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压下了去卫生间的冲动。刚才她膝盖差点擦到,简直要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的理论出自司汤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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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谢小延下飞机的时候怀疑自己已经半身不遂了。
从腰往下都是木的,她颤颤巍巍地扶着舱门, 身残志坚地谢绝了美貌空姐的帮扶:“不不用, 谢谢,我这是老毛病了!”
坐多了就会这样, 刚开始是扎着慌的刺疼, 等过久了就会麻掉。
空乘感慨地望了她的背影两秒, 目光很快收了回来,敬业地对着下机的客人微笑:“温先生,感谢您选乘我司,期待下次……”
温别温文尔雅地颔了颔首,微微笑了笑:“谢谢, 辛苦了。”说完不紧不慢地跨出舱门, 没有着急要追她的意思。但架不住人高腿长,谢小延在前面挪得又慢,没几步温别就走到了她身后。
帮谢小延送过小番茄的空乘偷偷侧头看了一眼, 瞥见他们的背影, 感慨万分地跟乘务长悄悄道:“人女生都成那样了, 也没搭把手, 做他们这些人的女伴真辛苦,我还以为很绅士……亏我还买过他家集团的股票。”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乘务长目不斜视,轻笑道:“我们外人哪管得着那么多。”
飞机降落前半小时,她去头等舱服务别的客人,撞见这两位拉锯战,男的根本争不过女方, 想拉她起来走两圈都被坚定拒绝,最后只能强往女的腰下垫了枕头,来回低声嘱咐了好多遍才罢休,低头时的耐心柔意如湍湍山涧溪流,从眼角眉梢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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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延坚决不让他扶,因为觉得自己没事。
温别也就放慢步子,跟她平行,笑眯眯地侧头问她:“真的不用我帮忙?”
谢小延心平气和道:“我不是走不快,我是不想走太快,我第一次出国,没来过,我想多看两眼——”
她瞥了眼四周严实的机场墙壁,话到口强行拐了个弯,顺势往旁边一靠,右脚脚尖点在左边:“这里建筑风格怎么样!”
像九十年代的画报女郎,为了避免刺激到腰,整个人都扭成了s。
温别垂头望着她,表情看不太分明,只是嘴角的弧度已经有些忍不住端倪。
憋笑真是件苦差事。
“走吧。”温别没多说什么,平静而不由分说地一把揽过她的腰,把人几乎腾空带起,惊叫一声:“啊!!”
他力气比她想象的大多了,谢小延手脚并用地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可惜相当徒劳。
谢小延刚准备说,无论抱还是背她会严正拒绝,同志你就放弃吧,结果没走出几步呢,温别就把她放到了地上。
“?”
“mr.wen, here it is!”(温先生,你要的东西来了)
温别转身接过,彬彬有礼朝工作人员道了谢,然后才转向谢小延,唇角轻勾了勾,眼里含笑:“从这到海关还有点距离,我把你抱过去或者背过去倒是也没问题,但坐这个要方便很多。”
谢小延活了24年头一次出国,一下飞机就坐上了轮椅。
这么尊贵的体验。
刺激,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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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小延的再三要求和保证下,温别才让她下了轮椅——本来他打算推她到车跟前的。
苍天啊。万一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他的熟人,或者……家人,她岂不是见到人家第一眼就开始丢人!!
谢小延绝对不允许这种惨剧上演在眼前。他爷爷不喜欢她就不喜欢了,如果让其他的家人也印象不好,谢小延觉得自己也不用挣扎了,安心当一根废柴完事儿。
出闸口前,谢小延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小声说:“你等等。”
温别停下。
“怎么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深色卫衣,黑色裹腿牛仔裤,有点迟疑:“我穿这个,不太好吧?”
温别看穿了她的紧张,低头的时候每一根头发都写着呢。
“别想那么多,”他扣过谢小延的手,十指交握,低声笑了笑:“现在这温度,你穿这个刚好。”
谢小延一头黑线:“不是这个问题——”
“走吧。”温别没让她说完,牵着她走出了玻璃感应门。
旧金山正值春天,空气里依然有春寒料峭的味道,天色澄净疏淡,晨光刚刚划破夜色不久,行色匆忙的人群在机场穿梭来回,耳边是异国他乡的语言,谢小延抬眼望见天际的薄云,倏地有一瞬恍惚。
这明明是她第一次来,却好像在很久之前就经历过这个场景。她知道这是一种常见的错觉,本来就该让它转瞬即过,但谢小延就是清楚地找到了回忆的线头。是她以前躺在家里的床上时常做的梦,也是她在小论坛上开始写《复刻》的原因。在梦境里,有人降落到了从未到过的星球,他既彷徨又下定了决心,要下去看看。他不知道底下有什么,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出了舱门。
谢小延不是那个人,她就像藏在远处的一粒沙子,能清楚看到他的背影,他走向陌生世界的步伐。天边像有被撕裂的银河,对面有正在坠落燃烧的星球,忽远忽近,就像误入者的心。
她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像刚要出舱的人一样。
谢小延思绪复杂,放弃思考地跟着温别走,等他把自己提溜到车上,她才发现车上除了司机没有其他人。
虽然有点意料之外,但一想,如果真相像那个记者说的,他母亲昏迷了很久很久才刚苏醒,也不可能有力气去别的地方,静待在床上休养才对。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来的这么急,谢小延什么都来不及准备,本来以为要这么失礼的见面了。
她正望着窗外出神,手臂被人轻碰了碰。谢小延回头,看见温别自然地朝她伸出手,掌心摊开向上,大概是……示意她握住的意思?
