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没有过联系。”
施颜半信不信地眯眼问:“是真的不清楚?你很少有对事情不清楚的时候吧?”
板嘉东缓声问:“对我这么自信呢?”
施颜肯定地说:“上帝都在家做好饭等我了,当然了,你无所不能。”
施颜对他的信任,板嘉东很受用,他满意的心情表现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确实不清楚,祝蕊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她的行踪,我也没有安排人注意她的行踪,没人知道的话,至少是好的。”
施颜想想觉得也是,倘若真到受威胁那天,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即便再怎样威胁,答案都是一样。
施颜忽然很想跟板嘉东八卦一下祝蕊和商儒白的事,之前她和板嘉东没有讨论过,一是板嘉东并不主动提,二是她也确实没有兴趣,但今天难得八卦起来,她一度以为商儒白不会喜欢谁的,然而今日,她第一次听商儒白亲口和她提祝蕊,他行为语言所表达的情深,至少她看得清楚。
“祝蕊和商儒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板嘉东虽然做了四道菜,他却很少动筷子,喝了口水,徐声说道:“有时一个人就算再努力,也无法喜欢上另一个人,但那人又不放弃,自己又不愿委曲求全,就只能远离。”
“命中注定?”
“算是吧,所以世界上才不会有那么多的终成眷属。”
施颜试探地问:“除了商大仙使用的这些手段,他本身是个很有气质的人,而且有品位,你师姐连试都不愿意试吗?”
板嘉东意味深长地说:“当她心底珍藏一个人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就算再好,也是看不到的,这是关于感情的盲点。”
施颜深深地与他对视,随即轻轻笑开,“知道了。”
商儒白躺在公寓的地上发呆,冬春换季时房间里最凉,他又许久未归,地上一片冰冷,能让他保持清醒。
与郭文彦的通话刚刚结束,郭文彦一如既往地用一个不相关的人威胁他,威胁的话仍犹在耳边——“商老板,板嘉东还不知道你徒弟是谁吧?等他知道是谁在他身边做了间|谍后,会不会断了你徒弟的前途?”
商儒白眉梢不停地跳动,跳得惹他心烦意乱,终于从冰凉的地上起身,走到酒柜前取出酒来,同时手机铃声响起。
响第一遍时,商儒白看都未看,响第二遍时,商儒白终于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看到来电号码后,神色变了变。
“师父,你回来了?”
商儒白不咸不淡地说:“嗯,上次你说你相亲了?怎么样,有正经男朋友了么。”
“有了。”
商儒白淡淡地点了点头,“很好,好好处着,什么时候结婚?”
“分了。”
商儒白:“……”
商儒白揉着眉心,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确实松了口气,语气轻松地问:“来么?”
“在你门口。”
尹智慧站在商儒白公寓门前,手臂上挂着外套和链包,长发挽起,一身深红色旗袍,开衩的一侧,露出纤细而白皙的肌肤来,是拥有中国古典美的性感。
商儒白打开门来,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微微一笑,示意她进来,边说道:“瘦了。”
尹智慧不冷不热地说:“在塑身节食。”
商儒白一如既往的温笑,接过她的外套和链包挂在衣架上,笑道:“你的身材还需要塑身节食?”
“因为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尹智慧走进商儒白的公寓,犹如在自己家随意,走到酒柜前选了一瓶酒出来,自顾自地倒着酒,“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
“跑遍国内,又跑了几个国家。”商儒白逐步走近她,轻轻搂上她纤细的腰肢,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压低着声音说:“你塑身很有效果么。”
尹智慧猛地按住他不安分的手,随即推开他,“知道什么叫做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么?”
商儒白眯起双眼,“嗯?”
尹智慧轻抿着小酒,云淡风轻地说:“前天新交了男朋友。”
商儒白视线划过她的脖颈,看到了她颈上的暗紫吻痕,语气一沉,忽地上前一步,将她压在酒柜上,“所以你是来挑衅我的么?”
“不,我只是在发泄愤怒。”尹智慧再次推开他,轻飘飘地问:“你就非祝蕊不可了是么。”
“是。”
“要是一直找不到她呢?”
“那就一直找。”
“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究竟喜欢祝蕊什么?”尹智慧擦着他的肩膀走到相册前,一张张迪翻着大学里商儒白拍的祝蕊的照片,“我接触过祝蕊,恕我没看出她的特别之处。”
商儒白往沙发里重重一坐,抽出一根烟来,“男人对初恋总是很执着,你没听过?”
“我本以为你不会落俗套。”尹智慧问,“那么她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以和我并肩携手的人。”指间的烟徐缓地燃起,商儒白深深呼出一口气来,“我曾仰视她很久,之后就变成爱了,她的聪明智慧,我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我的智慧不够?”尹智慧突然撕掉一张照片,半讽刺地说:“我的名字里都有智慧二字了。”
“徒弟。”商儒白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你爱我,但你只是我徒弟。”
尹智慧猛地抬高音量,“我记得八年前,你对我说,我们亦师亦友。”
“智、慧。”商儒白沉声压住她尖尖的声音,“我们早就说好了的。”
尹智慧一声哂笑,“说好什么?”
“说好我们各取所需,你帮我查出祝宇轩的父亲是谁,我助你成为板嘉东的得力助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尹智慧笑了起来,笑得眼里蓄出泪水来,商儒白眼睛忽地一闪,几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你结婚了?”
