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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兴冲冲去了,不过还没走到小区门口,他就在一口水井处停了下来,水井下方摆着一个折叠得方方正正的手绢,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那么新,一看就是谁不小心丢的。
  哎?郝明远四处看看,但小区荒凉,一个人也没有。
  他干脆就弯腰捡了起来,好奇心使得他拆开了手帕,里面还有一层残破烧卷边的纸张当作包裹,其中夹了一张破旧到几乎认不出来的符咒。
  这些当然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里面那一卷厚厚的粉红色现金,数目不菲。
  郝明远瞬间眼睛都直了!
  这么多钱啊他讷讷地握着钱,以至于根本不分给那符咒和破纸一点点目光,钱,钱。
  郝父远远就看见儿子发呆,叉着腰暗骂一声:这小子磨蹭什么呢!
  看看去!郝母不耐烦催促道。
  郝父小跑过去,推搡了一下儿子的肩膀,问道:你在这里发什么呆?不是让你去买烟吗?你这臭小
  话音未落,郝父便彻底呆住了。
  因为郝明远已经抬起了头,朝着他露出了迷茫而满足的憨笑来,那是正常智力的人绝不会露出来的神色,两行晶莹的口水从他嘴角缓缓淌了下来。
  自小聪明伶俐的儿子是绝对不会这样的,看得郝父整个人都呆住了。
  儿子
  他眼神都颤抖了起来,失声道:儿子你怎么了!?
  这天,卜星兴致勃勃邀请了梅梵瑙到家里做客,去的自然不是他居住的豪华公寓了,而是和诸多富豪明星同一区域的独栋别墅,光是看看小区门口站岗的精神奕奕的安保人员,梅梵瑙就忍不住在心里卧槽了几声。
  真是生不逢时啊!现在科技和居住条件这么好,我这辈子却是个捡破烂的烂命!他在心里小声哔哔。
  但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卜星,纵然有千万句抱怨,也都烟消云散了。
  梦蝶被专门组织接走后,梅梵瑙强行找了个话题,现在情况稳定了?
  被公司员工们私下誉为随时可以出道的男演员人选的卜星淡淡嗯了一声,在心上人面前多少有些包袱,惜字如金,冷静高傲,不可攀折。
  梅梵瑙沉吟片刻,说:这种超乎科学解释的事情用法律太难界定了,我听说她和小顺被关在同一所精神病院做康复,你大哥和她是老同学,去看过她没有?
  回想起那天卜岳三言两语,就让精神崩溃的梦蝶冷静下来,他还真是不得不感慨,爱情时而石药无医,时而可破万难。
  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去看过几次,梦蝶的情况算是渐渐平稳下来了,身上的阴气也几近于无。
  卜星将车缓缓驶进了自家车库,身边的小梅早已经扒窗户去感慨周围的各类跑车了,他却难得有些伤感地道:但我大哥对她,注定没有她对我大哥的感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相爱是这世上很难的事情,所以
  好多车啊梅梵瑙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画风迥异得仿佛二傻子进城。
  嗯是很多。
  卜星深吸了一口气,额头青筋隐隐跳着,良好的教养和昨晚的折腾,使得他并未现在就教训一下这不好好听话的小东西。
  兴致勃勃参观了一圈后,一向自信张扬的梅梵瑙难得露出了有点怯场的神色来。
  哈哈,这停车场,比我住的房子都大不少啊,厉害喽卜少爷!
  啧啧啧!那不是上次你开出去接我和小媛去吃饭的跑车吗!小粉,爸爸好想你
  卜星第一次邀请交往对象来家里,并且前阵子被爱而不得十多年的梦蝶给刺激到了,此一时心情格外波澜起伏,谁知道梅梵瑙还真是个没烦恼,不知道他霸总的心事,还在这里傻乎乎看车感慨。
  宛如让需要陪伴的小女友多喝热水的臭直男。
  梅梵瑙,我卜星耳根莫名开始发热,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梅梵瑙扭头一脸无辜看向他:怎么?
  是我太唐突了吗?小梅笑得弯起了眼睛来,眸光莹润,卧蚕饱满,是个天生惹人喜欢怜爱的笑眼,赶紧道,抱歉抱歉,一时忘形,咱们赶紧进去拜访你家人!
  深邃英俊的脸带着扭捏,微微泛着酡红,吭哧瘪肚地道:我是想说,我我
  那三个字,好难说出口。
  他可真想不通电视剧里那些演员们,是怎么一口一个我爱你的,这种真情实感,饱含相思的话要面对恋人亲口说出来,试图让人感受到自己一本正经的真诚热烈的示爱,简直比抓鬼难一千倍一万倍!
