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竟穿上了一身喜气的正服,嘴都咧不上的走出门来:“大人,那两位夫人已经到了。”
“两位?”北千秋才反应过来这是外人眼里头的纳妾,可她只讨了冬虹啊。沈浮图因为这事儿最近都没给她好脸色,自个儿的老婆成了别人名义上的妾,如同是千真万藏的好酒让人喂狗了一般,他也足够气的摔东西。
“还有谁?”北千秋愣了一下,往屋里走去:“这不过是纳妾又不用穿喜服,至于弄得这般动静,还在门口发红包,又不是什么大喜的事儿。”
“这是为了洗清大人的污名,前几日跟令仪王爷来往,外头的话都不知道说得难听成什么样子了,林家的林平冉还非说见着了大人与令仪王爷来往过密。”雨墨提起左阳来就不大高兴。
北千秋笑着点点头:“我们本来就来往过密啊。到没有闲言碎语说我今儿从他府上出来,早已成为入幕之宾、膝下弄臣就不错了。要是外头有些说我在下头的,你就记得托人再去传言,传令仪王爷被陆熙然大人所强。”
雨墨惊了:“大人你疯了么……”你可是个实打实的女孩纸啊!
“夫人都在那个屋?”北千秋十分有坐拥后宫的感觉:“要不给我弄个托牌让我翻个牌子?”
“长得好的那个在西屋,长得一般的那个在东屋。”雨墨说的很简言意赅。
北千秋微微晚起袖口,毫不犹豫的往西屋里走去,西屋里头一片寂静,北千秋推开门,果不其然看着冬虹挽着发画着红妆,大字型的躺在床上,两只脚荡来荡去,听见她的脚步声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看向北千秋。
“统主?”冬虹舔了舔红唇小心翼翼问道。
“正是。虹夫人,该叫老爷。”北千秋合上门,冬虹表情极为欢喜,她跟在北千秋身边也久,十分喜欢依赖她。冬虹走过来亲密的挽着她,娇声叫道:“老爷先来看的我么,冬虹好生欢喜。”
“你要是对沈浮图有半分这样娇滴滴的劲儿,他早让你迷的不知南北了。”北千秋笑着坐在了床上,双手放在膝上,微微敛了表情,看向冬虹:“江南之前我们几个支持的流匪已经独立了吧,若是左坤有先攻打他们的意思,就让他们主动归顺左坤。”
冬虹看她脸色变得正经,也不再嬉笑,半跪在地道:“左坤果然想要急速扩大势力,几波流匪虽各自为王,但毕竟南方多年动荡,他们也不算兵肥马壮。若是这时左坤归顺他们,会不会直接派遣他们与朝廷的兵马对抗?”
“你替我带封信去。就说是要左坤将几波归顺的流匪多于重用,他们都是早年间北门就开始培养的散兵,虽不比正军,却也绝不会闲散放肆胡作非为,要他尽快重用,给那些流匪头目增强兵力,四周的府军看到了甜头,自然会心动。”北千秋的手指轻敲膝盖。
冬虹点头记下:“朝廷派了几波人去暗杀惠安公主的替身,然而如今宣州城如铁桶一般,几次都未成功。左坤前几日主动联系了北门,似乎在寻求合作,可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了势力打到长安来,咱们又是……”
“先跟他合作着。”北千秋沉声道:“我们要想分散顺帝的精力,左坤必不可少。尽量去帮助他扩大势力,长安这里的计划照旧进行。我要的人带来了么?”
