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禹思的经纪人差点没哭死在当场, 摇钱树彻底被连根拔起了, 短短两三天除祟的工夫, 热搜就已经爆了五六次,现在社交网络上到处都是他盛禹思的新闻。
连带着唐惜、陆映以及关哲的公关团队也炸锅了, 全员加班, 一个也逃不掉。
卜星见梅梵瑙面色苍白, 精神状态十分恍惚, 便向李牧导演匆匆告别, 直接开车带梅梵瑙回了自家公寓。
谢谢卜总!真的太感谢了, 这次多亏了有您!
李导说来算是卜星的长辈,但这次见了不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奇景,由不得满心恭敬,摘了帽子频频给人鞠躬,最后还目送着他的车开远,忍不住喊道:改天一定郑重感谢您, 卜总!
梅梵瑙似乎在前世一次次惨死的记忆里遭到了重创, 坐在车里忍不住频频偷看卜星,生怕下一秒自己又要看不见了似的。
想看就看,不用偷瞄。卜星轻描淡写乜过去了一眼。
话是这样说, 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忍不住越收越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住了,声音也透着几分不自在的沙哑:毕竟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
身量修长的梅梵瑙被他的大衣包裹着,看上去还怪娇弱的,闻言,他冷白的脸浮起了一小团红晕来。
原本他整个人都是毫无血色的,但经过卜星这么一句无意撩拨,诸如耳尖、眼尾这样微妙的地方都忍不住红了起来。
指尖不由自主捏紧了大衣,梅梵瑙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了他,忍不住微微一笑。
好。
直到进了卜星独居的公寓,看着装修风格冷淡而奢华的空旷房屋,四处都是智能家居用品,高科技到放佛他们生活的不是同一年代,梅梵瑙这才慢慢回神,终于再次被那熟悉的感觉包围了
爷就是个捡破烂的罢了!
罢了!!!
他小声咕哝了一句:这就是钞能力吗?
噗。你先乖乖洗澡,然后出来吃饭。
卜星给他放了水,准备了换洗衣物,又熨贴地试了水温,而后叫了餐,将一切都准备得面面俱到后,这才顶着湿漉漉的黑发,黑沉沉的目光藏匿着几分温柔,伸指戳了戳他的额头:还愣着,是要我帮你洗?
他偏了偏头,举起了手中的浴巾:或者,一起?
我咳咳!
梅梵瑙面上一羞,慌乱间让口水呛了一下,赶紧缩进了浴室里:我才不用!
他摁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和卜星关系进展得如此飞速,生怕乐极生悲,强压着喜悦,小声道:这就叫做吃得苦中苦,睡得心上人!终于和他在一起了
经过了热水熨贴,这几天在影视城经过的惊心动魄荡然无存了。
筋骨酥软、香气扑鼻的梅梵瑙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面扑棱着自己浅棕色的头发,一面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这就是霸总的生活质量吗?未免也太快乐了吧!
卜星简单围了条浴巾,将一头黑发向后捋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漆黑的眉眼来,英俊极了。
他显然是从另一个浴室里刚刚出来,身上还带着几分水汽,水汽又纠缠在他宽阔结实的肩膀和线条分明的腹肌上,他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画面很是养眼。
这看得梅梵瑙喉结动了动,心想:好长的腿
面上却做贼心虚似的扭过头,半开玩笑地痛斥道:这个人,不好好穿衣服!
在自家还需要穿衣服啊?卜星理直气壮,微微抬了抬下颚,一手搭上了自己的浴巾,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脱了。
满意满意满意!梅梵瑙羞得耳朵通红,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瞧他这副扭捏不敢乱动的样子,卜星莫名有种驯服了不听话小野猫的快意,薄唇一抿,低低笑了起来。
炸鸡?可乐?
梅梵瑙打开一个又一个餐盒,发觉都是自己往常爱吃的那些,卜星这种常年泡健身房的早就对此免疫了,他心底便好像可乐一般,冒着酸酸爽爽的泡泡,痛快极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是暧昧期与热恋期的过渡,令人欲罢不能。
梅梵瑙忍着暗爽,到底还是没忍住,仰起脸来朝他灿烂一笑,笑眼和虎牙都在为这张白嫩嫩的脸蛋加分。
卜星,沐浴过后,他连眼眸都湿漉漉亮晶晶的,你怎么会这么好?