  梅梵瑙的笑容渐渐僵硬。
  完了完了完了
  这辈子的卜星,该不会不喜欢自己吧!?这不科学!
  吭哧半晌,性子冷硬的卜星泄了气,手上的动作却不止于此。
  我给你我的附属金卡,你去开心开心,喜欢什么不许舍不得买,花不够数要挨罚。他摸出了一张黑卡和一把车钥匙来,说出的话冷冷清清又霸道得毋庸置疑,有问题吗?
  梅梵瑙:?!
  握着钥匙的手轻轻一摁,冰莓粉跑车的灯光闪烁了两下,下一秒,车钥匙就塞进了梅梵瑙手心里,卜星用一种下令的语气道:开着,一开始买它就是为了讨你欢心的。
  梅梵瑙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哆嗦了起来:你你你别
  嘴上的甜言蜜语,我可以慢慢学,物质上绝对不会短缺你半分,梅梵瑙,从一开始,就是我承蒙了你的恩惠和拯救。卜星一双深潭似的纯黑眼眸望着他,带着难以言表的温柔和痴情。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梅梵瑙一时大脑当机,多少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被拉到了客厅去和卜家人打招呼,他才终于意识到卜星是有多隆重,一家老小差不多都盛装打扮来迎接他这个准豪门少奶奶了。
  卜老爷子一个劲儿拉着梅梵瑙,既欣赏他年轻潇洒,又赞叹他天赋异禀,隐约猜到了他有异于常人的阴阳眼。
  小梅啊,你知道吗?爷爷一开始听说星星喜欢你,一下子就懵了!连吞好几粒速效救心丸!
  对不住您老人家,是我们有些莽撞了。梅梵瑙干笑,面对几个小表妹表弟的无辜圆眼光波攻击,同时被卜老爷子握得手都快断掉了,忍不住瞪了一眼卜星。
  奶奶的,没告诉我你家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啊!
  卜星低头下去,嘴角不住的上翘。
  哎!没事,没事!要是星星错过了你这个好男孩,那才是一辈子遗憾,我和他私下里算过,你们俩是上天注定的正缘,前世羁绊太多太多,不在一起都天理难容啊哈哈哈!
  卜老爷子爽朗大笑了起来,猛拍他肩膀:我就是惜才,缘分可不该错过!况且我一听说是你柳先生的高徒,恨不得让卜星直接去你家入赘了,哈哈哈哈哈
  卜岳今天也难得回来,一面优雅切着牛肉,一面温文尔雅地笑说:是啊小梅,爷爷都认可你,你也尽管放下心来和卜星在一起,我做大哥的可以担保,他不是负心薄幸的男人。
  梅梵瑙挑眉看了眼卜星:哦?
  你知道吗?他为了邀请你来,还提前嘱咐阿姨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三遍,香氛清新剂全都招呼上了。大哥笑面虎似的揭老底,最后还是不放心,亲自拿抹布把地都擦了一遍,真是奇景!
  卜星俏生生的脸在家人们的不断揭老底之下,彻底涨红。
  咬牙切齿道:你们,大可不必说这些
  第57章
  稀里糊涂见了卜星的家里人, 梅梵瑙只觉得如梦似幻。
  当天晚上,在卜家众人热情似火的挽留下,他才扭扭捏捏住了一宿。
  你还记得当年你被恶鬼所伤, 在路边病痛交加, 差点饿死吗?泛着阳光味道的柔软被褥间,梅梵瑙翻了个身,抬起一双亮盈盈的眼睛望着对方,我那时候去郊外狩猎, 下马想找个草丛方便, 结果
  结果你差点儿尿我身上?那人含着浅笑接口道。
  台灯灯光明亮温柔, 为卜星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了一层暖光,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禁欲冷淡的金丝框眼镜, 手指一抬, 懒懒翻过了一页书。
  梅梵瑙脸上一羞, 捶他一下:什么呀!
  记得, 当然是记得的。看他恼羞成怒, 卜星总算是正色了起来, 那可是我们缘分的开始,第一次相见。
  是啊,那时候我还没脱裤子,就有只大黑手把我拽住了,问我要水喝,真是差一点点就把我吓尿裤子了!讲起旧事, 梅梵瑙眉飞色舞, 仿若还是那个没有受过半点蹉跎的二世祖大少爷,我当时真没打算救你来着。
  卜星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是啊。
  你当时气坏了,让下人把我架上马, 说要把我带回梅府鞭打八百下,打算看着我活活渴死,还骂我是个煤山里爬出来的莽夫,胆敢惊扰你梅大少爷的尊驾。
  梅梵瑙神色微窘,叽咕眼道:这我当年这么狂吗?
