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骤然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孔缉远倏地笑了声。
舒夜阑:??
他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说得不对被嘲讽了,可紧接着闻嘉采、郁温雅和孔扬灵也全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舒夜阑不由得茫然地去看闻越,却发现闻越原本安静地站在原地,此时不知道为何,亦是慢慢地、浮现出点淡淡的笑意。
就这样,方才所有凝重的气氛烟消云散。
医生的检查报告里面的确说舒夜阑有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于是在确认完舒夜阑的真实身份以后,其他人便都散去了,只留下孔缉远和闻越还在屋内。
舅舅舒夜阑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事情,不由得微微抿唇。
说说吧。谁知闻越反倒是率先开口,那声音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脑子里面的?
舒夜阑一愣,顿时大惊失色:舅舅!你,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难知道。
就自从自己的意识全然复苏了以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对闻越开放。
他可以知道每一条河流奔赴到什么地方,每一股轻风的流向,只要他想,甚至可以知道每朵花什么时间开放,更别说是如此引人注目的世界恶意。
于是他平静地摊开了掌心。
在普通人看来,闻越的掌心里面什么都没有,舒夜阑也什么都看不到,可就在这个刹那,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一股子极其强烈而熟悉的感觉,正是前段时间在他的脑子里面拼命叫嚣,最后又推了他一把的那个。
舒夜阑震惊良久,再看闻越,眼里就已经写满了敬畏和不可思议。
他的舅舅是个神仙吗?!
不论如何,舒夜阑能够回来,这个世界的恶意、虐文世界的构建者被闻越抓到了手里,这件事也总算是能够告一段落了。
车祸的事情是孔缉远亲自去处理的,最后被定义为无人驾驶的测试,并没有人伤亡,撞上来的大卡车司机也得到了安抚,消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而舒夜阑的这个身体,其实最开始被世界恶意给藏了起来,它本来还想带着这个身体逃窜,以后好有机会卷土重来,但是现在闻越都已经醒了,它不管想要做什么都没有用,抖啊抖的,最后还是只能把身体抖了出来。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它?离开病房的时候,孔缉远扭头再看了一眼舒夜阑,发现舒夜阑愁眉苦脸的,好像才刚刚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留下了这么多的烂摊子,片刻后才收回目光,接着问道:能把它搞消失吗?
这东西不管留到哪里都是个祸患,要是能解构的话,当然是解构了最好。
能。闻越微微点头,道:但是我先让它去打工了。
孔缉远一顿,旋即明白了过来。
在世界恶意作乱的这些日子以来,真实世界是真的被搞出不少的漏洞,当时孔缉远到底是从哪里被送出这个世界的?又到底是从哪里回来的?虐文世界里面的设定到底有多少融合到了真实的世界里面来?现在还有多少残存的恶意遍布在世界的角落?
恶意造出来的苦果,全都要由它自己逐个收回。
而它自己花费力气去处理这些的过程,也会让它自己逐渐消亡。
我一直想知道,闻家现在这种情况是虐文世界的设定融合造成的吗?孔缉远有点奇怪,道:而且恶意自己后面也一直在针对舒夜阑。
是有的地方融合了,但没有全部。闻越道:很多结果是闻家自己造成的。
听到这里,孔缉远不由得微微默然。
是啊,在那样一个血雨腥风的地方,恶意不必前来,他们自然会滋生出无穷的恶意。
那闻嘉采呢?就在这时,他又突然想到这个无比重要的问题,侧头问道:但是闻嘉采的问题,一定是虐文设定造成的吧?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还有些呼吸微滞。
他知道舒夜阑和闻嘉采对于闻越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可生命的延续和消逝是由不得人的,它们按照自己的规律盛开或者凋零,倘若没有恶意的肆虐,就算是闻越也没有办法干预。
也正是在这样的微滞间,片刻后,闻越忽然轻轻地笑了声。
最近这段时间,有两件大事火热地席卷了人们的视野和话题。
第一件事,就是舒夜阑的奇怪行为。
其实就自从接任了闻家的大权以后,舒夜阑一直兢兢业业,做得非常不错,许多以前还并不算认可他的老总,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相处过后也逐渐默认他成为闻家新的掌权人。
然而就这短短几周的时间内,舒夜阑突然就开始迷惑地反复横跳。先是闯红灯把自己给闯进医院,然后莫名地整合起之前和恒野集团有关的新项目要跟郁温雅对着干,结果刚拿到竞标吧,转头又去医院昏迷了好几天。
所有人都在说,舒夜阑是不是压力太大啦?这么庞大个闻家,就这样直接交给舒夜阑是不是有点太果断了?闻越现在又去哪儿了?他真的不打算再帮帮忙,等闻家稳定下来再说吗?