“带来了。只是他的存在一旦被发现,计划就要被人发现,之前您说过带到陆府来,冬虹以为不妥。单说那个雨墨,明明早已发现您的不同,却毫不言明,就不是个好对付的。”冬虹抬起头来,面色显露出几分戒备。
北千秋往窗外看去,仿佛听着远处雨墨使唤下奴的声音,说道:“他且不必在意,应该不会是旁人派来的。一会儿我就要见那个人,虽然寻到已有一段时间,还是要我亲自听听,才知道他的声音是否真的能做到天衣无缝。阿朝进宫了么?”北千秋压了压下腹,只感觉还是痛的厉害。
“之前去余杭一趟,出宫之后那个身份便不好再用了。”冬虹起身,倒了杯热茶递给她:“而且现在派不进元贵妃身边去。”
“不用去元贵妃身边,你要她今夜入宫见过皇后,皇后应该懂得这是合作的第一步,自会替我安排。只是我看不懂徐瑞福,只能先把他排除在外,宫里头势力从我当年何北的身份上位开始,换血换了十几年,也没有多少皇上的人了。”
冬虹点头称是,她甚至有些激动:“统主应当记得我的请求吧。”
“自然记得,你剑法如今练得怎么样了?”北千秋占便宜般抓住了她的手,满心享受的摸了摸她细滑的手背。
“我不敢懈怠的,毕竟只有我的剑法强了,我才能做统主的剑。”冬虹才只说道,就连忙坐回了床上,倚着北千秋不言语,果然她刚坐下,就传来了雨墨敲门的声音:“大人,您看一眼得了,夜里头再做别的,另一个好歹也要去看一眼啊。”
“好啊,我知道了,美人看过了,不美的不看也无所谓。”北千秋对外说着,站起身来看向冬虹:“你要不还是跟阿朝说一声,她这么多年也应该回家去看看了,左阳要是知道她还在,也会开心的。”
冬虹想了想阿朝,心里头有些难过,她只点头称是,北千秋走出门去。
当她走到东屋里推开门,看着粉裙银钗坐在床上娇羞无限的另一个夫人时,几乎是让门槛绊了一跤。棋玉立刻站起身来,满面关心的扶起她,往屋里头拖,嘴上还说着:“陆大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妾身还以为陆大人不会过来了呢。”
“不会不会,不敢不敢。”北千秋对于这个影后级别的丫头有些怵,连忙摆手,棋玉快使出吃奶得劲儿把她拖到榻边,按着她坐下,兴奋的哼着小曲儿就给她倒茶。
“不用不用,我刚刚在虹夫人那里都快喝饱了。”北千秋连忙摆手推脱了茶,她本来就是逗一逗这许久不见的丫头,左阳就给塞进家里来了。
“在……虹夫人那里……喝过了。”棋玉满面不可置信,倒退半步几乎撞到了小桌,面上强撑出几分笑意:“那老爷要不要吃些甜食,想来早早入宫这会儿也饿了,棋玉叫小厨房备饭去。”
“不必不必!”北千秋简直让这丫头的热情吓得后背发凉,她更怕棋玉把她骑在地上给扒了,正要出门的棋玉缓缓回过头来,红了眼眶:“难道老爷要去虹夫人那里吃饭去么?想来虹夫人比棋玉貌美,手艺也定是不错……可怜棋玉,连老爷想吃什么都不知道,还做什么夫人……”
哦艹,棋玉最拿手的泪眼婆娑,北千秋从换了李氏的身子就知道她的能耐,连忙举手投降:“我吃,你快去叫人做,做啥我都吃——”
棋玉欢欢喜喜的跑走了,过了没一会儿就端上来一桌惨不忍睹的爱心午餐,北千秋拌着饭吃的欲哭无泪,她觉得自个儿开口就是被齁哑的嗓音,连着喝了三四壶棋玉泡下的没有茶味儿的茶,潦草的抹了嘴抱了她一下,说自己日后再来,独留下满面春情痴痴望着的棋玉,落荒而逃。
北千秋齁的都想抠自己嗓子眼,本来就疼的例假这会儿真的是要痛死人了,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自己主屋里走,这会儿才刚进了主屋的院子,他就听见几个婆子的吆喝,雨墨愤怒的声音和以及……今儿早上还打鼾的左王爷说话的声音。
“她明明受了伤,倒是你这个小厮,连她怎么受伤了都不知道!”左阳站在门槛上,有些恼怒的理直气壮。
雨墨本就看左阳不爽,竟没想到他敢跟个强盗一样往里屋闯,手里还拿着什么药膏,说是要给北千秋上药。上药你大爷啊!人家是子宫内膜周期性脱落,你给上个药试试看啊?!
北千秋看着左阳简直脑袋一懵,真想原路返回爬回去,可左阳却看见了她,大步走过来一把拽住北千秋,看着她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平日的颜色,皱了皱眉头:“你果然是什么受伤了吧,早上你叫我我就能起来帮你,为何不肯跟我说就溜回来了。”
雨墨听了这话,简直是在后头倒抽一口冷气。他简直高声在骂道:“陆熙然,你丫真的是不要命了!你还真敢跟别人好上!”