谢小延用眼神询问,又不太确定,右手试探地轻碰了下,下一秒就被紧紧反握住了。
她望着温别,满怀感慨地又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
“没想到,”谢小延深沉地叹了口气:“你现在已经这么依赖我了,虽然我很开心,但是——”
“你不睡觉吗?刚才在飞机上困的都睁不开眼睛,还老往我这边看的是谁?”
温别似笑非笑地垂眸望着她:“从上次海边回来后,就没有过了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怪的。谢小延还没反应过来,目光无意间撞上后视镜,司机好奇探究的眼神立即又收了回去。谢小延反应延迟了几秒,明白过来后脸色刷地爆红,耳垂尖都泛着粉,她狠狠捏了一把温别的手,咬牙切齿低声道:“是没时间跟你睡觉,什么有过没有过!你话能不能说全点,别随便省略好不好,让人误会!”她确实好几天没抓着他的手一起休息了,飞机上离得也有段距离,想说话都得特地走过去。
谢小延话音落了以后,空气微妙的静止了两秒。
司机一脸浩然正气地踩着油门开上高速,眼神决不乱瞟。
温别看了她几秒,温和道: “到downtown还要一个多小时,抓紧时间休息吧。”
谢小延真的只有干正事的时候,才会显得比较聪明一点。
她虽然嘴里嘟囔着睡够了不想睡了,没一会儿还是靠在他肩头睡着了,一开始头还歪错了地方,差点滑到了温别膝盖上。
温别赶紧用手托了一把,把人小心地又放回了肩头。等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温别侧头垂眸,注视她良久。
黑色轿车穿梭在车流中,远处的天际仿佛越来越近,其实只有风裹挟住每一辆飞驰的车辆,天光渐渐大亮,温别望了眼窗外,目光平静。
“郑叔。”温别忽然叫了司机一声。
“哎。”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眼,微微颔首:“您说。”
“麻烦您一件事。”
温别的语气平淡,他放松地靠在后座背椅上,眼神带着丝倦怠懒散的意味:“拍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微不可察地,男人略略一抬下巴示意,眼神掠过后视镜上方的位置,那里提前被人放了个微型摄像头。
郑叔有些难堪,他赶忙腾出右手摘下来捏在手心,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少爷,我……”
“我知道。”温别笑了笑,往右边位子挪到底,托着她后脑勺将人放在自己膝盖上:“她最近刚恢复,要怎么都依着点吧,也辛苦您了。拍这孩子也可以,但刚才那些,应该也够她做初步了解的。”
他温热的掌心轻抚过谢小延的发际,细腻的发丝软软的挨着,温别扭过头出神地看了她几秒,瘦削小巧的下巴弧度收的极妙,眼下的青黑印迹也尤为清晰,之前飞机上后半程所有时间,她都抱着电脑在忙。
她不像之前那样急切地缠着他,温别非但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有点失落的感觉。
“办回去的申根签证还要一段时间,最近我得在这里忙一点事,还要辛苦您多跑几趟。”
温别轻声道。
“哪里,”郑叔赶紧答道:“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也得带着她,不能让人来了这还老窝在酒店里忙,您说对吧。”温别低头,慢条斯理地说。
郑叔心也很累,心说不不不真不至于做这个决定也跟我说一声,周围人谁不知道你多了个珍宝在手天下我有,你这话我怎么接啊大哥!!
“所以,我下次不想再看到那个东西了。”
温别淡淡道:“有什么想看的,让她找我打视频,她既然有力气吩咐你,应该也有力气回复我。”
别的不说,温别敢确定,谢小延从下飞机那一秒开始,所有画面该记录的一点都不会少。
他的确没猜错。
现在远在几千公里外,靠着雪山的高级疗养院内,优雅高挑的女人正靠在躺椅上发呆,白皙的皮肤照在太阳底下熠熠发光。
她一向不信谣言的,但现在看这情况。
未来的儿媳妇腿脚和腰都不太好啊。
能撑得住吗。
愁人。
真的愁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三更!这几天内会放到结局的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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