面对这些所有的质疑,舒夜阑是真的叫苦不迭。
他其实也不想的好不好!他也是受害者!
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仔细想想其实也怪他的心思有点过分敏感,有的时候总会想一些有的没的,这才让那狗东西钻了空子。要是换了闻嘉采对方能拿他有办法才怪!
于是舒夜阑欲哭无泪,坚强地当天就出了院,顶着满头的纱布收拾起了自己搞下来的烂摊子。
第二件事,就是闻嘉采的不治而愈了。
他身上的病一度是认为没有办法治愈的绝症,现在年轻的时候症状还不明显,但是等到了一定的阶段就会迅速地萎缩并且缠绵病榻,直至死亡。
但是这次复诊的时候,不知道为何,闻嘉采居然好起来了!
知晓详情的医疗组小规模地震,纷纷废寝忘食地研究起来了这项特殊案例。本来是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被强行按在家里的闻嘉采,简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原因无他,自从病好了以后,他突然就好像失去了自由。
倒也不是小叔要管他什么,他小叔现在和小婶婶有自己的家了,没有重要的事情压根就见不到人,主要还是因为舒夜阑。
那天闻嘉采才刚刚抽完血做完照例的检查回来,舒夜阑把他送回家里,然后坐在他的沙发对面,突然道:闻嘉采,我真的很喜欢你和舅舅。
闻嘉采:?
他本来正在喝水,闻言差点没喷出来,满脸见鬼地看着他。
他知道这个问题是舒夜阑那天刚醒的时候自己问的,但他就是知道舒夜阑说不出来自己才问的啊!他这是什么意思?时隔这么多天突然受到刺激转性了?
然后舒夜阑又道:所以要不然你来陪我上班吧,我挺想有事没事就看到你的。
闻嘉采:??!
我知道你是个天才,不用这么看着我。
也不用找什么借口,现在舅舅不在,家里唯一能做主的就是我。
而且就我一个人我真的挺累的,你真的不打算帮我吗?
闻嘉采满脸震惊,有那么瞬间都在怀疑舒夜阑是不是又遭了。
不是,他到底是怎么如此冷静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以前不是只要触碰到他的真心话他就会生气的吗?他难道真的是被压力给逼疯了?
于是闻嘉采试探性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舒夜阑,脱口而出要拒绝的话当时都没敢说,生怕刺激到了面前的敏感患者。
舒夜阑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强忍着羞耻说出这么直白的话,到最后居然还只是收到这样的反应,终于忍无可忍,闻嘉采!
闻嘉采浑身一个激灵:在!
明天开始你就跟我同时起床,一起出门,一起吃饭,没有其他的选项,散会!舒夜阑被气得当场破功,转身就走。
闻嘉采目瞪口呆,在原地傻了好半晌,才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他怎么觉得自从舒夜阑独自掌管闻家以来,他就好像开始变了。
他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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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当然, 舒夜阑也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他走到门口就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声音有点太大了。
虽然他以前也总是对闻嘉采挺不耐烦的,可是内心里从来都没这么想过,只是有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习惯。
至于现在, 舒夜阑已经在努力地改正了, 他想要有话直说, 喜欢什么就表达什么,而不是再重蹈覆辙。
于是在门口顿了片刻, 舒夜阑转身回去。
闻嘉采正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等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倨傲, 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拽, 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要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的熊样。
舒夜阑!他得意洋洋地道:你是不是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呀?
舒夜阑:
他确实做错了。
但是他就是看不得闻嘉采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低低嗯了声后,转身又走了。
闻嘉采:?
他蹭地跳下沙发, 难以置信地追了出去, 不是,你怎么嗯完就没有了?你那么大声起码要跟我道个歉吧?
而且什么叫以后吃饭睡觉都必须要跟你在一起?你这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知道吗?那我是不是以后再也都不能出去玩了不要哇呜呜呜!
其实闻嘉采的声音比舒夜阑大多了。
他从小就吵吵嚷嚷的, 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但是舒夜阑听到这样活力满满的声音, 心头反倒是安定了许多, 任由他吵着,再也没有说话。
等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闻嘉采从背后拖着他的脖子, 差点都要爬到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