卧槽这又是撕逼现场,北千秋头疼的捂住了耳朵,左阳竟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往屋里走去,抬脚合上门将雨墨挡在门外,有些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屏风后的床铺上。床榻上让雨墨收拾的干干净净,左阳扯起被子改在她身上,却又眼尖的发现他的柳青色长衣上又有一块儿血斑。
“你的伤口又裂开了么?你到底伤在了哪儿?”左阳拽着她那块衣料,就要去摸她的腿,北千秋再怎么厚的老脸也说不出她的伤口就是一条缝的事儿,拽着裤子往床里滚,抬腿去蹬他:“你个脑子有洞的死直男,以后你问我什么话我都不觉得奇怪了!”
左阳心里头着急,他实在猜不出来,北千秋不肯说,他又怕她受了什么委屈,凭借着如今力气上有些优势,就要去扯她裤子。北千秋外头罩衣散开,扯着裤子不肯让他扯,眼见着左阳都要真的把裤裆都给扯裂了,她实在无法,只得咬牙切齿道:“我是例假!例假!你他妈别拽我裤子了,我没几条干净裤子了!谁知道走哪儿漏哪儿啊!”
“例假?”左阳呆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接话道:“你……是来例假了?”
例假——名为生理上的循环周期,发生在一些具有生育能力的女性人类和黑猩猩之间,也可能出现在母牛、母马、母骆驼、母猪、母羊身上。
这两个大字儿在他脑袋里晃荡了半天,左阳才开口:“你是母的……?”
北千秋实在是无话可说,左阳竟来伸手去往她胸前摸,嘴里还说着:“不可能啊,你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个女的……”
北千秋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回手就是去推他,怒道:“我这是勒的,要是平日里挤一挤也是有的!”
左阳被她推得怔怔的,看着她雌雄莫辩的面容,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她恼羞成怒道:“北千秋你居然骗我!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种谎话竟蒙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拿什么劳什子来顶我,装作是男子!”
“是你傻。昨儿我都有意让你知道的,你自己感觉不出来怪谁喽,之前说什么‘我会尽量适应的’……你现在适应的怎么样了。”北千秋乐的斜倚床头,几乎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嘲讽。
左阳忽的真是羞恼万分,又心生委屈,怒极了猛地掀开被子,提起北千秋的瘦腰压在怀里,一巴掌就往她臀上打去。北千秋半天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第二下打的她火辣辣的疼了,她才几乎是整个人就要在床上打滚的扑腾起来:“左阳你敢打我!你他妈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咬死你!”
☆、59|56|49|40|34
北千秋恼的只捶床,气的磨牙,左阳伸出手去拧了她臀上一把,北千秋身子一震,咬牙切齿:“你丫就趁着这会儿占便宜吧,你离我远点,我难受的很呢。”
左阳恼羞成怒之后就是开心庆幸了,却不肯表露出来,伸手从床头拿起热水递给她,嘴上还是道:“你为什么不肯早点告诉我——”他都差点去钻研断袖床第十八招了。
“告诉你了又能怎样,你敢怎样?”北千秋喝下热水,揉了揉屁股躺在床上:“我都说我是男的,你还整天就在内帷厮混,一点样子都没有。”
左阳撇了撇嘴,北千秋从枕下拿出一盒药膏来,掰过他的脑袋,伸手挖了些药膏,轻轻涂在他结痂的伤口上:“这是曲若给的,他说你要是常用,脸上的伤疤也会变淡消失的。”
“他都是阴谋,非来划了我的脸,就是为了让我别跟他竞争。”左阳嘴上抱怨,却任凭北千秋认真的目光投在他脸上,手指擦过伤口。
“他都这个年纪了,跟你竞争什么。再说曲若啊……很多年前,我也是一个人实在是孤单透了,我有向他提过,说是希望他能陪伴我。”北千秋勾起唇角,两只脚晃荡起来:“可他习惯了千山做派,自认为不可与世俗女子在一起,又口口声声说我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所谓的霸业上,而不是跟往常女子一样天天惦记着谈情说爱。”
左阳愣了一下,笑起来:“看他这样子,真不像以前会说这个话。”