  不仅狂傲,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卜星合上书本,目光幽深,简直不要太好收买了,我也不过就是挺着病体,把你家里的小邪祟捉了,你就叫了全家老小一起来围观我。
  卜星前世完全是个孤家寡人,性子冷硬,煞气又重,连亲师父都说他是个短命之人。
  因此,他为了不累及师门,早早学成出师,四处流浪收妖。
  谁成想歪打误撞,一下子撞出来了这么多辈子的缘分。
  啧啧,天道轮回梅梵瑙将胳膊一摊,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想不到我也有被人一家老小围观的一天哎,我算是明白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为啥那么累了,就是活生生被人看累的!
  卜星疑惑地嗯了一声,被窝里的手悄悄摸了过去:哪里累?我帮你捏捏。
  不行不行,你捏着捏着又要开始了!
  开始什么?哟,柳先生的高徒不是什么都不怕吗?怎么脸这么红了?
  夜半三更的枕边嬉闹,总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这些辈子吃的苦,算什么呀?
  几天后,梅梵瑙仍然觉着这一切都顺利得不太真实,唯恐这是一场一触即碎的美梦,每天都要对着祖师爷画像唠叨两个小时请求庇佑。
  这天他才刚到了寿衣铺,就看见一家三口围着柳师父絮絮叨叨。
  大师,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医院也去过了,什么脑科外科都检查过了,大夫就是说我儿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呀!夫妻俩神色惊惶,频频抹泪,我们感觉这事情不对劲了,千辛万苦找到您,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柳师父神色凝重,盯着郝明远看了一会儿。
  他说:不稀奇,这个病症我徒弟也会看。
  一招手,叫道:小梅,考考你,看看这小伙子是怎么了?
  梅梵瑙爽朗应了一声,提步过去,他其实刚一进门就发觉这屋里阴气缭绕了,只不过是柳师父道行高,是东北地区的一位大能,那些寻常的小精小怪都惧怕他的威严,这才没有在这屋里造次。
  夫妻俩看见这个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一时间有些诧异。
  他们惶恐又怔忡的表情里都在透露这么年轻能看懂什么啊的信息。
  但柳师父发话,夫妻俩又不敢胡乱反驳,于是赶紧将事情来龙去脉复述了一边,想让梅梵瑙无计可施,趁早将事情甩回给师父。
  嘿嘿
  郝明远双目失神,呆呆望着他,咧嘴一笑就口水直流,俨然一副智力不正常的样子。
  给我看看你们儿子捡到的东西。梅梵瑙心中已经有了估摸,肯定是撞到东西了。
  郝母见这小伙子或许真会点儿什么,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赶紧将那天捡到的邪物拿了出来。
  她惊讶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道:呀!那天这手绢儿还干净得跟新的一样,今天怎么都变黄变旧了?
  手绢儿?梅梵瑙拿来一看,手才刚翻到破旧手帕里包裹着的符咒和一张写了小字的纸,那听呼的一声风响,眼前骤然火光大作!
  那符咒竟然自燃了!
  连带着那里面卷着的纸张也跟着烧成了灰,这奇异的景象不过发生在短短几秒钟,简直比变戏法儿还精彩。
  柳先生冷笑了一声:那东西还挺聪明的,知道隐藏自己的信息。
  两位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郝父急得冷汗直流。
  梅梵瑙甩了甩手,沉声说:黄符里夹着的那张纸,写的是对方的生辰八字,对方早预料到你们会来找阴阳先生,所以设了个小小的咒术,只要道行里的人碰到,符咒就会瞬间自燃,将它的信息全部烧毁。
  夫妻俩听得一头雾水,着实不懂。
  但这些超乎常理的东西肯定不是好东西啊!不然怎么会把他们儿子害成那样!
  都怪这臭小子,闲着没事捡这东西干什么!红着眼圈的郝父激动不已,又心疼又哀恸地拉着儿子,不断拍打他,家里又不是不给你花钱,你贪图那么点儿钱干啥啊!拿着就不撒手,这下子好,出事了吧?万一那是买命钱可怎么办!
  郝明远失了智,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人了。
  见父亲打自己,阿巴阿巴的哭着躲在母亲身后。
  梅梵瑙冷静分析道:买命是不会有丢失魂魄的反应的,你们说他贪了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