和你解释那么多,但是我请你,也求你……这件事情,只有你最有机会说服王爷,如果你都不帮我,我当真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虞意皱着眉头,良久,他才将心底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烧毁一个宫殿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你为何要这样冒险?你要取天宫秘录我可以帮你,但是这样将其烧毁,太冒险!”
陆锦却坚定的摇头:“唯有此法才能骗过姑姑,姑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骗,半真半假,才是取胜所在。安宴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这么久以来,你何时看到过我让自己深陷险境!?”说到这里,陆锦的神色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她认真地看着虞意,耐心道:“安宴哥哥,如今我舍不得让自己有事,求求你帮帮我,如今我只希望姑姑能和王爷放下多年的隔阂,安安心心的度过往后的日子,这里不适合他们,唯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