“反正就是冠冕堂皇的训了我一顿,还表示对我很失望。我便没有再提过这话,后来过去了很多年,他年岁也长起来了,渐渐觉得当初说过的话可笑,有些后悔,也在曾向我提出过嫁娶一事。我却没那个心境了,把他以前跟我说过的词儿全搬出来搪塞他。他极要面子拉不下脸来,又觉得我还是要跟他经常接触,便也不做声了。”北千秋笑起来。
“他上次跟你说……是什么时候?”左阳有些紧张的拽了她衣袖一把。
北千秋的手指摩擦在他脸颊上,笑道:“大概四年前了吧,他有些没在意时间过得这么快,我也没在意。”
四年前,正是他误会她是附身老南明王的时候。原来是那时候曲若趁虚而入的么,不过幸而阿北没有答应,阿北当初是回来救他帮他,那时候应该也喜欢他了吧。
这么想着,左阳却没有说出口,一旦说出口,北千秋想来会极力否认吧。
他只问左晴最近的一些状况,左晴今日气色也算好,北千秋如实与他说了,连着左晴讨要堕胎药一事也说出口,左阳的表情有些震动。
“左晴这个孩子究竟留还是不留,我觉得这件事你也要替着考虑一些才好。”北千秋与他并排躺着,问道。
“你认为呢,如果是你呢?”左阳停了半天才问道。
“如果是我……我不会留。纵然我尽力能在左晴生下此子之前将她带出宫来,可若是顺帝不死,各方在瞧着,这孩子生下来也不安定。只是再过几个月如果引产,对她伤害极大,我也是不忍心……”北千秋叹了一口气。
“你且问她。她若是说留,这个孩子不论是怎样,我也会帮她护着,绝不被他人所利用。若她不愿意留,咱们也要尊重她的选择,到时候可能引产一事,还要再请曲若来帮忙把关。”左阳沉声道:“她已经是个母亲了,原本就是有主见的性子,这会儿应当让她自己想好。”
北千秋点头,她料想到左阳也应当是这个回答。
左阳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甚至想着,恐怕顺帝最希望你能换身成为左晴那种身份,既是他的宫内人,又是与我有血缘关系不能在一起,肚子里还带着一个,他到时候就极好拿捏你了。”
左阳话音刚落,北千秋便怔愣了。她怎么没想到!栗子不让旁人把符咒给她,而偏偏就选了左晴,这难道不是在暗示着什么?!若是顺帝真的将符咒用在左晴身上,北千秋自然是不会死,可左晴就会被杀死了!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顺帝明明极其不能忍受她和左阳的关系,此刻却一直什么都没做,难道不是在等这个机会么?若是左晴死了,北千秋被迫鸠占鹊巢成了左晴,左阳会伤心到何等地步,而且兄妹关系,二人怎么还可能会在一起!
左晴怀着身孕,若是能把控的好杀死左晴的度,或许孩子可以不死,北千秋便会转眼之间成为他的妻,肚子里还多着他的种。
她简直要不寒而栗,面上表情几乎凝固,左阳又说了些左坤那边的状况,北千秋半天没有回应,他转过脸来,看着北千秋冷若冰霜的面孔也是心下一惊,连忙问道:“怎的了?发生了何事,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
北千秋强撑起笑意:“没有,我想到一些以前不好的事情,心里有些生气就是了。”她趴过去,安慰似的去贴着他的脸颊气息交融,不想让左阳看出她的情绪。
若是真的要利用左晴,也未必是坏事。北千秋还能和要与她换身的对象再接触几次,这几次就足够做很多事情了。只是此事不能让左阳知道,他若是知道左晴的危险,恐怕会失了理智。
左阳和她说这话,却看着她在走神,有几分不满,幸而北千秋一副安慰人的样子又是亲又是抱得,左阳倒是把话憋了回去。她伸手摩挲着他下巴,笑吟吟道:“倒是新进府的三夫人最有魅力,虹夫人和棋玉都没把本老爷留下,倒是三夫人缠的我不肯走了。”
左阳挑眉:“我原来还只是个妾啊。”
“你若是伺候的好了,老爷过几日将你扶正。”北千秋笑盈盈的吻下来:“可惜这位三夫人一点也不贤惠,除了会媚宠,什么本事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扶正了会不会祸害了这陆家。”
左阳想着清晨还搂着的人,这会儿又在他怀里了,她还是女子之身,有些晕头转向的幸福,眼见着北千秋一身正服穿的板板整整,连衣领都没有散了半分,满身禁欲气质,他却让她那双手扒的胸口都快露出来了,心下犹疑说道:“你现在来了例假……”
“我知道啊,你让我动动手也没什么的。”北千秋的手忒不老实的滑下去:“估计往后没那么清闲了,就这会儿,我一个下午都是你的,你让我摸一摸嘛。”
这句“都是你的”实在哄得左阳晕头转向,他咕哝一声,觉得自己忒没出息,也太没骨气的抱住了她的腰。
然而这个……一下午,还没过半个时辰,就让人给打断了。
雨墨是恼怒无比的敲门,却好歹记着点身份没直接推开门,颇有些怨愤的门口道:“爷,西屋里头的虹夫人说是您要的人已经到了,让您去见。”
屋里头似乎传来微微的喘息,半天没有动静,雨墨又敲了敲门,里头才传来左阳不满的声音:“她睡了,别来找!”