“是订婚了。”尹智慧仰头对商儒白轻笑:“师父,没有女人会愿意无限期的等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徒弟今天是来给你送请柬的,下个月婚礼,恭候您大驾光临。”
☆、第82章
尹智慧和商儒白最初是带着目的接近,最后是情不自禁的吸引,尹智慧再聪慧、能拿捏好分寸,到底是个女人,终究假戏真做,动了情。
板嘉东曾问过尹智慧,她以前就是在商场工作的,到他身边做秘书不觉得屈才么,尹智慧当时笑说不觉得屈才,因为她仰慕他啊。
话说得不错,没有半分虚假,她对板嘉东确实是仰慕,但她是个识趣的聪明人,在他身边不过半年,就看出他心思在旁的女人身上,并且坚定不移,那便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苦。
之后,她的情就转移给了商儒白。
商儒白是尹智慧曾经的师父,他带她入行,教她商场如战场,教她人性的冷暖,也教她感受床上的欢愉。
日子久了,便生了情。
他对祝蕊多年来的偏执,她看在眼里,渐渐多了心疼,也多了宵想。
尹智慧自知板嘉东过人的敏锐,不敢过多的做逾越之事,大多是给商儒白传达祝蕊和板嘉东的行迹消息,包括从陈戬那里得来的祝蕊是否与板嘉东联系的消息,或是板嘉东对待祝宇轩十分真的如若亲生父子,再或是从祝宇轩身上取来能够递给商儒白去做亲子检测的样本。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宵想,她迟迟没有给商儒白那份样本,她以为他会慢慢收手,却不想他的执着远比她看到了解得更沉重。
随着日子再久一些,对他逐渐生出的,就是心灰意冷。
尹智慧拨开商儒白的手,风情万种地走至衣架前,从包里取出请柬来,随手递给他,“不用问什么他对我好不好的问题,我们生活理念一致,非常和谐,虽然是闪婚,但婚后应该不会吵架。”
商儒白脸色见差,接过请柬垂首翻看着,眉目中的温朗缓缓消散开,变得深沉,“新郎严豪?听着像花花公子。”
尹智慧讽笑,“师傅您这是什么语气?太酸了,而且花花公子也能从良。”
商儒白语重心长地说:“从良后还会重操旧业。”
“重操旧业总比重操旧人的好。”尹智慧似笑非笑地说:“像师傅您呢,一辈子就喜欢祝蕊一个人,其实也挺可悲的。”
商儒白声音蓦地一沉,“你这是在意气用事!”
尹智慧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意气用事是很幼稚的行为,我已经过了幼稚的年纪,我的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
商儒白忽地勾起她下巴,“深思熟虑后就闪婚?你说你们才认识三天。”
“请问师父您是在反对我的决定么?”尹智慧扬着下巴一眼不眨地说:“想问一句您现在有什么立场和身份反对我么?”
“智慧。”商儒白倏地松手,甩开她下巴,靠着墙,徐声说道:“你不年轻了,我希望的是你能够好好恋爱结婚,你还有六十年,不当这样耗费的。”
“这个自然,我不会再像曾经一样浪费生命,以后只会珍惜我的每一秒。”
尹智笑着穿大衣,背上链包,双手插兜,对商儒白扬着下巴说:“祝师父能找到祝蕊。”
商儒白眉目一沉,再次逼近她,用力抓住尹智慧手腕,“你别跟我赌气,婚姻不是儿戏!”
尹智慧微笑着问:“那您能停止追逐祝蕊么?”
商儒白沉默不答。
尹智慧挣开他,轻描淡写地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在你身边的陪伴,从不是寂寞,是爱。我现在离开,不是因为意气用事,是因为想开了,仅此而已。”
尹智慧推门离去,昂首挺胸走进电梯,脸上是意味深长的微笑。
商儒白重新躺回到地上,入骨的冰凉,让他的脑袋清醒又模糊。
记不得和尹智慧厮混多久了,但他记得这么多年来,尹智慧是他唯一愿意真正亲近的人。
呵,地板好冰。
施颜入睡后,板嘉东起身走到浴室,坐在浴缸边儿上联系陈戬,让陈戬打探3月16日市新闻台的新闻稿,是否有施颜的情况。
然而陈戬再神通广大,这半夜里还是没能联系得到。
板嘉东三十分钟后得到陈戬的答复,“抱歉老板,联系不上,需要动用总公司势力吗?”
“不用。”板嘉东摇头,“罢了,你休息吧。”
他记得施颜很在意的一件事,就是他总是不声不响地为她解决事情。
想想如果都让她自己去处理,眼看着她在他身边成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板嘉东重新回到床上,从背后拥住她,手掌放到她腹部上,轻轻地揉了揉,继续入睡。
施颜翌日到公司,果然还不到晌午,贝童乐品牌就被本地新闻刷了屏,各种各样的诋毁之词扑面而来。
施颜未曾真正接触过记者,她不清楚现在很多记者已经被上面领导打压得不再会写真话,只知道怎么吸眼球怎么来,一时疏忽,懊恼不已。
公司客服从新闻发出那一刻开始,就开始接到各种各样的询问以及投诉电话。
施颜没有耽搁,立即把管欣彤和简颖叫回公司来想对策。
施颜公司没有会议室,只有洽谈室,三人坐在洽谈室里表情俱严肃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