卜星风轻云淡一垂眼:没什么,应该的。
内心却有一万头小鹿在蹦迪:妈啊///////!!!!!
这个阶段的小情侣,总有几分欲拒还迎、做什么都要依依不舍的意思,一向潇洒的梅梵瑙和不会恋爱的卜星也是不能免俗。
当天夜里,梅梵瑙挑了间客房就钻进了去,大咧咧摆手道:晚安晚安!明早继续上班,唉,这就是社畜的苦恼吧!
卜星嗯了一声,听他关上房门,心里有点舍不得。
住在一个房子里也舍不得的程度。
三秒钟后,门里传来了梅梵瑙有点不好意思的声音:大佬,我手机忘桌子上了。
给。卜星进门时,发觉他已经关了灯。
漆黑的房间因他的存在而变得无比温暖,窗帘并未拉严,透着缝隙洒进来外面的点点灯火,梅梵瑙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也传了来,卜星呼吸一滞。
对方的身形轮廓在黑暗里显得模模糊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可是卜星很清楚的知道,他也正在目光灼热的看着自己。
谢谢啊梅梵瑙拿过手机,那一刹那两个人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立刻激起了细细密密的电流似的,令人着魔一般不想分开。
卜星居高临下地垂眸看他,声音发紧,似乎压抑着什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是该走的吧?
这才刚在一起,留宿不大好吧?卜星没经历过这些,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纠结的状态。
梅梵瑙巴巴望着他,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猫爪搔痒一般的触感传到了卜星的手上,天雷勾地火,立刻点燃了卜星所有隐晦的欲.念。
我
他听见梅梵瑙暗透委屈的嗓音响起。
不知道是撒娇还是暗示,或是,两者都有。
我不想一个人睡。
忍不住了。
卜星如是想着,妈的,不忍了。
第二天上班时,公司所有人都发现卜总今天格外神清气爽,面上的表情也不再是万年不变的冷淡和生人勿近。
长腿一迈,走路带风,惹得全公司的员工都惊掉了下巴。
你们看见了吗?卜总笑了,他这是在笑什么
刚才我和他打招呼,他居然回我了!以前从来不理我的!你们说卜总这是遇见什么好事儿啦?老婆生龙凤胎了?
放屁!卜总还没结婚呢好不好?我看啊,可能是谈恋爱了!
什么!?你谈恋爱了!?寿衣铺里,方媛媛吓得手里的冰淇淋球都掉了一个,还是和卜星哥!?
梅梵瑙低头闷笑,肩膀都跟着哆嗦,连连摆手说:低调,低调!这件事我不想外传!
方媛媛一脸兴奋,有种好姐妹谈恋爱全世界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的愤慨,急得乱跳:你们俩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就知道你们不对劲!啊啊啊我抓狂了!
梅梵瑙对单身狗的无能狂怒自动无视了。
大哥,你的纸钱和金元宝,拿好!人逢喜事精神爽,梅梵瑙今天工作时也是容光焕发,态度格外的好,在寿衣铺卖货简直有些屈才了,下次再来我家啊!您慢走
戴着大金链子的大哥拎着塑料袋出了门,一头雾水,嘴里忍不住犯嘀咕:我烧个纸钱,这男的差点没高兴死了啥玩意!
柳先生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鼓捣着新进的小纸人,对着童男童女问道:你们说,这孩子是不是疯啦?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梅梵瑙。
那人正在方媛媛臭情侣好可恶的幽怨目光下,拍了一张冰激凌的照片,给某人发过去后还附赠一条掐着嗓子的甜甜语音。
宝贝你猜我在吃什么?
方媛媛:你照片都发过去了,瞎子才看不出你在吃什么吧!
柳先生叹息了一声,扭过头来,摁了摁一左一右小纸人的脑袋瓜,做出了一个点头的姿势来:嗯,是疯了没错!
陷入热恋的梅梵瑙当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种种怪异。
直到某天,他去自己常去的那家店买饮料。
老半天,那个一向殷勤热络的店员都盯着手机,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梅梵瑙才懵懵地问:你好?哈喽?上班啦?
第39章
店员小哥哥听见了梅梵瑙的招呼声, 这才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道:喝什么?
梅梵瑙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额头浮现出了一个十字路口。
我我刚才叫你三次了, 我说我要一杯柠檬绿茶,加冰。
店员站得歪歪扭扭,继续扒拉手机屏幕:等下哈,等我看完这章小说, 怎么就这么好看?
