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失声道:“他怎么可能清晰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谈?我们对他来说不该犹如幽灵吗?靖瑶岛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记忆世界里短兵相接,他们保持两种形态,互为精魄鬼魂。
靖瑶他们听到另一位明尊的喃喃自语这能理解,另一位明尊能听到他们之间的交流这就绝不寻常。
名为恐惧的种子在众人心中扎根,原以为颇站上风的局面压根不是那么回事,这位转死而生的明尊大出所有认意料之外。
“住口。”黄修风压声怒骂,副指挥的他感觉事态有过严重了,幻术师正在奋力排错,维持混沌诛邪阵正常运作,耳边嗡嗡的议论声火上浇油一般激起黄修风的怒火。
“呵……想起来了,心妍为了救我动用巫修秘术,付出诺大代价却让沉睡幽冥的黄泉钻了空子,而我……的魂魄却被阴邪之力侵蚀了……”
靖瑶不禁留意这位明尊的措辞,其实说起来这位明尊才是真正的明尊,听他口音不像身不由己的傀儡,具备自己的思维,那不妨试着沟通。
如果可以策反这位强者,战胜的几率又会提高几分。
靖瑶冲周围比了比手势,示意众人保持安静,然后沙哑着嗓音道:“迷途的羔羊,我为你感到悲哀……”
这在模仿黄泉的说话方式,听在耳内会不由自主的去思索。
雾气颤了一下,似乎显得情绪激动:“你是谁?黄泉吗?”
“不,我存在于时空之外,世人称我为神……”
众人听在耳内脸色古怪起来,林天星更是毫不客气的满脸都是嫌弃,你连仙人都不是,还敢自称更高形态的神明?当然他也明白靖瑶开始准备顺口开河了,倘若言辞能够归正明尊自然皆大欢喜。
“神……”那位明尊冷笑一声:“我不信神。”
“神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尊神祇,在困惑,迷茫,忧虑……的时候,犹如灯塔一般指引前行之路……迷失的孩子,沉沦无间,让我拯救你脱离尘海。”
“荒谬。”那位明尊警惕道:“我如何知道你不是欺骗我?”
“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靖瑶循循善诱道:“何妨一试呢?”
那位明尊冷然道:“你该如何施救?我之魂魄已受黄泉邪气侵蚀,纵是佛宗梵唱亦无法清除……”
“还记得陌心颜吗?”
靖瑶心中一喜,愿意沟通就有机会,她相信这个名字已如生铁烙印般刻在脑海里,就算经历千百万年的光阴也不会蒙尘挥散。
“心颜……”那位明尊梦呓般道:“我怎么可能遗忘,我……”
众人眼前一亮,按照这种进度发展,很快就能兵不血刃结束这场需要流血才有机会翻过的障碍。
可就在这时,一道更轻柔的嗓音突然响起,如魔似魅,那是一种分不清音节的声音,犹如诸神咏叹,又像万魔无声的叹息。
那位正在思索回味过往的明尊狠狠颤了一下,周身妖魔环绕,涌动的魔焰震荡天地。
靖瑶闷哼一声。
十指流水般的挥洒出去,一尊金光灿灿的佛套缓缓拔身而起,口吐诛魔佛竭世界更是动荡一片。
靖瑶传音道:“布微快动手!”
接着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安详:“我可以让你回到过去,迎来新的人生轨迹,你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让历史不再重演,你和陌心颜甚至可以天涯海角不问世事!”
那位明尊开始表情痛苦起来,那来自神明的提议让他分外心动,重生回到过去就能规避所有痛苦的根源,重新开始的人生谁都不会拒绝。
任何人都有遗憾,都想回到过去改变,明尊当然也不例外
甚至比所有人都迫切回到过去,让一切重新开始;奈何来自黄泉的音豁却让他无能于抗。
夹杂在两种声音之间的明尊表情狰狞,用力捶打头部,他更倾向于神明的提议,黄泉终不让他如愿,就像拔河赛一样,但拉扯的不是绳子,而是他的精魂神魄。
横生枝节的是黄泉不会任由事件发展下去,突起的佛陀对他有一定克制作用,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是一瞬佛陀崩碎成光。
靖瑶喷出一口淤血,身子晃了晃,效果却格外可观,那位明尊并没有完全被黄泉影响,脑海里还有无数珍贵的回忆,所以才会痛苦挣扎,撕裂的神识比之任何酷刑来的还要猛烈。
轻柔的魔唱再次响起,明尊赫然暴喉一声,双眼赤红,这是即将失控的预兆,靖瑶急喝道:“快动手!”
又是一句快动手,所含意义却已大不相同,素手猛的一挥,掀起万丈涛浪,寓意天地之音盖过那道魔唱,但那股声音仿佛来自内心深处,不在界外,如何能够掩盖。
林天星一声长啸,龙吟剑鸣而起,一柄惊世剑光斩入虚空,疾驰的尖锐音效让所有人瞬间失聪。
师旷重新抚琴轻奏,他修之功法本以七情六欲为本,直指本心,一定程度上倒和那道魔唱异曲同工。
他和靖瑶一样单人独斗不是黄泉对手,月啼天,芙蕖,明尊,柳宣瑾四人纷纷全力相助。
世界顿时为之扭曲,浮现的黑洞触目惊心,这是一片被混沌钟罩住的世界,是由幻术衍生的虚幻世界,本不该出现黑洞,理论来说幻术世界可以承受无限大的力量冲击,更有混沌钟隔绝外界,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如此荒谬的一幕,全然超出认知。
幻术师慌忙抽取记忆枷锁中的某段回忆,世界蒙动斑驳色彩。
光明与黑暗的冲撞绚烂无比的映射所有人的眼帘,有人当场双眼蹦出血线,却依旧咬牙死撑。
当光线柔和起来,世界也跟着清晰起来的时候,幻术师们彻底松了一口气,嗑药的嗑药,休息的休息……无论如何他们成功打开枷锁中的回忆。
吕布微长舒一口气道:“时间未知,地点阔天山,明尊人生转折点的开始,那年七岁……”