北千秋连忙开口道:“没有没有,我这就起来,让虹夫人稍等一下,我拾掇好就找她。”
她说罢起身,看了一眼敞着衣领脸颊微红还在轻喘的左郡王,果不其然收获了一个白眼,北千秋讪笑着将被子从里头扯出来往他身上掖好,真像是个半夜从姨娘床上起来的老爷。
“你要不等我一会儿,我说不定过会儿就回来了。”北千秋把柳青色长衣扔在床上,从衣柜中扒拉出来一件新衣换上。左阳不爽的掀开被子也下床穿鞋:“我要是能信了你的就怪了,你说是一会儿,指不定我等到半夜还见不到你。”
“那边催的急,我先过去了,你自己出府就是,以后再见面还是我去找你吧。”北千秋说了几句,整理好衣服,左阳帮她把长发从衣领里拎出来,披在肩上,抱怨的咕哝了一声,倒也没说别的。
北千秋几乎是没看他就快步走出门去,冬虹说的人留在了陆府东门的马车上,她拉开车门,宽阔的车厢里坐着一位看起来像是农家汉子的中年男人,局促的搓着手,阿朝眯着眼睛靠在车壁上,看到北千秋有些高兴的摆了摆手。沈浮图手持玉珠坐在里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北千秋:“不知道陆大人用了我的女人,感觉如何?”
“谁用了,能不能别用这个词儿。我可是就摸了摸她的手,哎哟瞧你小气的都要跳脚的样子。”北千秋坐上车来,沈浮图挑眉还没再说一句话,却看着她猛然抬起手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猛然一拳朝那个农家汉脸上打去!
他农家汉惊恐的叫了一声,却仍然是被打的脑袋向后仰去,痛苦也不知所措的呻、吟着,北千秋挥了挥有些痛的拳头,冷冷道:“真是扎人的颧骨。不过找的总算是有个符合我想法的了,就算突发状况惊叫起来,也跟那个人几乎没有区别。”
“之前找的几个专门会模仿他人声音的民间艺人你都不满意。这会儿找了个原音都像的挑不出来错的,你总算是满意了吧。”沈浮图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说道。
“这人从你之前跟我汇报,都已经到你手里几个月了吧。怎么还这个做派,难道没有训练他说话的语气和习惯么?”北千秋将那农家汉扶起来,道了声歉,可那农家汉仍然看着她有些惊恐的想要躲开。北千秋坐回了位置,阿朝却攀过来挽着她胳膊。
“自然是练了,我也算是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的,他说话的习惯我也算是了然熟悉。他先呆在长安,等你若需要再送来找你就是。”沈浮图回答道。
那庄稼汉将自己这条命卖给了北门,得到了足够妻子与一家四五个孩子半辈子不愁的钱财和平安,可他进了长安,却不可能再活着走出去了,北千秋绝不可能再会心软,利用了他声音之后,如果不再用他,只会杀了他。
这些事情早在他同意卖命后就说明的了,天底下也真有为了妻儿可以抛下自己命的男人啊。
北千秋斜睇了农家汉一眼,开口道:“臣恳请皇上三思而后行,郡国制一事撼动国之根本,先帝多年收复不平之郡国,如今再立便是将疆土四分五裂!”
那庄稼汉反应过来,声音一凛开口答道:“朕心意已决,如今江南局势艰险,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是镇压了起义,朕便派军回收郡国兵权,决不让多年前的事情再度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