???梅梵瑙懵了, 还能这样吗?以前你服务态度不是这样的呀,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后面还有人排着队呢。
后面的一溜儿顾客探头探脑。
有人不耐地叫了一嗓子:能不能快点儿啊?搞快点搞快点!忙着上班呢!
店员这才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懒洋洋地放下了手机,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树獭附身了一般, 慢吞吞开始切柠檬片, 嘴里还嘀咕着:真懒啊一点也不想动, 不爱上班,只想追文
梅梵瑙捧着热气腾腾的柠檬红茶出了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怎么这样
刚出门就正好看见了外卖员小吴,也就是之前让梅梵瑙帮忙送过一次外卖的那个青年。
这群废物玩意,这不是有手就能赢?!
他支棱着双腿,骑在电动车上, 正不耐烦地打着游戏, 戾气十足地骂着队友送人头,丝毫不管自己的订单。
梅梵瑙觉着奇怪,小吴一向都是骑手冠军, 钱串子似的从早跑到晚,此刻脑袋上还顶着荣誉无比的黄色兔耳朵呢!
这小子今天是吃错了药吗?连钱都不赚啦!
小吴,你怎么不送单啊?这个时候正好是午餐高峰啊!梅梵瑙纳了闷,咬着纸吸管凑了上去。
小吴一脸没睡醒还带着起床气的样子,很反常地抓了抓兔耳朵,闹心无比地哼唧道:不就晚送一会儿吗?就那么着急吃?顾客活不到半小时以后了?真烦,累死我算了!
梅梵瑙目瞪口呆,看着他不耐烦的一脚油门踩出去老远。
今天这都是怎么了,戾气那么大,还都不想上班虽然情有可原,但也不至于一个两个全都如此不耐烦吧?毕竟日子也是给自己过的,苦也一天笑也一天,到底还是要生活下去的。
吃了午餐的梅梵瑙回了老柳寿衣铺,刚进去就看见一个要买东西的顾客傻站着,茫然地喊着:有人吗?我想买点东西!人呢奇怪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刚才出门了,您要买点什么?梅梵瑙立刻一脸堆笑凑上前去。
等到客人走后,疑窦重重的梅梵瑙终于有点气得冒火了,他推开门走进后面的小室,忍不住道:师父!刚才我不是都说了,我去吃个午饭,你帮我看一下么?你不是在店里吗,怎么还
就看见床上盘着一大坨鳞甲发亮的庞然大物,活像是上古传说里的神兽。
那蛇身足足有一人多粗,单人床差一点放不下它,它缓缓蠕动了起来,将脑袋一抬,黄金色的竖瞳里透着妖冶和霸气这就是东北五仙之一,柳爷。
老柳,梅梵瑙简直操碎了心,拍了拍他的身子,你赶紧变回去,这样子也不怕顾客看见了吓死!又没到冬天你这是干嘛?
哎呀,别骂了别骂了
那大蟒蛇开了口,懒洋洋的声音不正是老柳么?
看见了就看见了呗,老柳我帮他们练胆了,他们又不亏。大蛇见有人回来看店,又继续舒舒服服将脑袋一搭,安心睡下,再说了,这样睡觉舒服!让你一个大活人变成蛇身生活,你就知道有多不自在了!
梅梵瑙嘬着吸管,一言难尽:今天大家都好奇怪,好像全都变懒了?
而且,柳先生在人世间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是那种大大咧咧随心所欲的人,大多时候,他都比梅梵瑙更加谨慎,这次倒是反常了。
梅梵瑙有些不爽地横了他一眼,打算转身出去看店,便见蛇尾巴甩给他一把钥匙。
老柳说:买东西的吵我睡觉,你直接锁门吧,顺便去帮师父把1022的房租收了,钱归你。
梅梵瑙盯着手里的钥匙和电梯卡愣了一会儿,撇嘴道:不是吧,你让他手机转给你不就好了?该不会懒到不想开手机吧?
那小子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哎呀大蟒蛇在床上不满地骨碌了起来,画面惊悚,声音却还是小老头的哼唧唧,你快去,快去,我要睡觉了!
行行行,今天一个个都让大懒虫附体了!
老柳盘下的那栋楼离寿衣铺也不远,梅梵瑙骑着自行车,十几分钟便到了。
一走进小区,他就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一撸袖子,见胳膊上都是鸡皮疙瘩,心里下意识有点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